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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荊楚聽了卻並沒有感覺到鬆了口氣,正相反,他覺得更糟糕了。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荊楚按捺下心中的擔憂,親了親她的額頭:「小羊真乖。」
楊綿綿好像是被摁下了開關,瞬間就安靜了,荊楚坐在她身邊,她靠在他懷裡,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荊楚收緊了手臂,她靠在他懷裡竟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睡著了?那真是太好了。」鮑勃像是鬆了口氣似的,「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鮑勃。」
「你好。」荊楚也做了自我介紹。
鮑勃是個健談而和善的人,他對荊楚說起這兩天來發生的事,對楊綿綿的舉動表示讚嘆:「她是一個很勇敢的女孩,但是之前她讓人很擔心。」
「發生了什麼?」
「她反抗了那個挾持她的歹徒,他死了。」鮑勃神情無奈,「在你來之前,她的情緒非常亢奮,完全無法安靜下來。我可以理解這種感受,我參與過阿富汗戰爭,當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也是完全無法睡眠。」
荊楚一怔。
「但是,會好起來的。」鮑勃對他笑了笑,「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噢對了,這是我的名片,May答應給我講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如果需要我的幫助,也歡迎你們隨時打我電話。」
荊楚把名片塞進楊綿綿大衣的口袋裡:「我會轉告她的,謝謝你這幾天對她的照顧。」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第二天,何威廉等人也提前結束了在華盛頓的學習,到洛杉磯來解決後續事宜,吳樂的案子牽扯太多,但在最後,他們為他爭取將屍體送回國內。
回波士頓的路上,賀銘對此表示驚奇:「我以為我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所結果,但萬萬沒有想到……」
白平淡定地推了推眼鏡,繼續拿著iPad玩兒切水果:「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一直到回到家裡,楊綿綿還是有點打不起精神來,海盜獨自在家過了個周末,沒想到她回來就變了個模樣,它湊過去仔細嗅了嗅她的鞋子,突然尾巴就炸了起來,顯然是還記得吳樂的味道。
「冷靜一點,沒事了。」荊楚先幫楊綿綿脫了外套,讓她去床上躺著,還要抽空來安撫海盜,「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不用擔心。」
海盜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卻還是寸步不離跟著楊綿綿進了屋,趴在了床下,像是忠心耿耿守護公主的騎士。
荊楚放了一浴缸熱水,問楊綿綿要不要去洗澡,她懶懶的提不起勁兒來:「那你抱我去吧。」
到了浴室,又說,「那你幫我洗吧。」
「那可別洗了澡就說要睡覺。」荊楚颳了刮她的鼻尖,「你自己想好啊。」
楊綿綿想了兩分鐘,有點遺憾:「那就算了吧,你出去,我自己洗。」
本來想洗了熱水澡就早早睡覺,但她卻怎麼都睡不著了,明明覺得身心都很疲倦了,但卻怎麼都沒有辦法休息。
她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強迫著回放著那一幕,刺入太陽穴的手感仿佛還在,那是無法形容的一種奇妙感覺。
正當她陷入沉思的時候,荊楚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了,他習慣性睡覺只穿一件背心,瘦的人穿著是空空蕩蕩很難看的,但是體型好的人卻會穿得格外性感,他無疑是後者:「在想什麼?」
楊綿綿眼睛一眨不眨看了他兩秒鐘,用那種小女生說悄悄話的語氣說:「你好帥啊。」
荊楚被她逗樂了,手墊著她的後腦勺,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記:「喜歡嗎?」
「喜歡。」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撫摸他寬闊的肩膀和手臂,然後又順著他的胸膛,一直到摟住他的腰,「真好。」
「什麼真好?」荊楚今天也沒有心情和她真刀實槍地上,和她碰了碰額頭就躺好,把她摟進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
楊綿綿和他咬耳朵:「哪裡都好。」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就不愛和我說心事了。」荊楚把壁燈的光線調到最暗,兩個人躲在被窩裡講悄悄話,特別有氛圍。
楊綿綿果然也就慢慢放鬆了,她還耍賴:「我哪裡有啊。」
