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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楊綿綿只能看見他在說話,但是沒有辦法辨認他在說什麼:「我聽不見了。」不知道為什呢,明明是聽不見,但是她卻伸手捂住了耳朵,似乎想要隔絕那嗡嗡嗡的聲音,這讓她覺得有點害怕。

    楊小羊當機立斷,立刻關上了那扇代表聽覺的大門。

    一片寂靜。十多年來,楊綿綿是頭一次感覺到這樣絕對的寂靜,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的大腦把一切都隔絕在外。

    唯一說話能被「聽見」的只有楊小羊:「你別怕,我們看醫生,生病了就看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小夥伴們不會消失講三遍!】

    大腦的描述太複雜了……只能用這樣具象化的描寫來寫,希望大家看得明白

    楊小羊的出現其實是她自己自我保護的結果,感覺到了異樣,所以分離出一部分的意識來尋找問題

    大家可能會問,之前和萌物對話不就很好嗎,就很萌了啊,但是賣萌不能賣一輩子,我早就說過,綿綿不可能一輩子靠萬物,人要靠自己的

    第一卷是表象,表現出來是說話的能力,案子是獵奇的兇殺

    第二卷是意識,是對綿綿自我和大腦的探索,案子是普通的,但圍繞著人心展開

    第三卷是本質,綿綿的能力會給一個答案,如果有第三卷的話……

    寫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了楊小羊為什麼會出現,第二卷為什麼會變畫風,一步一步在前進,我不可能永遠停留在第一卷的表象上,當然,所有的一切展開的基礎還是各種案子,但已經不一樣了

    案子寫完了,回歸評論區,不知道大家對之前世界觀的設定有沒有猜對呢o(≧v≦)o

    第146章 信件

    荊楚早前聽醫生說過她這次那麼久沒有醒來就是因為之前腦震盪的關係,倒也不算是非常意外,看見楊綿綿哭,他就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了……」

    話一出口才想起她聽不見,他連忙補救,親吻她的面頰,捏著她的手心,用肢體動作給予她安慰。

    等到她哭完情緒略略平靜下來了,他才給她擦眼淚,楊綿綿哭音仍在:「我聽不見了。」

    「我知道,」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不要怕,我們叫醫生來看好不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楊綿綿努力辨認著他的唇形,大概知道他在講什麼,點了點頭。

    醫生的診斷結果是耳朵沒有任何問題,應該是因為這次電擊和從前的腦震盪導致了大腦異常,建議先做CT看看。

    荊楚立刻去安排醫生,請他們儘快為楊綿綿診斷,但這一切都需要花費時間,他現在看見楊綿綿呆呆地坐在床上就覺得心疼,想了一想,讓柳玉把在寵物醫院的海盜接了回來。

    它這次立了大功,但也受了不小的傷,皮毛都焦了,毛被剃掉,露出一大片在生長的新肉,荊楚給它擦乾淨四肢,把它抱到楊綿綿身邊。

    海盜不能理解楊綿綿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它可以感覺到她的不安與害怕,它以為她還在害怕那天吳樂的事,連忙靠近它,把一隻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擺了擺尾巴,示意「你還有我」。

    楊綿綿把它抱到懷裡,蹭蹭它的腦袋:「海盜,我聽不見了。」

    海盜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有了海盜在她身邊,楊綿綿的情緒奇蹟般地穩定了下來,大腦內有楊小羊和她說話,讓她不至於完全處於寂靜的環境中,外面又有海盜寸步不離地陪伴,還有荊楚幾乎二十四小時在她身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都在她身邊,這極大地撫慰了她的不安。

    她甚至還問起案子的事。

    荊楚用微信和她說話,告訴她後續發生的事情,樂文已經被捕,吳樂原名樂午在逃,周大志則留了一封信給她,這封信他交給了剛出獄的獄友,請他在看到紅衣溺屍案破獲後寄出,楊綿綿剛剛才看到。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這次,我是徹底擺脫了她和他的陰影。我感覺到非常高興,有些事如果我不說,肯定會被我帶到棺材裡去。施學兵並不是我殺的,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快要死了,那個時候街上都是古惑仔,有個小混混打了他一頓,他想去醫院,但是被人趕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在街上討飯,和他搶飯吃,他躺在垃圾桶旁邊,問我能不能去給他接點水,然後他就和我說了他的故事,他說他不想回家,他想外婆了。

