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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18:04 作者: 八月薇妮
    季陶然搖頭道:「並不是,像是袖箭,只是之前從未見過。」

    清輝在旁問道:「怎麼殿下仿佛知道些什麼?」

    趙黼道:「那種發she暗器的手法,我總覺著有些似曾相識。」

    季陶然jīng神一振:「是麼?在哪裡見過?」

    趙黼跟雲鬟目光一碰,卻看向清輝道:「這個問題,興許該問白尚書。」

    清輝眼神微銳,季陶然疑惑:「這是何意,莫非尚書會知道?」

    趙黼並不回答,起身道:「不跟你們閒話了,我還要去刑部呢。只怕尚書大人等不及,卻派人來拿我可如何是好?」

    他拂了拂衣裳,又對雲鬟一笑道:「我去了。且放心,只記得我方才的話。」

    雲鬟見他要去,心中竟有不舍之意,眼睜睜看著他。

    趙黼本走開兩步,回頭見她仍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心中竟極軟。

    他猛然轉身,大步走回來,抬手在她頸間一握,不由分說在唇上親了下去。

    季陶然跟白清輝猝不及防,都看了個仔仔細細,連轉開目光都來不及。

    半晌,趙黼才鬆開雲鬟,溫聲道:「這樣好多了。」

    一笑轉身。

    季陶然呆若木jī,見他要出門,才忙道:「六爺等等。」

    起身同趙黼一塊兒出門。

    兩人結伴同去後,清輝回過神來。

    因是非常時刻,倒也顧不得別的。清輝思忖著問道:「殿下方才……那句是什麼意思?」

    他問的,自然是趙黼所說暗器要問白樘的那句。

    雲鬟道:「那殺人的暗器真的是袖箭?不是飛刀?」

    清輝見他兩個都執著於「飛刀」,當然不解其意,便道:「陶然親口所說,自不會有假。」

    因又見雲鬟的眼角泛紅,清輝道:「我總覺著這一次事有蹊蹺,按理說平定謀亂,該是大功一件,如何無功反而有過似的?」

    雲鬟道:「有人要藉機對付六爺。」

    清輝道:「是誰?」

    雲鬟雙眸閉了閉,方輕聲說道:「我猜的不錯的話,就是當今的……聖上。」

    且說趙黼本要去刑部,走到半路,忽然想到蔣勛之事,且不知他如今怎樣,人在何處。

    趙黼略一思量,便對季陶然道:「你同小白一塊兒來,可知道蔣勛昨日回京了?」

    季陶然道:「是,昨兒那一場鬧的,如今蔣勛人在白府呢。」

    趙黼詫異:「怎麼去了白府?」

    原來昨兒蔣勛傷重,只不過宮內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次日一早兒撐著出宮。

    張振因昨兒不見了蔣勛,正懸心,得知消息便忙趕來,誰知蔣勛掙扎著,竟不肯回去。

    正白清輝也聽了端倪,不知究竟,匆匆來見,當即便將蔣勛接到白府近便照料。

    季陶然道:「且放心,雖然傷重,不過四五個太醫圍著,在白府里也照顧的無微不至,qíng形還算鎮定,只是蔣勛卻不放心你,聽清輝說,昏迷里還不停地叫六爺呢。」

    趙黼心中微暖:「這小子倒是有心。」

    趙黼本想去探望,不過如今聽聞蔣勛人在白府,qíng形且又穩住了,便也作罷。

    兩人來至刑部,季陶然陪著去見白樘,正走間,卻見巽風同離火兩人自前而來,趙黼一見,眼神微沉。

    巽風離火兩人行禮,趙黼打量著,忽地問道:「巽風是幾時回京的?」

    巽風沒料到他會問這話,便道:「昨日。」

    趙黼挑眉:「不知是為何事?」

    巽風道:「是四爺有命,請恕我不能告知殿下。」

    趙黼道:「是尚書派遣你回來的?」

    巽風道:「正是。」又行了個禮,自同離火去了。

    趙黼凝視他背影,心事重重回身。

    兩人進了房中,白樘起身相見。趙黼問道:「方才遇見巽風,說昨兒尚書派了他回來,不知所為何事?」

    白樘道:「殿下如何問這個?」

    趙黼回頭看季陶然道:「那殺死恆王跟趙濤的暗器還在麼?」

    季陶然道:「可要過目?我叫人去取來。」

    趙黼道:「不必。」只看著白樘道:「尚書可過目了?」

    白樘道:「看過了。」

    趙黼道:「尚書可認得?」

    白樘道:「從未見過。」

    趙黼不由冷笑了聲。白樘見神色不對,問道:「世子笑什麼?」

    趙黼道:「那暗器我雖然並沒見過,可是那發暗器的手法,我是見過的。」

    季陶然想到他方才在謝府所說,當下屏息靜聽。

    白樘道:「哦,殿下在哪裡見過?可知是何人出手?」

    趙黼摸了摸下頜,道:「若我說,是尚書的身邊兒人,不知尚書可信這話?」

    與此同時。

    巽風同離火出了刑部後,正策馬而行,才拐過刑部這一條街,忽然前方也來了一匹馬。

    巽風一眼看見來者何人,頓時勒住馬兒。

    原來這來者竟是雲鬟,此刻也挽著韁繩,馬上死死地盯著巽風。

    巽風本要招呼,忽地見雲鬟神色不對,便對離火道:「你且先去。」

    離火聽了,便打馬先去一步。巽風問雲鬟道:「怎麼了?」