「那和別人聊得那麼開心,人家還給你留了名片,結果對著我就沒有話說了,嗯?」
楊綿綿戳著他的胸膛:「五十多歲看起來快六十的大叔你也吃醋啊,真是的。」她甜甜蜜蜜地笑著,「你才是我們家的醋缸。」
「我是不是得看緊點兒啊,好不容易把你養那麼大,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他捉著她的手,親吻她細嫩的手指。
楊綿綿勾勾他的手心:「養那麼大是指……」她在這裡故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圍,有點滿意了,勾著他的手指摁過去,「這裡嗎?」
荊楚又好氣又好笑:「說好的早點睡覺呢,別來惹我啊。」
楊綿綿一本正經地說,「我很嚴肅啊,現在是問答時間,請問為什麼男人會喜歡胸小的女孩子?給你三十秒。」
「不知道。」荊楚沒好氣,把手蓋在她眼皮子上,「快睡覺。」
她把他的手拉下來,在他手心裡親了口:「配合一下,快回答我。」
「這我怎麼知道,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荊楚拿她沒辦法。
楊綿綿貌似嚴肅地點點頭:「好吧,很遺憾你答錯了,答案是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荊楚神奇地跟上了她的思路。
然而,還是差一點點,她用拇指和食指表示真的是一點點:「難道不應該是從小玩到大麼。」
荊楚沒忍住笑,覺得他們家小羊簡直萌爆了,把她抱進懷裡,不停撫摸著她的背:「小羊,你真的是太可愛了,你再這樣我就要把你吃掉了啊。」
「來吧來吧,我也睡不著覺。」她繼續一語雙關調,「青梅已經長成桃子啦。」
荊楚真的是服了她了,這樣都行,既然她都那麼主動了,那就好好親熱一下吧,這兩天沒和她親近了,真是怪想的。
畢竟是新婚燕爾啊。
海盜:WTF!你們這是nüè狗好嘛,算了,還是換個地方睡吧〒▽〒
它默默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睡回了自己的小窩。
作者有話要說: 說加幸運的,你們覺得可能嗎?醒醒吧!
第206章 驕傲
在負距離接觸以後,楊綿綿終於肯說出心事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家,臨走時和我說的話?」
荊楚回憶了一下,還真不大記得了:「怎麼了?」
「你問我,為什麼我爸死了,我卻不傷心。」楊綿綿玩著他的手指,聲音悶悶的。
荊楚頓時被愧疚席捲了:「對不起小羊,那個時候我不該那麼說的。」
「沒關係啊,我又不生氣。」她勾著他的手指,「大部分都是那麼想的吧,我有時也覺得我挺奇怪的,有些事會很難過,有些事又沒什麼感覺。」
荊楚明白了她話里的涵義,靜默了幾秒鐘:「你是指這一次殺了吳樂嗎?」
「嗯。」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雖然沒有想到會是捅到腦子裡,當時也是真的被噁心了一下……但是後來,後來就沒有感覺了,我一直在擔心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是變態,殺人不眨眼什麼的,你覺得有嗎,我是不是有變態的傾向?」
荊楚板過她的臉,與她眼神相觸:「小羊,事實上……」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感覺到她的呼吸都瞬間停滯了,「我為你驕傲。」
「啊?」
「我第一次來美國是十五歲,我媽來這裡參加同學會,她們去美容院了,就讓我一個人到處逛。」荊楚撫摸著她的臉頰,「然後就發生了槍擊,我躲在垃圾桶旁邊,親眼看著一個無辜的女人被流彈she中,救護車來之前她就死了。」
楊綿綿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麼?」
「小羊,這和我們國家不一樣,事實上自從我們來到這裡以後,我每天都很擔心。」荊楚在她的額角吻了記,輕輕嘆了口氣,「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地方,但也是一個高犯罪率的地方。」
楊綿綿有點茫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想昨天應該沒有什麼人對你的表現感覺到很驚訝吧。」荊楚捏了捏她的鼻尖,「大家都很淡定,是不是,沒你想的那麼關注你。」
楊綿綿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我又不能讀懂人心。」
「放心吧,這個國家比你剽悍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荊楚捧著她親了口,「你不是變態,也沒有殺人犯的傾向,你疑惑自己為什麼沒有強烈的反應,以為自己的心裡不正常了,但其實沒什麼。」
「真的嗎?我覺得我太冷漠了。」
