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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一個9歲的小學生和朋友出去玩兒?」荊楚瞅瞅她,「被拐了怎麼辦,把你拐到山裡去給老男人當媳婦啊。」
楊綿綿扁了扁嘴,連飯也不肯吃就蒙頭睡覺,這是她表達生氣和抗議的唯一方式。
「好了,別發脾氣,你想去哪裡,我周末帶你去。」
「你老管我,我不要人管,誰要和你一起去。」她和他賭氣,「你出去,這是我家。」
荊楚看她一眼,拿起外套出去了。
楊綿綿沒想到他真的走了,反倒是愣了,呆了三秒鐘跳下床,砰一聲把門關了:「走就走!愛走不走!壞人!」
結果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她等著飯菜都變得冰冰涼,他卻還沒有回來,楊綿綿本來只是發脾氣,但這會兒卻真的害怕他不回來了。
「他是不是真的不回來了?」楊綿綿不由小聲問,「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是突然從無拘無束變成被人管東管西,不習慣是肯定不習慣的,但如果非要說起來,肯定是覺得安心比拘束多得多。
他是唯一一個對她好,肯照顧她的人了。
她越想越難受,不知道什麼時候低聲抽泣起來。
咔噠。門開了。
荊楚回來看到滿滿一桌沒有動過的飯菜有點意外,他還以為他出去了楊綿綿會在家無法無天開心死了呢:「怎麼沒吃飯?」
「你不是不回來了麼。」她尚且還在賭氣。
荊楚對她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才不和她的口是心非計較:「我買了蛋糕,你吃不吃?」
「買了蛋糕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她咕噥著跑下床,「我要餓死了。」
「先吃蛋糕,我把飯菜熱一熱。」荊楚是拿她沒辦法了。
「你剛剛出去幹什麼了?」她問。
「你牛奶不是喝完了麼,我買了新的,給你換了朱古力口味的,還有巧克力糖和餅乾蛋糕,明天上課帶著去吃。」
「噢。」她嘴角往上翹一翹,「去了那麼久,都怪你,我要餓死了!連糖醋排骨都冷了!都怪你!」
荊楚瞥她一眼,嘆口氣:「好好,都是我的錯,吃飯吧好不好?」
總體來說,生活還是比較溫馨的,不過也不是沒有有摩擦的時候,最明顯的就是楊綿綿十二三歲那會兒。
楊綿綿從小就懂世界上很多人是衣冠禽獸,她從不輕易對人敞開心扉,但她對於男女之別還是懵懵懂懂的。
和她一樣對這些事還糊裡糊塗的女孩子不在少數,可楊綿綿與他們不同的是,她和荊楚朝夕相處了那麼久,日日夜夜睡在一起,小時候感覺不大,大了總是有異樣的感覺。
她也說不好是什麼時候對性別產生了那麼清晰地認識,大概是生理課老師讓男女生分開上了,又或者是在熒幕上看到了判斷性別的器官。
好像一瞬間,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就發芽了。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曲線,她開始感覺到了發育期時,男女的性別之差被進一步放大了。
然後有一天晚上,荊楚回來在浴室洗澡,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也想去上廁所,門沒關,一拉就開了。
她就完全看到一個不同於自己所認識的身體,平時穿著衣服還不覺得,但那一剎那,她感覺到了很大的不同。
他的肩膀很寬但腰卻很窄,他的胸膛她曾經靠過,溫暖又可靠,他的肌肉有著流暢的線條,更關鍵的是,她好像看見了一個女孩子完全沒有的東西。
當時她懵了一下,刷一下拉上門,蹬蹬蹬跑回床上躺好,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蒙,覺得自己臉都紅了。
荊楚比她淡定很多,洗完澡出來和她說可以去上廁所了,她卻不去,硬是裝作自己睡著了。
但她卻沒法忘記那天看到的,從那時起,她覺得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她開始注意到一些從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比如有的時候晚上睡覺睡迷糊了,會聽見他在輕輕喊她的名字,可仔細聽卻聽不清,睜眼一看他在衛生間,有時候還會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硌著她的腿了,她一把推開以後,他的表情也奇怪。
好奇心旺盛的楊綿綿當然不會甘於無知,默默查了書又審問了洗曬的衣褲,得到了一個讓她面紅耳赤的答案。
從那以後,她睡覺就貼著牆睡,再也不肯靠在他懷裡,而且總是看見他就覺得臉紅,特別不好意思。
荊楚當然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她不再無所顧忌,知道害羞了,不願意老被他抱,抱一下還要被推開。
