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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也許正是如此,她才會那麼討厭楊綿綿吧,嫉妒她比自己聰明,也比自己漂亮,如果她是和她同一個階層的人,也許她不僅不會嫉妒,而是會崇拜。

    可不是,她偏偏是個連飯都吃不起的窮人,姒筱雯一邊嫉妒她卻又一邊得意,這種青春期少女的矛盾心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只不過,無論是因為什麼開始,兩個人真的結了仇以後就是真的越來越討厭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畢業旅行,也許她還會討厭她更長時間,在她的陰影里永遠也走不出來,但那一次,她成長了,蛻變了,自然而然就走出來了,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如今,在異國他鄉,能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學,姒筱雯甚至打心眼裡產生了親切感,她有很多的事不知道和誰說,父母不敢說,其他朋友不適合說,反而是楊綿綿這個是老熟人又不是很熟的,才恰好是她傾訴的對象。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把你叫住?」姒筱雯捧著一杯熱咖啡,沉默了將近十幾分鐘之後,終於開口了。

    楊綿綿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姒筱雯幹什麼在圖書館裡把她叫出來喝咖啡:「誰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一直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你以前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姒筱雯苦笑一聲,如果說畢業旅行讓她成長,那麼在國外的生活已經徹底打磨了她。

    楊綿綿還沒回答,楊小羊先冷笑一聲:「人家以前年紀小幼稚是正常的,你呢,你以前還算正常,現在就三歲半!」

    「……還行吧,誰沒有幼稚的時候啊。」楊綿綿故作大方,看起來往事早已隨風散,這是既往不咎的架勢了。

    姒筱雯牽了牽嘴角,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其實我叫你出來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冬日的陽光下,她的臉色看起來尤為差,而且雙眼無神,眼球上布滿血絲,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了。

    她佩戴的一款名表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遇見那樣的事,很想找人能夠傾訴一下吧,可惜在這裡,連一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有。」

    就是這句話讓楊綿綿來了興趣,她問:「你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姒筱雯是很愛打扮的,高中時就算在重重校規之下也能把自己打扮得出挑靚麗,可今天她看起來形容憔悴潦糙,完全沒有精心修飾過。

    以前顏值只比她差三四分,現在要差上五六分了----沒辦法,畢竟不能和某個一天到晚被滋潤,在男朋友的寵愛下年紀倒退的人比。

    一個看起來十六,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這差距太大了。

    可這樣明顯的差距姒筱雯竟然看不見,她咬著嘴唇,有一會兒不知從何說起,楊綿綿看出來了,她伸了個懶腰:「你從頭說起好了,我正好吃個飯。」她抬手點了一份義大利面。

    等意面上來,姒筱雯也組織好了語言,真的打算從頭說起了:「我是一畢業就來了美國,那個時候人生地不熟的,總歸有點害怕,雖然我可以一個人住一套房,但我還是選擇了和人合租,我運氣很好,找到的室友是個中國人,叫胡嵐。」

    「胡嵐?湖南?」楊綿綿囧了,是她發音不表尊嗎?

    姒筱雯置若罔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我們很快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她其實和你有點像,家裡不是很有錢,她是靠自己的獎學金出來讀書的,上完課還要去打工,但是她人很好,一點都不讓人覺得討厭,她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

    就在前幾天,我陪她去了洛杉磯,她男朋友在那裡,但是沒有想到他男朋友要和她分手,總之……那是很糟糕的一天,那天晚上,她說她要出去走走,我覺得她應該一個人靜一靜,所以也就沒有跟去。」

    楊綿綿把麵條卷在叉子上塞進嘴裡:「然後呢?」

    姒筱雯沉默一瞬:「然後她就沒有回來。」

    「啊?」楊綿綿的神色嚴肅起來,她放下了叉子,「她失蹤了?」

    姒筱雯卻猶豫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很晚都沒有回來,我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接,然後我就睡著了,第二天看到她發給我的一條簡訊。」她把簡訊給楊綿綿看,就一句話,英文。

    讓我一個人待著。

    「看起來像是失戀了想一個人靜靜?」楊綿綿揣測。

    但姒筱雯卻搖了搖頭:「我們之間從來不用英語。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而且除了這條簡訊,我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消息,再打她電話已經關機了。」

