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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18:04 作者: 八月薇妮
    應懷真想了想,心中一動,就又笑說:「是了,我只跟唐叔叔你說,本來這兩年裡,也有好些人去向敏麗姐姐求親……她只推說你還未成親呢,所以都不答應,若你跟沉舟姐姐成親了,看她還推脫什麼。」

    原來應懷真心中想起敏麗心儀凌景深的事,只不明白小唐是否知道此事……但不論如何,最好早些給敏麗另外選一家好人家,能早些斷了她對凌景深的痴念才好。

    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若是早些死了心,等凌景深真的過世……或許就不會太過的傷心yù絕呢?

    因此應懷真此刻便說起此事,隱約也是提醒小唐,讓小唐給敏麗留心的意思。

    不料小唐聽了,便笑道:「我也聽了敏麗滿口的誇你,說這幾年虧了你陪伴她……你這丫頭,倒是替她打算起來了?嗯……不過你也大了許多,只怕再過兩年,求親的人也要紛至沓來的,你可替自己想過?」

    應懷真聽了這話,臉上微紅,卻道:「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來了?我不用想,我是不會嫁的。」

    小唐很是意外,轉頭看她,笑道:「又孩子氣了,可是胡說。」

    應懷真搖搖頭,臉上一絲兒的笑都沒有,道:「不是胡說,我真的是不嫁的。」

    小唐見她說的認真,不由雙眉微蹙,問道:「這又是為何?」

    應懷真並不言語,只是微微低著頭,小唐在旁相看,見她含辭未吐,矗立雪中,美若空谷幽蘭,潔似梅花帶雪,氣質秀雅絕倫,更兼膚色瑩玉,櫻唇半啟,眉尖帶一絲輕愁似的,越發惹人憐愛。

    雖然此刻才十一歲,然而這般的容顏氣質,已初露絕世之姿,只怕再過兩三年,出落的越發好,名聲又漸漸傳出去……

    小唐忽然又想起郭建儀方才的神qíng舉止,應懷真雖然並沒察覺什麼,然而方才他在對面看得清楚。

    郭建儀凝視應懷真之時,同這人先前的淡漠冷靜不同,無論舉手投足亦或者眼神之中,都透出一股溫柔之意。

    想應懷真此刻年紀雖小,qíng竇未開,卻已經有人暗中動心了,若她再大一些,又是如何呢?

    只是……從未想到,郭建儀那種寡qíng持重之人,竟然會喜歡這小丫頭?然而他們兩個卻是名義上的甥舅關係,只怕郭建儀若想好事成真,也是阻難重重,可轉念又想:以那人的心機心志,若真的看上了應懷真,只怕等閒也是不肯放手的,必然會想法兒達成所願。

    小唐想了想,搖頭暗笑。

    見應懷真不答,小唐斂了神思,便笑著打趣道:「好好好,你若不嫁人,那麼唐叔叔就也不娶親了。」

    應懷真一震,凝眸看了小唐片刻,竟不理睬他了,只賭氣低頭,往前快走。

    小唐忙說:「地上滑,慢一些,忘了小時候跌的那一跤了?」

    一邊說一邊幾步趕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應懷真停步不及,加上腳下地滑,身子便往旁邊歪過去,不由心慌,電光火石間,小唐忙張開雙臂,重將她抱入懷中,這才穩住身形。

    應懷真驚魂未定,忙站住腳,有些赧顏,才要說話,不料小唐見地上雪厚,又見她只仍穿著一雙薄棉的繡花鞋,站久了必然被雪打濕了,便道:「不要動。」

    應懷真尚不知如何,小唐已微微俯身,竟將她打橫抱起,往前而行。

    應懷真雙腳騰空,驚慌起來,忙叫道:「唐叔叔!」不敢高聲,又低低道:「快放我下來!」

    小唐笑著垂眸看她,故意又逗她道:「怕我把你扔了?還是怕我也跌一跤,連累你摔了?」

    應懷真一顆心亂跳如鹿撞,已經滿面通紅,只是不好再說什麼,無可奈何,只好伸手捂住臉。

    小唐看著她的模樣,想笑,又怕她更加羞臊,只好忍笑不語,抱著她一氣兒走到那門dòng里,才將她輕輕放在那gān淨沒雪的地方。

    第90章

    清輝見了趙黼,自知道他所為何來。

    只因昨日清輝請趙黼去大理寺通風報信,兼取屍格,他如今不在白府,故而趙黼來此找尋。

    昨晚上他自刑部回來後,本憤懣難言,且又難掩失望,夜間思忖,甚至一度想撇拋此案罷了。

    然而早起時候,見蔣勛跟著阿澤練習劍招,----想蔣勛,父親被害,母親身亡,他自個兒在書院內被惡童惡師欺rǔ,在家中也被不良親戚刻薄nüè待,然而此刻,他卻仍是極力地想要變得更好。

    清輝無法向蔣勛說明,那一刻,看到晨光中的蔣勛,對他而言竟是一種何等的激勵。

    趙黼因不耐煩等門上通報,早自個兒走了進來,見了蔣勛,便仍舊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便懶懶地不搭理。

    蔣勛一看趙黼便天然畏懼,只小聲喚了句「世子」,就躲在清輝身旁兒不再做聲。

    三人落座,趙黼問:「你好端端自個兒家裡不住,怎麼跑來這兒了?」

    清輝道:「我自有緣故。不知世子在大理寺行事如何了?」

    趙黼道:「正要來同你說,昨兒我去說了那方荏可疑之後,原來衛鐵騎也正有些疑心,只因他查到宋邰早去由儀那日,方荏也正在書院內,且方荏一來是學督,實則卻如副院長一般,因此疑心宋邰不是去見何院長,而是去見方荏。」

    清輝點頭,趙黼又道:「然而傳了方荏前去,問起是否那日早上見過宋邰,他竟也承認了。」

    ----衛鐵騎先前接手此案之後,已經把書院內有gān系的人都查問過一遍,當時這方荏並沒有就說那日見過宋邰。

    故而衛鐵騎心中疑惑:為何當日他竟不認?

