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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但是在顧家並不多見,顧周氏本就是個婦人,偏偏年紀還不到不能說閒話的時候,因此她也只能格外注意一些。除了逢年過節所有掌柜齊聚外,其餘時候少有留飯的。各位掌柜的也很知道她的小心,也十分自覺,每每到了飯點之前就會告辭。

    這一回苗延齡卻是忘記了,這時候趕忙道:「大小姐別忙,拙荊已經早在家備好了,這時候實在不必勞煩了。」

    禎娘卻是臉色不變道:「苗掌柜才不必忙,原先苗掌柜一直眼神不定,顯然是還有事情沒說的——而且還不是一時半會兒說得完的,既然是這樣。那便吃過後再說罷,至於別的忌諱,並不用擔心。」

    顧周氏這個四十出頭的婦人還能忌諱和苗延齡這個五六十歲的男子傳緋聞,禎娘這個妙齡少女卻反而不用 ——誰都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了不是。

    最終苗延齡還是點了點頭——吃過這一餐精緻用心的飯菜後,兩人又接著再談事情。

    禎娘只不過是接過旁邊丫鬟上來的清茶,有看著苗延齡之前帶來的冊子。身上氣勢穩重又驚人,一直維持著之前她讓人不能拒絕的樣子。只是淡淡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之前母親說過的讓給新薦幾個能幹人的事兒罷。」

    鬼使神差的,苗延齡道:「大小姐果然是明見萬里,原來與太太商量過的事情有了定數,竟然是一看就知道了,原本只有我自己心裡有些數的。」

    直白些說這就是拍馬屁了,苗延齡從來不是個說這個的,至少對著顧周氏他沒有過。卻沒想到今日對著孫女年紀的大小姐脫口而出,本該是有些滑稽可笑的,但是在禎娘古井無波的神色下竟然又有些理所當然了。

    第77章

    禎娘認認真真看了苗掌柜一會兒, 到底沒有說出哪兒不對的話來,只不過輕飄飄一句:「以後別這樣說話了, 苗掌柜不是常常說這話的人——您合該和我說正正經經的事業。還是說回給家裡薦了哪些人過來。」

    苗延齡也是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說完他也覺得有些尷尬, 此時正好轉到別的話頭, 於是趕忙道:「我也寫了個條子方便太太和小姐看過,這上頭列了大概十幾個人才,都是能給東家賺錢的, 只看太太和小姐要哪些人了。」

    禎娘掃了一眼那條子道:「似乎都是些很有經驗的了,怎麼不像以往薦來一些剛剛出了學堂的?」

    苗延齡詳詳細細道:「原來家裡產業也是固定的, 只有小姐會做出新事業。不過大概從別處抽調幾個人來料理也就夠了,如今卻不是這樣簡單。這幾日有許多生意要開始做了, 所以也要多多請來人才——況且要是那些能夠獨當一面的,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哪裡扛得住。」

    禎娘點點頭算是知道了,紙條子上都是經驗老道履歷漂亮之人。至少是做過分掌柜, 業內小有名氣的。而如今則是或者賦閒在家, 或者與現東家有些矛盾——這樣的, 憑著顧家現在的名聲去請, 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禎娘與苗延齡商議著給這十幾人排了個位次, 然後打算從前到後請,有人無意的就往後跳就是了,總之要足夠十人左右就是了。

    商議過這些, 天色已經遲了,禎娘只吩咐外頭的人仔細, 多多叮囑車夫,小心謹慎著送苗掌柜回家。至於她自己則是往安樂堂去了,這時候客人果然已經去了,只有顧周氏正在翻閱一些邸報。

    禎娘把個小冊子和紙條都呈上道:「這是苗掌柜送來的,其中有些是能做的好生意,還有一些則是之前說過的,母親讓新薦來的一些來之能大用的人才。這個我與苗掌柜排了個位次,打算按著這個去請夠十人左右就是了。」

    顧周氏果然沒有一點要插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不去看那冊子,只不過隨意瞥了一眼那紙條,順手拿筆做了一個小小改動。禎娘過去看,把個排在十名開外的放到了十名裡頭。

    禎娘略微有些不解,畢竟但看這人履歷並不覺得相比他上頭的那些人有什麼優勢,不懂顧周氏為什麼提出他來。不過無意中看過這人的籍貫出身之類,禎娘一瞬間福至心靈。

    果然顧周氏指著這人的名字道:「這個毛文明既然能讓苗掌柜薦來,那就是有些本事的,與其他人也就是伯仲之間。但是他有一點我覺得格外好,因此把他提前——他是山西人。」

    天底下最有名的商人無非是東南豪商和晉商,同樣的夥計、供奉、掌柜這些人也是這兩地出的最多了。不僅供應自己本地商賈驅使,還能行銷天下——就如同說到師爺,大家都只認紹興師爺一般。說到這些經商幫手,大家一般也只認這兩塊地域招牌。

    因此地處金陵的顧家尋摸人才,能薦來山西人並不奇怪。不過到底本來金陵就在東南窩裡,更多是本地人,所以就只有這一個山西人了。

    當然,特地挑出他來並不是顧周氏想讓自家產業里多各處人才,這不過是一個母親的拳拳慈母心罷了——禎娘立刻就要嫁到山西,手邊得用的人不能一個地頭蛇都沒有。多的可以到了山西再慢慢招募,但開始一個熟悉行情的總該有的。

    禎娘在顧周氏點出之前的一瞬間已經略有所悟了,這時候心裡有微微的酸澀 ——原本她是不去多想成親的事兒的,最近卻越發想起來了。只是每回想起又是下意識迴避,似乎有什麼會隨著出嫁不同的樣子。

    其中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不能再有母親的陪伴了罷——之前雖說說的是顧周氏與禎娘一起去山西,但她自己最終還是決定留在金陵幾年再說。其中理由很是複雜,既有對禎娘的考量,也有對這幾年珍珠生意抓緊的顧慮,還是人在金陵方便指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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