    「你報警了嗎?」

    「報了。」姒筱雯悶悶不樂,「但我覺得他們好像不是很重視……我知道我應該把這件事忘掉,但我做不到,我現在每天晚上睡覺都覺得她在、在叫我的名字。」

    她露出了十分難看的表情,「也許你覺得我是瘋了,但是我真的覺得……」她猛地抬起頭,盯著楊綿綿的眼睛,「她已經死了。」

    楊綿綿眼皮子一跳:「所以?」

    「我想再回洛杉磯一次,我想找個人陪我一起去。」姒筱雯牢牢看著她,「我知道你有這個膽量。」

    這高帽子戴的,是接還是不接呢。

    楊綿綿為難地想了半天,卻給了姒筱雯錯覺,她馬上補充:「機票和酒店的費用都由我承擔。」

    在她的印象里,楊綿綿還是個窮鬼,一個夏天兩件T恤的人。

    「我有錢!」楊綿綿一仰頭,「我晚上告訴你我能不能去,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離開店裡的時候,楊綿綿回頭看了一眼,姒筱雯滿臉茫然地坐在那裡,臉色蒼白,服務員喊了她兩聲她都沒有聽見。

    「唉,果然是沒經過事兒啊。」楊綿綿晚上那麼和荊楚感慨,「你說,我要不要周末陪她去洛杉磯呢?」

    荊楚在廚房裡剁雞肉,楊綿綿就從他背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美名曰陪他做飯。

    雞肉切好後醃一醃,時間正好用來切辣椒,荊楚邊忙邊答:「如果周末去的話我就不能陪你了,這周我要上班。」

    「誒?!不能和我一起去嗎?」楊綿綿頓時就喪失了興趣,她還想借著機會一起出去約會呢,洛杉磯呢!可以去好萊塢看看啊!

    荊楚洗了手,身上掛著一個部件去冰箱拿了番茄:「你如果想去的話就去吧,人命關天,確認一下也是應該的,你那個同學一個人也太危險了,在國外,大家更應該互相幫助。」

    楊綿綿悶悶道:「大道理我也知道啊,我也想幫她的,雖然我還是不喜歡她,但是我不捨得你啊,這樣就要分開一個周末了,一個周末!」

    「正要和你說呢,那天我們都不在,要去華盛頓交流學習,一共兩天。」

    楊綿綿乾笑一聲:「既然如此,當初你們為啥不去華盛頓紐約這種大城市,反倒是駐紮在波士頓?」

    這的確是一個很費解的問題,荊楚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命運的安排啊。」

    「……你真的不是在諷刺我?」楊綿綿十分懷疑。

    荊楚淡定地摸摸她的頭:「番茄是炒蛋還是做湯?」

    「炒蛋吧。」楊綿綿更不開心了,這就意味著她這個周末要和他分開了,晚上睡覺都沒有人可以抱了,「我去給姒筱雯發簡訊了。」

    姒筱雯回的飛快:「我已經訂好機票了,周五晚上九點機場見。」

    「……周五?!」楊綿綿哀嚎一聲,那不就是明天晚上麼,明天晚上就沒有荊楚陪著了嗎?晴天霹靂!

    為了哄一下子精神萎靡的楊綿綿,荊楚不僅做了辣子雞投喂,而且一整晚是不斷念叨著「怎麼那麼粘人呢」的同時卻又把她摟在懷裡一晚上。

    「就兩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如果我們結束的早,我就去洛杉磯接你,我們一塊兒回去好不好?」荊楚不斷撫摸她,試圖讓她振作起來。

    楊綿綿傷心透了:「周末,本來是可以賴床的周末,早上不用早起可以和你玩的周末,不用上課的周末,現在卻要被失蹤案給破壞了,嗚嗚如果那個胡嵐不是失蹤我肯定打死姒筱雯〒▽〒」

    「去外面自己要當心知不知道,如果沒事當然是最好,如果出了事,不要自己衝上去,報警就可以了,交給警察去賣命,美國比國內危險多了。」荊楚最擔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

    美國不禁槍,而且很多地方治安都很糟糕,她和姒筱雯兩個女生實在是太過危險,想想都擔心。

    「我保證。」楊綿綿和他拉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你呢?」

    「打死不論!」

    作者有話要說:  嗯,你們應該能猜到是哪個案子了……這次蜀黍就不出場了,不然一寫劇情就把持不住秀恩愛了= =

    小別勝新婚啊!寫文好累啊,好像去開新坑〒▽〒

    第198章 水箱

    荊楚懷著強烈的擔憂把楊綿綿送上了飛機,然後回家準備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五點鐘就要出發去華盛頓了。

