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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果然,聽了這話,苗延齡的臉色好了很多。他本來就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這下一開導自然好了許多。不過他不擅說些好話,這時候也是沉默的,只在心裡暗暗發誓,回去就安排料理,至少這一回不能虧了。

    禎娘見他有了一些精氣神的樣子,這才接著道:「這就對了!其實這有什麼?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事兒罷了!苗掌柜給我家已經不知賺了多少了!以後與我家依舊是一條心,那不知多少個幾千兩都賺的來!」

    顧太太見事情差不多了,把女兒拉到自己懷裡,輕輕摸了摸女兒背,這才笑呵呵道:「可不是這個理!苗掌柜再不用心裡多想,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記得你本家侄兒就要自東南財經學院結業了,到時候問問年輕人的心思,最好來咱們家做事!家裡始終人手不夠呢!」

    苗延齡又是感激涕零,道:「太太這是抬愛了!我再太太家做事近二十年,如何行事都看著的,敢說天底下就沒有幾個更好的東家了。若是對外說,凡是曉得內情的,誰不來?也就是看我這老頭子一點積年情分才給那小子機會!實在來說,那不過是什麼都不知的愣頭青罷了,遠比不得那些經歷幾年的,直接得用!」

    自武宗時起,由武宗皇帝倡導建立了一系列學院。其中就包括財經、理工之類。當初籌建這些學院,天下人只當皇帝又要荒唐一回。雖然這些奇技淫巧也要專門建學校,讓世人多有評論。但是相比其他荒唐事,這還算是正經了,所以群臣倒也快快辦起來了。

    到如今也有百多年歷史,如今各行各業早就離不開這些學院培養人才。如這東南財經學院,號稱財經第一學院,其中出來的人可都搶手的很!但是這也是相對而言的,正如再好的老師也有不好的學生。東南財經學院也不見得個個能找到好東家。

    苗延齡在辦事也這些年了,行內的道道不可謂不清楚。縱然那些人都算得好的,但是想要找到顧家這樣好的去處也是要運氣的。況且自己如今也在顧家,正是東家給的大照顧,因此才有那一番不做假的感激。

    說定了這件事,顧家也要開飯了,苗延齡極有眼色,立刻就告辭。顧太太虛留了一番,也就罷了,晚間與禎娘道:「苗掌柜實在是是好的,心眼忒實在!」

    禎娘有些心不在焉,隨意道:「都是娘手上老人了,自然格外好。不過苗掌柜的侄兒要來,娘打算如何安排?」

    若只是一個小小夥計,那真是隨便哪個鋪子一塞就是了。但是作為自家二掌柜的侄子,那自然就應該培養起來,除非真是不堪大用,不然將來家裡一定有他一個位子。考慮到這是自己考上東南財經學院的,更大可能不是什麼不堪造就的。

    顧太太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著到時候就讓他跟著孟本去奔波『養珍珠』的事兒,如今攤子還沒鋪開,也不定要什麼都精通的,可以跟著孟本一邊學一邊做。等到這個事情成了,他也就得用了,能去獨當一面辦事情了。」

    孟本是顧家的三掌柜,本來是和大掌柜武天明一起跑海貿生意的,現下抽調出來做了第三個掌柜,專門給家裡辦『養珍珠』的事兒。手底下也帶了幾個人,但是多個人打下手倒是很好。

    雖說『養珍珠』的生意是兩三年前禎娘自己提出來的,但是她這時候倒不顯得格外上心,輕輕點點頭就算知道了。顧太太曉得自己這個女兒,真真是冰雪聰明的一個,無論什麼都是一點就通。但是正因如此,就容易萬事不上心。在顧太太看來這應該是一筆做成了就利潤極其豐厚的生意,但是禎娘就是不在乎的樣子。

    或者能讓她一直在乎的也就是幾樣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東西,這也是顧太太格外不懂的了。那些紙片玩意兒是能吃還是能喝?實在看不出能有什麼趣味。

    顧禎娘不曉得自家母親還有這樣一些抱怨,可能知道了也就是一笑而過。這時候只是用完了一點湯水就回了自己院子。

    回了自己院子,就有大丫鬟微雨給鋪紙磨墨。這也是老規矩了,每回飯後禎娘總是要臨帖的。小丫鬟丁香端來熱水,禎娘淨了淨手,就執筆寫字。這字帖是衛夫人的,不是真跡,但是在臨摹裡頭的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精品了。禎娘倒是有一幅衛夫人的真跡,但是平日臨帖捨不得用,怕不小心染上墨點子,那可就心痛了。

    好容易練完字,原本大氣都不敢出的丫鬟們才嘰嘰喳喳地圍上來。或者端水洗手,或者端來香茶點心奉上,再不然替這娘捏手捶背。禎娘平常並不算如何嚴厲,但是她在做讀書練字等事情的時候規矩是很大的,底下人都格外小心。

    等到伺候一番,也就到了梳洗的時候,沐浴卸妝等事情不必多說。等到這娘坐在梳妝檯前頭,有兩個小丫鬟正拿著乾爽的手巾一縷一縷地揩乾她的頭髮。青絲油黑髮亮,小丫鬟手上小心翼翼,動作又輕又快。

    禎娘並不看這些,只道:「替我拿一冊《抱朴子》來。」

    大丫頭將離立刻放下手中的夥計,去書房拿書。正在整理首飾的丫鬟紅豆就笑道:「小姐怎得看這些書了?莫不是要做神仙!」

    這娘此時閒散地靠在圈椅中,身上只剩素白的中衣,一條薄毯蓋在膝頭。其餘的青絲委地,披散開來。其中又有眉目如畫,只有一句『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可以形容。伸出一隻素白小手來讓丫鬟蟬衣染指甲,而這小手居然和蟬衣手上的白玉指甲銼子沒什麼顏色分別——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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