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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等到約定那日,禎娘便帶著幾個丫鬟坐一輛華蓋大車去了盛國公府。門口的小廝婆子一見是常來家裡的顧家車馬,況且得了主子叮囑,自然曉得這是客人。於是連忙開了側門,給引進二門。
這樣殷勤不是沒有緣由的,小丫鬟立刻拿了銀子與其中打頭的道:「倒是辛苦媽媽和小哥們了,這是我家小姐給的茶錢,也是謝謝。」
禎娘和禎娘身邊的人出手大方是整個盛國公府下人都知道的,就是原來有看不上禎娘出身,覺得從顧周氏身份來看,禎娘與他們不是一樣奴才秧子?不過僥倖翻身做了主子罷了,只是依舊算半個奴才,奴才給奴才放賞,誰要?就是窮死也不要的。
只是這樣有『志氣』的也沒有多少,就是有,也很快被白花花的銀子打倒了。更何況如今新聽說顧家發了一筆洋財,正是財大氣粗,雖然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生意,到底有多少,但是不妨礙他們是越發巴結上來了。
那其實就是珍珠生意,盛國公府里知道的也只有有限的幾個罷了。除開王夫人,也都是曉得要緊守嘴巴的機靈人物,因此外頭有些影兒,可具體如何也是沒人摸得著邊的。
等到禎娘下了馬車進了園子,立刻就有小丫鬟接住她,帶著她往玉潤準備開詩會的『杏園』里去。裡頭早就是歡聲笑語,不只是玉浣這些人,還有禎娘不認得的,應該是哪家與盛國公府交好人家的女孩子吧。
雖不見得是人人都人的,但都是不俗女子,大家憑本心相交,也十分融洽。在作詩之前也是三五個一群,最是交好的算一夥兒,或者釣魚、摘花、撲蝶,或者下圍棋、彈琴,或者吃吃喝喝,真是好不歡樂。
等到玩到一處,大家又說杏園裡新紮的兩架鞦韆好,都說要打鞦韆。玉潤這個做東的自然無不可,立時叫了了幾個力壯的媳婦婆子來幫忙推送。
先時是玉潤先上,與玉浣道:「三姐姐,咱們兩個一起打鞦韆。」
這打鞦韆自然也能分一個人的兩個人的,玉浣自然答應下來。另一架鞦韆就是玉涓帶著許嘉言上去——許嘉言並不會這個,玉涓卻是和精通的。
四個人挽住了彩繩站定在鞦韆上頭,一起一落打了一回鞦韆。等到下來,這才又有人上去,一般是會些的帶著一個不大會的。玉灩就帶著孫家姐姐,道:「你只管站住了就是,最忌諱的笑,一笑起來就易站不穩,自這畫板上滑落,若是高處跌落,可不是好玩的。」
於是大家都紛紛打起鞦韆來,只有禎娘站的遠些,玉浣以為她是不會這個。於是挽著她的手臂要帶她。禎娘卻是搖了搖頭,提起裙子讓玉浣來看:「我今日穿了一雙高底鞋兒,是木頭刻的底兒,最容易打滑,不敢做這個消遣。」
玉浣見了,笑著道:「這算什麼,給你找一雙鞋子來就是了。」
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小娘,找到差不多合適的鞋子倒是容易,最終是玉淑的鞋子合腳,讓下頭送了一雙過來。只小聲與禎娘道:「這是今年開春新作的,我還沒上腳,你可別嫌棄。」
自然沒得這樣的事情,禎娘只管謝她,然後就帶著一個丫鬟去內房換鞋子。等到出來打鞦韆,她也不用和人一起打,只雙手挽彩繩,身子站的直直的,腳牢牢釘住畫板,並不用人推送,隨著鞦韆上上下下,自己也是起起落落,於是鞦韆便能一直忽上忽下了。
禎娘此時身處其中,真箇是仙子一般。底下的女孩子見了都說齊聲喝彩的,玉浣還說:「我原以為禎娘是個不會打的,還想帶她,原來人家才是真正行家,我倒是想她帶我一帶了。」
打鞦韆完畢,大家都齊齊去了內室——原來可是玩出一身汗來了。這還是春日裡,可不敢大意,一個不小心傷寒了,可不是好玩的。
等到休息片刻,玉潤來說今日詩會題目、限韻之類。大家各展才情,事後又是評定狀元、榜眼、探花等,都不再提。
大約在日西時分眾人散了,禎娘也自上車回家。本來是一日下來十分疲乏了,禎娘是在車上閉目養神的。卻聽到兩個大丫頭紅豆微雨在外頭隔間裡頭說小話,聲兒並不大,只是禎娘偏生聽見了,還是斷斷續續的,就越發不能不在意了,於是輕輕咳了一聲。
紅豆和微雨只以為自己擾著小姐了,便立刻收聲。禎娘見此也不多說話,只到了家下車回寶瓶軒才問道:「你們方才在車上說些什麼,倒是那樣起興?」
要知道服侍禎娘她們一向小心盡心,禎娘正休息時候,不管是真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她們都是安安靜靜的。這一回卻是說起話來了,必定是有什麼格外起興的事兒,不然就不能等到私底下再說。
兩人自然不會瞞著禎娘,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新聞要讓禎娘知道的樣子。紅豆立刻道:「是一同去的媽媽說給咱們聽的,原來咱們進了園子,她們就在外頭一些媽媽的門房裡吃茶,倒是聽到一些事兒。」
禎娘正在拿熱毛巾燙臉,她就繼續道:「是和原來那個何姑娘——不是,是何姨娘有關的。原來那些日子咱們聽了多少這何姨娘的新聞啊,不是說生了個兒子後就在後宅里得意起來了麼。」
盛國公府後宅有好多房人家,紅豆她們這些丫鬟也不是每個都會當新聞來說的。只是這位何姨娘十分不同,不說當初禎娘親眼見過她,她也是少有的自顧家來了以後才崛起的姨娘——所以她的故事這些丫鬟是聽齊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