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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想提起書包就走,走到玄關停了一分鐘,跺了跺腳坐回去了。
此時,荊楚卻正在和黃旭商討案件,黃旭習慣性思考問題的同時抽菸,包廂里煙霧繚繞,而點的幾道菜已經完全冷掉了,可他們沒有一個人有胃口吃。
「我今天下午去見了周大志,他很棘手。」黃旭用肯定的語氣下了結論,「他是最狡猾的那種罪犯,我想如果沒有恰好被人遇見他作案,恐怕很難把他逮捕。」
荊楚也要承認,雨夜屠夫案能那麼快告破,全都是因為楊綿綿那一次的「巧合」。
「他有沒有透露什麼線索?」
黃旭遺憾地搖頭:「沒有,他只問了我的來意,然後就一聲不吭了,我看要撬開他的嘴有點難。」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荊楚陳述著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十天之後,他就要被槍決。」
黃旭夾著煙的手指微微一抖,他皺起眉頭來:「只有十天了嗎?」
「嗯,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荊楚的這句話說得異常沉重。
他和黃旭都明白這是多麼來之不易的機會,但顯然如果沒有足夠的條件,周大志是完全不可能會開口的。
之後的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荊楚滿腦子都是案子,十一點多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楊綿綿坐在沙發上,也不洗澡睡覺看電視,就在那裡板著個臉,看到他回來才面無表情地說:「和你說一聲,我要回家了!」
說完拿起書包就走,目不斜視。
荊楚看了她三秒鐘,腦子從案子轉回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上,沒忍住,笑了起來。
第134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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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看著她板著臉生氣的樣子,莫名覺得可愛極了,他摸摸她的頭:「這麼晚了,去哪兒?」
「回家!」楊綿綿繃著一張小臉,看也不看他,「反正你也不想理我,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荊楚嘆了口氣:「你還和我氣上了是不是?」
「是你先不理我的!」她低著頭,手拽緊了書包的帶子,委屈地快哭出來了,「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不理我……」說到最後沒有忍住,哭音都出來了。
荊楚蹲下來就看到她眼眶裡打轉的兩朵眼淚,還有什麼重話能說出來?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了:「對不起小羊,我不該對你生氣的,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楊綿綿抹著眼睛:「我沒哭。」
荊楚把書包從她手裡拽掉,把她打橫抱起來抱回臥室里放在床上,她一直扭著頭不看他,荊楚吻了吻她的額角:「不哭了,是我不好,我們不生氣了啊。」
「我知道我跑開讓你擔心了。」她吸了吸鼻子,「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和你認錯了,你為什麼還要不理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那裡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他把她的腦袋摁在懷裡,「就准你嚇我,不准我嚇你是不是?」
楊綿綿抿著嘴不接話。
荊楚拍拍她的背:「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不准哭了。」
楊綿綿沉默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問他:「我們會分手嗎?」
她的思維跳得太快,荊楚的訝異沒能掩飾住:「你怎麼會想到這裡去?」他就想讓她長點記性,別再做這樣的事讓他擔心,可分手?分手這種事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今天我們會為了這種事情吵架,那麼以後可能還會因為別的事情分手?」她的神色看起來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剛剛想了一想,我現在年輕漂亮,但以後總會老的,我現在聰明,但以後腦子也會變笨,聽說我們這樣的人也很容易得精神分裂,這些都是必然的,可我的脾氣不一定會變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一天你受不了了,是不是就會和我分手?」
荊楚:「……」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她的腦子太靈活,幾分鐘裡腦補了那麼多場景真的好嘛?
「我沒有想過和你分手。」他耐心地和她解釋,「綿綿,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不可能永遠都意見一致,但這和分手沒有任何關係,我沒有想過和你分手。」
「如果有一天,我們的意見相左到無法調和呢?」她反問。
荊楚好一陣子沒說話,她扁扁嘴想說「你看吧」,就聽得他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只有我讓你了。」
楊綿綿剛準備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眨巴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不准生氣了。」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都紅得像兔子了。」
「我是羊,不是兔子。」她下意識地反駁。
荊楚在她額頭上親了口:「好,是羊不是兔子,我們去洗澡睡覺了好不好,都那麼晚了。」
「我明天不上課。」
「那來陪我。」
荊楚把她洗得和魚一樣滑溜溜得抱回床上,楊綿綿一直咬著嘴唇沒開口,這時才抬起頭來對他說:「你快問我。」
「什麼?」荊楚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問我為什麼不等你。」
荊楚略顯詫異,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的杏眼裡流露出懇切與緊張,電光火石間,他意識到了她這句話的涵義:「綿綿,那不重要。」他摸摸她的頭,「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他不願意多問,但楊綿綿卻顯得有點焦躁:「我是找到了那個兇手的線索!」