    對此,方荏解釋道:「我不過是忘了,並非故意隱瞞,只因平日裡也時常會有些學生,因知道我在書院內住著,或有疑惑,或有憂慮,便會去尋我相助,我為人師長,自然盡力而為,一時記不清那日宋邰也來過也是有的。」

    衛鐵騎問道:「那麼,那日他是去做什麼?」

    方荏嘆道:「他是同我訴苦,說前幾日被清輝帶的侍衛平白打了一頓,心裡不忿,又怕以後清輝仍會如此,因此想求我做主,我開解了他一番,又告訴他我會訓斥清輝以後不可再犯……他謝過之後便自去了,誰知竟……也是事出突然,我震驚之餘,越發淡忘了。」

    衛鐵騎見他答的倒也無礙,又因他身份非同一般,竟也不敢多加為難,又問了一會子,見天色不早,就放他回去了。

    清輝聽了道:「往下衛大人還要怎麼查?」

    趙黼道:「先前他問過了方荏,在他留院之時,常去找他的都有誰,我瞧他的意思,是要挨個兒學生去問,看能否有蛛絲馬跡。」

    清輝點頭道:「果然不愧是衛大人,心思極密。」

    趙黼道:「先不必忙著贊,你焉知會問出端倪來?那個畢竟是他們素來敬畏的師長,只怕難以說實話。」說完之後,又哼道:「何況我覺著,衛鐵騎不過白忙罷了,方荏何許人也?縱然真查出什麼來,又能怎麼樣?」

    他們兩個一一說來,蔣勛逐漸聽明白,又聽趙黼連說這兩句話,臉上的紅潤之色早dàng然無存,只顧緊緊低著頭。

    清輝看他一眼,道:「蔣勛,阿澤如今閒著無事,你何不跟他練習功夫去呢?只別勞累著。」

    蔣勛乖巧地答應了,起身出門。

    趙黼盯著他纖弱的背影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臉上似透出幾分鄙夷之意,卻並未說什麼。

    清輝的眼神何其厲害,便問:「世子好似不喜蔣勛?何故?」

    趙黼哼道:「沒什麼,不過是覺著……覺著好歹是男人,扭扭捏捏羞羞怯怯的,比女孩兒還女孩兒呢,崔雲鬟跟他比起來,都多幾分男兒氣。」

    清輝聽他口沒遮攔地說出這話,詫異之餘,有幾分啼笑皆非。

    想了想,清輝卻又正色道:「世子,看人不可知看表面,你可知蔣勛都經歷了些什麼無法可想的?你若是知道,只怕就不會這樣刻薄他了。」

    趙黼挑了挑眉,卻冷道:「別人的事兒,我並沒興趣全知道。」

    清輝見話不投機,且罷了,只道:「然後呢,可還有其他?」

    趙黼道:「還有這個。」從懷中掏摸了會兒,把幾張紙推在了清輝跟前兒。

    清輝低頭一看,大喜,原來是驗屍的屍格,只不過像是倉促撕下來的,側邊鋸齒之狀,清輝便疑惑地看趙黼。

    趙黼笑道:「你還不快看?看完了六爺還得給人送回去,他們不肯把這勞什子往外拿,六爺只好qiáng撕下來……」

    白清輝愕然----這樣逾矩破規的行徑,他竟玩笑似的做了出來,全不在意似的。

    而趙黼說到這兒,便向清輝湊近了幾分:「小白,你瞧我對你好不好呢?可算盡心竭力了吧?那上回崔雲鬟跟你說的是什麼,你可還沒跟我說清楚呢?」

    清輝正垂頭看屍格,聽趙黼這樣問,便道:「世子方才不是說……別人的事兒,你沒興趣全知道嗎?」

    趙黼愕然,旋即道:「阿鬟不是別人。」

    清輝淡淡道:「據我所知,崔姑娘跟世子並無親戚關係?」

    趙黼咂了咂嘴:「自然不是親戚關係。」

    清輝頭也不抬,繼續道:「然而也並無婚約之說。」

    這話,連趙黼自個兒都未必會說出口,清輝卻如此一針見血。

    趙黼趴在桌上,一眼不眨地盯著清輝看了會子,點頭笑道:「好好好,你既然說了……那,六爺也可以這般說,----縱然現在沒有,以後未必不會有。」

    清輝掃他一眼,仍是冷冷靜靜道:「世事瞬息萬變,只怕未必都如世子所願。」

    這一句,就如一把冰冷的薄刃,冷而鋒利,傷人於無知不覺之時。

    趙黼本是笑吟吟地,猛然聽了這句,臉上笑卻如退cháo一般,極快地消散不見了。

    清輝心不在他身上,只飛快地將屍格都看過了,滿臉疑雲。

    原來按照驗屍記載,這宋邰跟韓敏身上並無可疑的傷,更沒有致命傷,若不是仔細查驗,單看表面的話,必然以為一個是淹死,一個是自縊身亡的。

    清輝喃喃道:「這是怎麼做到的?這裡記載說或許用了毒物,可銀針卻探不出什麼……再說縱然用了毒,也該有些掙扎痕跡才對?如何死的毫無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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