    雲鬟瞪了他片刻,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揚手扔了過去。

    巽風皺眉,抬手利落接在手中,低頭看了眼道:「這個是……做什麼?」

    卻見手中握著的,是一枚幾乎被劈做兩片的銅魚符,看著似有幾分眼熟。

    雲鬟道:「你不記得了?」

    巽風又看了片刻,說道:「這個是季行驗曾有之物。怎麼?」

    雲鬟道:「上回在街頭,是殿下將此物當作暗器扔給巽風,巽風給擋下了,可還記得?」

    巽風一笑:「是了,是有此事,又如何?」

    雲鬟道:「上面的這道痕,從何而來?」

    當初為了查杜雲鶴身死之案子,雲鬟季陶然趙黼三人同行,不期跟巽風相遇,不知怎地,趙黼忽然摘了季陶然的魚符扔了出去,當時他還沒頭沒腦地問了雲鬟一句----「你看見了?」

    雲鬟當時並未留意,只是這一幕畢竟也記住了。

    事後,因見季陶然仍戴著那魚符,雲鬟本能地覺著不祥,有一次便跟季陶然要了過來,自扔在抽屜里。

    先前在謝府,趙黼說起昨夜發暗器殺死了恆王跟世子的神秘人之時,神色有些古怪。

    趙黼雖未明說,雲鬟心中忖度,思來想去,終於給她搜到了街頭這一幕。

    趙黼出手如電,巽風自也如疾風般,趙黼扔銅魚,巽風擋開,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算是武功高qiáng之輩,幾乎也看不清。

    可雲鬟若細心回思起來,自然不會錯過……

    當趙黼扔出銅魚,巽風揮手一擋----而在巽風的手中,有一道很淡的白芒,一閃而過。

    雲鬟仔細再看,終於看清楚那是什麼。

    那是她最熟悉的一種兇器。

    曾經前世奪走了季陶然xing命的那一柄柳葉般的刀形。

    怪不得,當時趙黼會那樣相問,怪不得他的表qíng如此奇異。

    他不肯直言告訴,只怕就是因為對雲鬟而言,巽風是很不同的那個人。

    但是偏偏是這個人……

    街口上,兩人各自駐馬對視。

    巽風見雲鬟紅著眼,不似平日一樣,卻不知究竟。

    手指撫過那銅魚,摸過上頭那道刀痕,說道:「當時是殿下出手攻擊,我並不知qíng才……這一道痕跡,是我的飛刀所留,怎麼忽然又問起來?」

    雲鬟道:「昨夜巽風在哪裡?」

    巽風一愣,驀地想到方才在刑部,趙黼也問了相似的話。巽風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鬟不答,只道:「為什麼偏偏是你?」

    巽風不解,卻見她瞪著自己,不似是看著向來熟識之人,反如看著一名仇敵般,滿是震驚跟失望之色。

    巽風滿心疑慮,低聲喚道:「阿鬟……」

    雲鬟甚是刺心,便道:「不要這樣叫我!」一勒韁繩,轉身打馬急去。她身後不遠處原本跟著有兩名侍衛,見狀忙也打馬隨之而去。

    巽風本要將她攔住,但見如此,只得含驚帶疑地作罷。

    刑部之中。

    聽了趙黼的話,季陶然陡然色變,白樘皺眉問道:「殿下這是何意?我身邊的何人?」

    趙黼道:「便是昨日被尚書派回京內的人。」

    銳利的目光從季陶然身上掠過,----所謂「隔行如隔山」,就如同季陶然會從死者身上的傷口判斷出是兇器是什麼,趙黼身為習武之人,也自會看得出暗器發she的手法。

    前世季陶然被殺突然,趙黼卻已經記住那殺人者的暗器手法,昨夜恆王父子殞命,趙黼便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再加上那日在街頭,一招銅魚試出了巽風。

    就算沒有巽風手中的飛刀現露,只憑著巽風那一招兒利落的手勢,趙黼也自判斷的八九不離十。

    趙黼說罷,便直視白樘雙眼,道:「尚書,莫非是在賊喊做賊,監守自盜麼?」

    白樘面不改色:「你指的,是巽風?」

    趙黼道:「不然呢?」

    白樘道:「我昨兒的確派了巽風暗中回京,只不過,是因為靜王爺奉旨回京,我怕有失,便叫巽風隨身護衛。你若是懷疑巽風,只問靜王殿下便是。」

    兩人對視之中,季陶然忍不住道:「殿下可是懷疑巽風麼?不會,巽風的暗器我是知道的,他並沒有這種……」

    趙黼道:「若有心預謀行刺,自然不會bào露本身所用的暗器。」

    季陶然道:「可是……巽風從來對尚書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這種陽奉yīn違之舉。」

    趙黼道:「巽風不會陽奉yīn違,那麼若是聽命行事呢?」

    季陶然不敢再說。

    白樘卻也並不答腔,只是在趙黼說完之後,白樘起身出外,竟是將任浮生叫來,低低吩咐了幾句,浮生領命而去。

    白樘站在門首,半晌無言,背影看來凝重肅穆。

    季陶然心驚,心中雖有疑惑,卻不便cha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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