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萌芽。
後來他就換了兩床被子睡,她終於覺得自然多了,夜裡荊楚看到她的睡顏,總是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苦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要多久。
再一眨眼,她好像是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少女,十五歲的花季,亭亭玉立。
少男少女到了青春期的時候,總會有自己的煩惱,楊綿綿也不能例外。
她最近就一直在為一件事而苦惱,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不管是笨蛋還是聰明人,都會遇到的困擾。
有人和她告白了,送情書的是同班的班長,一中的校糙,她因為跳級,今年念高二卻只有十五歲,雖然她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可以念大學了,但荊楚認為她不需要走得那麼快,課程如果輕鬆的話,享受青春也是很重要的體驗。
什麼叫青春呢?不戀愛,能叫青春嗎?楊綿綿對著桌肚裡的情書,有那麼一點點的少女心泛濫。
校糙當然是長得高高帥帥,衣著乾淨,學習成績又好,還是學生會主席,在老師面前也很有臉面,班裡有很多女生都在暗戀他。
如果說收到情書的時候沒有那一丟丟的竊喜,楊綿綿自己也是不會相信的。
所以一直到放學,她都很猶豫,要不要答應呢?
她雖然才十五歲,但是現在的小孩子普遍都早熟,班裡早戀的人還不少,但對於他們而言,最多是抱抱親親,絕對沒有進一步的接觸的。
但楊綿綿不一樣,別人家裡到了有性別意識的年紀,男孩和女孩自然就會有許多禁忌,女孩子會知道洗澡的時候不能被人看到,不能被男生摸胸,不能被親。
但她身邊總有一個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成年男人,那感覺又是截然不同的。
「吹頭髮就吹頭髮,你在那裡發什麼呆呢?」荊楚洗完澡出來就發現楊綿綿拿著吹風機發呆。
楊綿綿當然不會招了,她眼珠子一轉,說:「今天有人和我表白了,是個大帥哥,我在想要不要答應,你覺得我要答應嗎?反正我也不會影響成績。」
荊楚沉默了整整三分鐘,問:「你喜歡他?」
「我有點想談戀愛。」她托著腮,像是一個典型陷入戀愛幻想的少女,就差粉紅色的背景泡泡了,「你覺得呢?」
「如果你決定了,何必問我。」荊楚淡淡說。
楊綿綿感覺到他不高興了,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很明顯能發覺他的心情並不好:「你不高興嗎,你不是說我應該享受青春嗎?」
「過來。」他對楊綿綿招招手。
楊綿綿一蹦一跳走過去,穿著的連體睡衣上的尾巴隨著她的動作搖擺了一下:「怎麼啦?」
荊楚把她拉到身邊:「你今年十五歲了,不是八歲,你是大姑娘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可以談戀愛了?」她一臉欣喜。
荊楚看著她:「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這句話順利地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七年的時間,足以讓她敞開心扉,從身心都極度依賴他:「你要去哪裡啊?」
「你大了,不適合再和我睡一張床,住一間房間。」荊楚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你還會有男朋友,以後就是你男朋友抱你了,我不能抱了。」
楊綿綿噢了一聲:「為什麼,我從小就和你睡一起!」
「小的時候,我們可以和很多人很親密,和父母,和兄弟姐妹,和朋友,但長大了,會有性別意識,你是女生,而我是男人,男女之間是距離是非常敏感的,只有情侶才可以靠得那麼近。」
荊楚耐心地和她說著,「你只能和你的男朋友靠那麼近,但要與其他男人保持安全距離,任何人一旦確立了戀愛關係,都應該這樣,為自己也是對對方負責。」
楊綿綿看了他一會兒:「那你要搬走,是不是因為你和別人談戀愛了?」
「現在還沒有。」荊楚不動聲色,「不過是遲早的事。」
楊綿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牢牢看著他,荊楚也靜靜和她對視著,良久,她突然輕哼了一聲:「別以為我笨,說到底你就是不想我和別人談戀愛,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會上你的當嗎?」
荊楚:「……我沒有說可以或者不可以。」
「你是想我在你和別人之間選一個,要麼和你親近,要麼和別人,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嗎?」楊綿綿翻了個白眼,「你好無聊。」
