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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9:05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但是自從金秋和他好上以後,他滿心滿眼全是親愛的老婆,老婆明天要穿什麼,老婆要吃什麼,老婆有什麼需求等等,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了。
對他來說,那已經不再重要了,所以白瑄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窺見自己的曾經。
他看見一個小小的男孩子,粉雕玉琢,白麵團子似的一個,怎麼形容呢,大概就是所有的女人看見了,都會把持不住想要把他摟在懷裡揉一揉的,生得這樣可愛。
但是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卻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怎麼會是這樣的孩子呢?」
「爸。」另一個中年男人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把阿珏帶回來了,他是個正常的孩子,可聰明了。」
那個被他稱之為爸爸的男人頭髮花白,拄著拐杖,聞言卻大怒:「你那個私生子算是什麼東西,你還敢把他帶回來?」
「爸,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看種阿瑄,但是他這個樣子……」男人神色複雜地瞟了一眼坐在那裡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孩子,「阿珏的母親我不會讓她出現,但是阿珏畢竟是您的親孫子!」
「孫子,我可沒有這樣的孫子!」
又過了些年,小男孩長大了,是個俊美無儔的少年,但是他總是呆呆的,雙眼無神,有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就是一天。
漸漸的,越來越多人不把他放在眼裡,大家仿佛有默契似的忽視了他,有的時候傭人的閒言碎語也會傳進他的腦海里:
「這好端端的一個孩子,可惜……」
「聽說……帶了二少爺過來……多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啊……」
「少說幾句吧。」
「怕什麼,反正他也聽不懂。」
白瑄覺得鼻子有點酸,他知道自己是聽得懂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身體好像總是不受自己控制,他覺得好像有一半的靈魂在身體裡操控那肉身,另一半的靈魂飄蕩在外,尋找一樣自己都已經遺忘了的東西。
直到那一天,一輛車毫不猶豫地沖向了他所在的轎車,他看見對面那個司機冷漠的表情,緊接著,他覺得身上一松,魂魄悠然飄出體外,司機滿臉是血,他歪躺在后座上,靜靜閉上了眼。
「阿瑄。」他聽見金秋急切地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見床頭燈昏暗的光線下,她長發披散,神情急迫:「你沒事吧?」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又把臉埋在她懷裡:「老婆。」聲音有氣無力的,金秋嚇壞了,抱著他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緊張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深怕一不留神他就來了個灰飛煙滅。
白瑄抽了抽鼻子:「我做噩夢了。」
金秋緊繃的心弦立馬就鬆弛了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了,拍著他的背:「沒事,做噩夢而已。」
「老婆,我害怕。」他收緊了胳膊,將她牢牢抱在身邊,生怕她一不留神就離開,「你抱我。」
金秋安撫似的摸摸他的頭:「我在呢,不怕。」
「好可怕。」他哽咽著,想起那二十多年來的孤獨感,他好像是一個被遺忘在世界角落裡的人,偶爾有投注到他身上來的目光,只有同情或者厭惡。
金秋拍著他,順口問了句:「你夢見了什麼?」
明明很普通的一個問題,白瑄卻如同驚弓之鳥,整個人都壞掉了,驚慌失措地看著她:「沒、沒什麼。」他掩飾似的將腦袋蒙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金秋嘆了口氣,他一有想逃避的事情就會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好像這樣就可以逃掉:「好了,你不想說,我不問,乖,先出來,別悶壞了。」
白瑄怯生生冒頭:「對不起老婆。」他囁嚅著,「我不是想瞞著你,我只是……」
「沒關係的,阿瑄。」金秋溫言道,「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我不會生氣的。」
白瑄更忐忑了:「真的嗎?」
「當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瑄必然也有他自己的過去,金秋早就明白了他的為人,如果她想要,他可以把心都挖出來給她看,如此一來,何必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誰知白瑄反倒是對於隱瞞她事情十分不安,扭了扭:「其實,其實也不是不能說。」
金秋微微笑了笑:「乖阿瑄,很晚了,我很困了,我們先睡覺好不好?」她關掉了床頭燈。
白瑄放鬆了些,把她摟得更緊了:「好,聽老婆的,睡覺。」
閉上眼,他卻覺得一點睡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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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很遺憾地通知等在一邊的黃子安和他父母:「不行啊,他根本不想回來,喊他都沒用。」
黃子安對這種招魂的迷信行為保留意見:「你確定?」
怎麼看都像是在坑蒙拐騙。和電視裡演的也不大一樣,他不需要任何人在旁邊呼喚他的名字,只是拿了個鈴鐺走了幾步,搖啊搖,過了會兒,就停了手,但是鈴聲卻並沒有停止,依舊是在叮噹作響。
「招魂鈴有反應,就表示他的魂兒還在這個世界上,沒去投胎。」大師隨便找了個沙發,大模大樣一屁股坐著,「當然,如果投胎了肯定就銷毀他的名字了,肉身也會死,他還在,我也感覺到了他的回應,可以說和我想的不一樣,他的靈魂並不虛弱,甚至相反,還挺強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