    我和他說,其實我很羨慕他,因為他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而我沒有,我沒有戶口,沒有家庭,什麼都沒有,他說反正他都要死了,就把施學兵這個身份讓給我。他死了以後,我把他的屍體搬到工廠里,偷了人家的油燒掉了,因為沒有人認領,很快就被火化了,我把他接了出來,葬在南城的殯儀館裡,每年清明的時候我都會去看他。

    雖然我只認識了他一天,但是我很感激他,他給了我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機會,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一輩子都是施學兵。

    看到樂文的時候,我知道我必須儘快離開那裡了,在別墅的時候,我就很怕他,他嘴上叫我弟弟,但是我知道他想把我趕走,其他的兄弟們都是被他用了手段送走的,他是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所以他會去奉承那個老女人,他要她的財產,然後成為人上人,很可惜的是,我不能被趕走,被趕走就要回到我以前的孤兒院裡,吃不飽穿不暖還會被毒打,我知道樂紅是我的機會,我一定要留下來,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樂文殺樂紅我並不奇怪,我也知道他會除掉我,我留了一個心眼,帶走了他殺死樂紅的兇器,也許我是怕他的,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和他產生正面衝突,所以我第二次逃跑了。

    周大志是我第二個機會,我不是一個好人,周大志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在他想要我拉她一起走的時候,掰開了他的手,奇怪的是,我並不覺得愧疚,我也不會給自己找藉口說兩個人走都不能活,我在那一刻很清楚地意識到了,他是我的一個機會。

    我要活下去,所以他必須死。我醜惡嗎,或許是的,因為人的本性就是這樣自私,輪到你的時候,也許你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唯一不在我們預料得是,我和樂文都沒有想過,在樂紅死後那麼長時間裡,我們都沒有辦法徹底擺脫她。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有預感會和他見面,原本想做一個了解,沒有想到你會破壞了我的計劃。

    既然是你破壞了這一切,那我只能把結尾交到你的手上,這是宿命。」

    楊綿綿看完後,心情十分複雜:「吳樂是逃跑了嗎,我真沒有想到他會是樂文的兒子。」

    「我們一開始也都從樂姓開始查,樂文並沒有辦理領養手續,收養文件上的領養人是一個根本不知情的殘疾老人,他早就留了一手,防著我們查到他身上,如果吳樂沒有對你動手,那他其實是安全的,可是他迫不及待了。」

    楊綿綿想說個笑話:「怎麼和我表白的不是警察就殺人犯,這也太好笑了。」她想笑笑,但發現真的太難了,臉上的肌肉僵硬,根本動都動不了。

    荊楚就嘆了口氣,把她抱在懷裡:「沒事的,乖啊。」

    楊綿綿聽不見,她靠在他的懷裡,卻再也聽不見他的心跳聲,只能把手摁在他胸膛上,感受他的呼吸起伏:「我什麼都聽不見了,你說話的聲音,它們說話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

    她感覺到荊楚用力地抱緊了她,因為聽不見,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出口了,這樣下去,她會不會連說話都忘記了。

    荊楚在她手心裡寫字,這種猜字遊戲以前他們經常玩,但從來沒有今天那麼傷感過:「小羊,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治好你。」

    「人的大腦是很神秘的,我們現在了解得太少,更不用說是治病了,我可能永遠都好不了了。」楊綿綿難受極了,這兩天她一直很害怕去想這件事,因為想要逃避,連楊小羊都不會再提起來,他說要看醫生,她就乖乖配合,但是內心深處她卻是覺得,也許再也治不好了。

    「我覺得這是因為我以前聽見的太多了,把以後能聽見的都透支了,上天還是很公平的。」

    荊楚彈了彈她的額頭,又親了一口,眼裡表達著顯而易見的不滿意。

    楊綿綿把海盜摟到懷裡,不說話了。

    這兩天,鄒奕和薛邵來看過他,但因為事務繁忙又要趕到國外去拍戲,只能通過微信交流,但現在文字的交流讓她覺得更輕鬆一點。

    邱襄和其他班委也代表同學來探望過她,對她差點遭遇謀殺表示震驚和意外,校方也派人來過,這件事學校也要負責任,輔導員過來說賠錢的事,荊楚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只是希望校方保證無論如何都不會中斷她的學業,她可以隨時回去上課。

    「上課?我還能繼續回去上課嗎?」楊綿綿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剛剛從一個國內著名的腦科專家辦公室走出來。

    那位專家表示,從數據看,她的大腦有異於常人,但是做過CT之後並沒有發現存在什麼血塊腫瘤導致這樣的病變。

    要知道,她除了CT、磁核共振之外,其他測血壓、血常規、頸椎都測了一遍,除了稍微有點貧血之外壓根看不出來有問題,五官科更是看過好多遍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荊楚拉著她的手,問她:「綿綿,我們出國看,好不好?」