    而楊綿綿和他一分開就從小綿羊變成了大灰狼,坐在飛機上托著腮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姒筱雯想了很久才決定再去一次洛杉磯,但坐上了飛機,她卻打了退堂鼓:「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對。」楊綿綿點頭,毫不含糊,「就算是白跑一趟,也不過浪費時間和錢,但如果不是,那就是救了她一命。」

    她的話讓姒筱雯平靜下來,可安靜了不到十分鐘,她又忍不住開口:「那、那萬一她已經……」

    「找到兇手,為她報仇。」楊綿綿打開書一目十行掃下去,還能分心和姒筱雯說話。

    姒筱雯心裡難受:「我希望她沒事。」

    「我們都那麼希望。」

    飛機在美國上空飛了四五個小時,降落在了洛杉磯的機場,姒筱雯定的酒店是之前她和胡嵐住的塞西爾酒店。

    楊綿綿一聽這名就覺得眼皮子一跳:「好像在哪裡聽過……」

    楊小羊在她看過的無數資料里扒拉出了真相:「這不是黑色大麗花那個酒店麼……」

    楊綿綿頓時起了身起皮疙瘩:「喂喂喂,是連環殺人犯都比靈異事件好啊,我最怕這種事情了,上次地鐵的事差點把我嚇死〒▽〒不會那麼倒霉是1408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楊綿綿和姒筱雯到了酒店,這是洛杉磯的一家中檔酒店,歷史悠久,不過服務和設施都還算不錯。

    楊綿綿洗了個澡換了睡衣,然後瞅瞅一進來就有點神思恍惚的姒筱雯,憋不住了:「知道的是知道你在找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見鬼了呢,多大的事啊,快去把你自己拾掇拾掇好,有我在,這事兒肯定沒問題!」

    要是擱在從前,姒筱雯聽了這話一定和她吵起來,但今天她居然只是默不作聲地去浴室洗澡了。

    趁著她去洗澡的功夫,楊綿綿已經笑眯眯地和周圍的小夥伴們打過招呼了:「你們好啊,我們是在找一個叫胡嵐的女孩子的,之前也來這裡住過,就和我住一起的女孩子一塊兒來的,你們有沒有看見她啊?」

    她本以為大家肯定會說不知道,誰想到電視機踟躕了半天,小聲問:「是不是一個和你們一樣黑頭髮黃皮膚的女孩子啊?」

    「你們知道?」楊綿綿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要知道這些物品們平時見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不會對路人甲有任何印象,但他們如果對什麼事印象特別深刻的話,那就意味著事情大條了。

    電視機不安地說:「我只是聽說,好像有個女孩子死了,黃種人,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楊綿綿就覺得心不斷地往下沉。

    幸好這個時候姒筱雯出來了,她拿著毛巾擦著頭髮,臉上是被熱氣蒸出來的紅暈,看起來精神多了:「那天胡嵐手機沒電,是借我的電話給她男朋友打的,我覺得最有可疑的人就是他了,明天我想先找他去問問。」

    她的想法很正常,每當出現一個受害者的時候,她身邊最親密的人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尤其是男女關係更是重中之重。

    但楊綿綿卻是明白,這件事估計和胡嵐的男朋友沒多大關係了,胡嵐如果死了,屍體肯定還在酒店裡,否則它們不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所以,明天第一件事,絕對是甩開姒筱雯把屍體找出來啊。這是楊綿綿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

    第二天,姒筱雯就去找胡嵐的男朋友興師問罪了,而楊綿綿以在附近打聽為藉口留了下來,就在她在酒店的餐廳里吃早飯的時候,就聽到有個女人在喋喋不休地和同伴抱怨「水裡有股怪味」。

    那個時候楊綿綿只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完全沒放心上。但是到她找到屍體之後,這句話就莫名其妙冒了出來,雖然她洗臉刷牙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但她還是抱著馬桶乾嘔了一會兒。

    原因無他。

    胡嵐的屍體,在樓頂的水箱裡。

    楊綿綿問到了確切的消息以後默默在廁所里蹲了半天,然後打電話給大堂經理反應水有怪味。

    雖然她自己是真的沒有嘗出來,但她言辭鑿鑿表示的確覺得怪怪的,要求對方檢查水箱。

    經理沒辦法,在楊綿綿的義正言辭之下只能讓維修工上去檢查水箱,等到維修工爬上水箱往下一看的時候……那個大叔一屁股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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