「做久了的警察,醫生,法醫,都不會對死亡有太大的反應,因為已經司空見慣了,對你來說也是這樣的,小羊,你並不是不正常,你依然會為了朋友的離去而傷心,你沒有漠視生命。」荊楚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她的背脊,「你的鎮定並不是壞事,仔細想想的話,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們小羊見過生離死別,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所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也不會為開槍擊斃犯人而感到愧疚,因為那是我必須做的事,我做的是對的,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嗎?」
楊綿綿看著他:「你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而說這些的嗎?」
「當然不。」荊楚再度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我為你而驕傲。」
楊綿綿轉過身,伸出手臂牢牢抱住他:「真的?」
「真的。」荊楚輕拍著她的背,「好了,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被你那麼一說,」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覺得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
她話音剛落,荊楚低頭看她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妥妥的一秒入睡。
解開心結睡熟的楊綿綿並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在國內,微博上已經炸了。
她壓根沒想到這一點,姒筱雯是一路恍恍惚惚回來的,還沒有回過神來,也不會想到去微博上澄清一下。
所以經過一天的流言發酵,已經變成了「楊綿綿繼胡嵐後第二個在塞西爾酒店失蹤的華裔,警方預計已遭不測」。
原本就是聳人聽聞的兇殺案,再牽扯上一個還算有點名氣的十八線小明星,傳播率一下子飆升,楊綿綿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已經搶了當日的頭條。
而小黃機因為沒電一直在沉睡,國內的好友們看見了也打不通她電話,還以為她真的已經失聯。
一言以蔽之,越傳越離譜。
等到第二天楊綿綿登陸自己微博的時候,她發的最後一條抱怨某家餐廳里的三明治巨難吃的微博下面,刷了好幾十頁的蠟燭。
「這是給我慶祝生日?」楊綿綿驚呆了,她的人氣從來沒有那麼高過,短短三天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此時,姒筱雯的私信彈出來,她顯然沒有勇氣自己去澄清:「那個什麼……你最好先看看頭條新聞。」
然後楊綿綿就看見了自己已經死亡的新聞,而且還是國內好幾家有頭有臉媒體發的,她頓時斯巴達了,親,你們發新聞前都不核實一下的嗎?這樣咒我死真的好嗎?
為了澄清流言,她不得不買了一份當天的報紙占了半個鏡頭,自拍一張:
羊咩咩:
我還活著,真的活的那種,謝謝大家的悼念,不過不用了……我的確是被兇手挾持了,不過他已經被擊斃。具體的案情會有官方消息出來,請不要以訛傳訛了。特附今天自拍一張,我真的還活!著!
[圖片]
她關了手機,扶額頭疼:「萬萬沒有想到我這輩子第一次上頭條居然是因為自己掛了,真蛋疼,算了,不想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新一周的小組討論會上,楊綿綿羞愧地表示自己還沒完成作業,她原本以為昨天晚上可以搞定的,然而昨天她陷入情緒低谷,後來就直接睡著了,所以還有一個尾巴沒完成:「I'm so sorry。」
「OK,寬限你半天。」在她誠懇地敘述了自己這一個周末為什麼沒有完成作業的理由後,組員們都寬宏大量表示原諒她,並且對她被一個兇犯挾持的事表示很好奇:「他真的在之前就已經襲擊過你了?」
「嗯哼,打得我變成了聾子,幸好後來治好了。」楊綿綿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腦袋殼疼,「我有件事想問你們。」她掏出自己的手機,「如果我想把我這部舊手機改造一下,你們覺得可能性大嗎?」
佐藤助問:「為什麼不買一部新的,玫瑰金很適合你。」
楊綿綿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捨不得小夥伴,她含糊其辭:「我想自己嘗試一下。」
大衛聳聳肩:「我覺得這不算是一件太難的事,但也不會很容易。」他轉著筆,「回頭我可以推薦給你幾本參考書。」
「謝啦,那我們繼續來討論剛才的事情好了。」
之後的日子,像是在補償她剛到美國就經歷兩個案子一樣,過得分外平靜。
冬天一天天離開,春天到了,鮑勃給她寫了一封很長的郵件,向她敘說自己的整個故事,在他的故事裡,男主角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恐怖作家,在妻子死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再娶,直到有一天,他讀到了關於黑色大麗花的報導,之後就頻頻做夢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