    誰知道楊綿綿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不想看了,我看不好了。」她的語氣里終於流露出了絕望。

    她不敢相信自己以後變成一個聾子會怎麼樣,可又忍不住去想這件事,她的情緒壓過了理智,已經開始處於崩潰邊緣。

    荊楚想起那位腦科專家曾經建議讓楊綿綿去看心理醫生,他認為聽不見可能是因為她遭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是心理疾病而不是生理,但荊楚拒絕了他的建議。

    他並不認為楊綿綿是心理有問題,他下意識地感覺得到,這一切可能和她特殊的能力有關,但這又是不可能和任何人明講的。

    「我想回家,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到我自己家裡去。」她鮮少露出這樣哀求的神色,荊楚立刻就答應了。

    他請了長假,陪她回家,家裡的小夥伴都非常高興,紛紛表示歡迎,可楊綿綿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平時,大門是第一個咋呼起來喊「綿綿回來了~\(≧▽≦)/~」,然後電視機又會嘀咕說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微波爐會撒嬌說「綿綿是不是要忘記我們了」,肯定是熱熱鬧鬧的,吵得她像是被三百隻鴨子包圍。

    但現在,什麼都沒有。很多事要失去了才懂得什麼叫做珍惜,曾經嫌吵,現在卻只剩下刻骨的悲涼,她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所遺棄了,比她當時一個人在沙漠裡行走還要覺得荒涼。

    「我聽不見了。」她一開始還是小聲地呢喃,到後來一句比一句大聲,幾乎是在崩潰地哭喊,「我聽不見了,我聽不見你們說話了,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海盜連忙跑過來,用後肢站立,把前腿搭在她腿上,僅剩的一支眼關切地看著她。

    荊楚連忙從陽台上走回來抱住她:「綿綿乖乖,沒事,沒事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說沒事有什麼意義,也知道她根本聽不見,但是他還是那麼說了。

    吧嗒。電視機突然自己開機了,飛快地轉台,最後停在音樂台上,台上的歌手深情地唱著「寶貝,別哭,我永遠在你身邊」,檯燈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像是想努力傳遞著自己想要說的話,微波爐「叮叮叮」不停響著,也不知道是在說話還是在哭,其他物品沒有辦法這樣具體表現自己,急得團團轉,一個接一個都哭出來了。

    「綿綿不要哭(>﹏<)我們還在。」

    「就算聽不見了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是會陪在你身邊的(>﹏<)。」

    「(>﹏<)綿綿,你看我亮了,你看!我們都在!」

    「我們會永遠陪著你的(>﹏<),你不要哭。」

    「綿綿,你回家了,知道嗎,你回家了,就算聽不見我們也還在(>﹏<)。」

    荊楚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如果是不了解情況的人看了,簡直要以為是鬧鬼,可他覺得雙目一熱,喉頭微澀:「小羊你看,沒關係的,它們都在歡迎你,聽不見也沒有關係,我們都還在,誰也沒有離開你。」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說了好多構思,忘記說最關鍵的了,只是暫時聽不見而已,小夥伴也會回來的,不會消失的OMG

    有多少人哭了舉手

    第147章 遊玩

    深夜,荊楚走到陽台上開門,放海盜進來,之前他們親熱的時候它就避出去了,荊楚還以為它趴在墊子上睡著了,走過去才發現它很警覺。

    荊楚伸手在它腦袋上用力摸了兩下:「進來睡吧,別扛著了,沒事,有我呢。」

    海盜就跟著他進屋去,在自己的窩前徘徊了一下,咬著自己的狗窩拖到了床邊,這才滿意地趴了上去。

    楊綿綿靠在枕頭上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原本就那麼黑了,現在還聽不見,感覺十分不安,最後乾脆一咕嚕爬起來把床頭燈給擰亮了。

    荊楚走過來,也不說話,就摟著她親吻她的額頭:「乖啊。」

    楊綿綿在他懷裡才能感覺到安心,她不動了,勾著他的脖頸親他的下巴,荊楚眼裡就含著笑看著她,點點她的鼻尖:「調皮。」

    她蹭了蹭他的頸窩,重新躺了回去,荊楚就摟著她,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這一招很有用,他不停拍著她,她就知道他在,不會因為看不見聽不到就害怕,但他要是一停下來,她就下意識地要醒過來,荊楚不得不一直拍著她,直到她睡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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