荊楚頗沒好氣:「愛信不信。」
「不信,畢竟有些人晚上睡覺老抱著蹭我卻只敢拉拉我的手,還當我不知道!」楊綿綿爬上床準備睡覺,「我就是給你留面子不拆穿你而已。」
荊楚伸手過去擰她腮幫子:「這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那你是把我想成了誰?」楊綿綿都躺下了又重新站起來,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說,說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你就別睡我家了。」
「我交房租的好吧。」荊楚準備關好門窗睡覺了,「再講就真的搬出去了啊。」
楊綿綿和他置氣:「搬就搬,不搬就不是男人。」
「沒大沒小。」荊楚鎖好了門,「你知道什麼男人不男人的。」
楊綿綿哼了一聲,沒立刻回答,但等他睡進被窩的那一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抓:「我答錯了嗎,我生物考試也是滿分!」
「別鬧,這不是你能亂摸的地方。」荊楚虎著臉嚇唬她。
楊綿綿表示不服:「真不讓?」
「鬆手。」
「不讓就不讓。」她痛快地放了手,「你不讓總有人讓,還說不定喜歡我那麼做呢,我可以讓他也摸我。」
不用懷疑,她的確就是親眼看到過校園裡的情侶躲在樹叢間接吻,女生的衣服都被撩到胸口了,男生的手就伸在衣服里,還拉著她的另一隻手伸進自己的褲子裡。
荊楚果然緊張起來:「有人這麼欺負過你了?」
「嗯哼。」她不回答。
荊楚的聲音徒然嚴厲:「楊綿綿,和我說實話,別裝傻。」
「你才不要裝傻。」楊綿綿推了他一把,委屈死了,「從我小時候就抱我一起睡覺,誰欺負我,不就是你欺負我麼,現在還要不認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不知道有個男人每天抱著我睡是什麼意思麼,你還不肯說。」
「我哪不肯說了,你剛來我們家我就說你是我小媳婦了,你自己不當真啊,那我也不提了。」荊楚捏了捏她的鼻尖,「別委屈了,嘴巴都要掛油瓶了。」
楊綿綿把頭縮回被窩裡去:「我不理你了。」
「那就算是你同意了啊,楊綿綿我和你說,妹妹是妹妹的待遇,女朋友是女朋友的待遇,小媳婦是小媳婦的待遇,你自己趕緊選,不然我就真搬出去了。」荊楚拍著被窩下的一團,故意嚇唬她。
楊綿綿探頭出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飛快在他臉上親了口:「睡覺了,我明天要上課。」
「這是什麼意思?」荊楚似笑非笑,「趕緊的,我們把名分定一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楊綿綿認真地說:「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睡在一起,住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這是什麼待遇?」
「我最想給你的待遇。」荊楚在她的雙唇上留下一個羽毛般的輕吻,「我愛你,我一直在等你長大,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知道。」楊綿綿緊緊抱住他,「我很快就真的長大了,你再耐心等我一下,好不好?」
「好,我有耐心等,你先把你的腿和手收一收好吧。」荊楚把話說開了,自然是放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但現在真是痛並快樂著。
真是的,花了七年,不能明著說讓她推卻,要循循善誘,讓她自己發現他的不同之處,讓她再也不能離開他,那真是費勁了心血。
現在看看,路漫漫其修遠兮,要吃到嘴還有得忍呢。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總之,青春期的困惑大家都是懂的,所以其實小羊從茫然到恍然大悟花了很久,然而脖子以下不能描寫所以你們只能靠腦補了……不過她情商有變高噢,看出來了咩
明天開始之前在作者有話說里的那個小番外,二十歲和三十歲~
哎,好捨不得這個萌萌噠的小羊啊
第219章 番外四
要說起來,荊楚對於警局裡新來的小美女印象很深刻,不是因為她特別漂亮,也不是因為她二十歲就是博士畢業,而是因為她每到十二點都會有很奇怪的表現。
十一點五十分,他正好路過她的桌邊,發現她正盯著電腦屏幕發呆:「之前的資料……」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她拍著桌上厚厚一疊紙,示意相關的資料都在這裡了。
荊楚接過來翻了翻,的確按照時間順序都排好了,一目了然。
正說著話,五十八分了,她飛快問:「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