「嗯?」荊楚早就猜到有這樣的可能性,但就是因為猜到她可能又要牽扯進這個案子裡,他才會更不放心,「綿綿,查案是警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險。」
「沒犯險,」楊綿綿都快抓狂了,她是想乾脆豁出去了借著這個機會說吧,但荊楚不給她開這個口,她接下來的一肚子話憋在喉嚨口都快把自己噎死了,她半跪在床上,揪著他的睡衣,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緊繃起來,「快問!再不問我就炸了。」
荊楚覺得好氣又好笑,看了她半天,開口問:「好好好,我問你,當初你真的是半路上遇見周大志的嗎?為什麼懷疑胡逸霖,真的是因為直覺嗎?當時愛心福利院你是怎麼找到的,你身邊哪裡有這樣的朋友?還有,在火車上,有人會好端端跑去掏垃圾袋嗎?」
他一口氣問了那麼多,每一問都直中紅心,楊綿綿徹底傻掉了:「你都知道了?」
荊楚攤了攤手:「你說呢?」
「那你怎麼不問我?」
「多少猜到一點兒,這種事情也說不出來吧。」
這下輪到楊綿綿結巴了:「你、你猜到什麼了?」
荊楚想了想,選了個現在很時髦的詞兒:「異能?金手指?還是你會茅山道術什麼的?」
「……你真與時俱進!」楊綿綿驚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是超能力!」
荊楚嘆了口氣:「之前有個小青年在網上發帖說出現了殭屍傷人事件引起恐慌,人抓過來一問才知道他說他是茅山道術傳人什麼的,後來我們在他的電腦里發現了幾個盤的小說和電影,他說這是重生回來的金手指,自帶修真系統。」
「噗哈哈哈!」楊綿綿被逗樂了,「好好笑……額……」她想起自己的能力,覺得說是超能力不如說是更像精神分裂。
荊楚淡定地看著她:「你還要繼續招供嗎?」
「我……招……」都到這份上了,再把話吞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吐出來,楊綿綿一閉眼,豁出去了。
「它們都是會說話的。」她指著床、電視機、壁燈,一開始還一個個點,後來就亂指一氣,「你信嗎,不會覺得我精神分裂吧,我聽說高智商的人都容易精神分裂,但我應該沒有吧。」
她從來都沒有試過這樣連珠炮似的說那麼長的一串話,嘰嘰喳喳好像生怕自己停下來就會聽見他說自己害怕的答案。
到最後就語無倫次起來:「我覺得你是不信的吧,我也覺得不大容易相信,所以我也覺得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有妄想症,你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
荊楚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說完了?」
「完了。」
「你今天牛奶喝了沒有,藥吃了嗎?」
楊綿綿:「……」她噌一下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們在說正經的,不准岔開話題!不!我們是在吵架!你嚴肅一點!」
「你不是在招供嗎?」
「噢,那也一樣!我鼓起很大勇氣才說的,你這是什麼反應?」她氣鼓鼓地坐下來,雙手抱胸看著他,不知不覺地就放鬆了下來。
荊楚也想不出來自己要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剛聽見的時候有點驚訝,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原來如此」,所有的謎題都在一瞬間有了答案,守得雲開見月明,就是這樣瞭然的心情。
他還真想不出要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楊綿綿好像有點緊張,他想了想,做了一個很震驚的表情:「小羊,你好特別。」
電視機:「……哈哈哈哈哈哈!這好像是之前那部霸道總裁劇里男主的台詞!」
床:「我真為綿綿感到心碎!坦白一次還那麼難!」
枕頭:「我說唧唧歪歪有什麼意思啊,睡一覺什麼都好了!」
壁燈:「就我一個覺得綿綿這是在坦白很需要嚴肅的嗎?」
楊綿綿惱羞成怒:「閉嘴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
電視機:「╮(╯▽╰)╭得,她現在坦白從寬再也不用顧忌別人了!」
床:「但是看起來還是她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像神經病!」
楊綿綿:「……」她跳下床赤腳在房間裡轉了兩圈,跺了跺腳,氣壞了,「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我要回家!」
只有她家裡的小夥伴不會那麼沒有良心得調侃她。
荊楚看到楊綿綿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話甚至發脾氣的樣子,說不上來是覺得詭異還是覺得好笑,他看她氣了一會兒,把話題拉回來:「你牛奶喝了嗎,藥吃了嗎?」
「不吃!不吃!」她氣急,「你們都欺負人,我不吃,我要回家!」
荊楚把她摟回來:「這裡就是你家,我們不生氣了,乖,睡覺。」
「它們一個個都嘲笑我!」楊綿綿委屈死了,「你不知道,它們老嘲笑我!」她和以前一樣訴苦完才發現一件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荊楚坦誠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沒什麼不能相信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真的?」
「真的。」他是真的信,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過許多的猜測,和她在一起後一個個排除掉,那就只剩下了不科學的部分。
預知,通靈,法術……其實都差不多,如果不是有這樣的猜測,那時他也不會誤以為她是魂魄歸來,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不難接受。
噢,這個能力有點特別倒是真的,他還真想不到,但也就這樣而已了。
楊綿綿第一次和人分享這個秘密,覺得有點興奮,突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說關於這一切:「我是很小的時候聽見的,那個時候我媽媽剛死,我爸老在外面和那個女人勾搭不回家,然後有一天很晚了我就在床上等他回來,等啊等啊,外面很黑,有個男人喝醉了酒在踹我們家的門,我有點害怕,就想如果有人能陪陪我就好了,就是這樣,突然就聽見門說『綿綿不怕,我不會放他進來的』……它們對我特別特別好,有了它們我就不怕一個人睡覺了,它們幫我找到了我媽的存摺和房產證,我就是這樣把我爸和那個女人趕出去的。」
荊楚聽完這緣由,反倒是打心底里開始心疼她,這是一個看似厲害酷炫卻很寂寞的能力,一個人要有多寂寞才會和物品們對話呢?
而那麼多年過去,她只能和它們做朋友,這又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
第135章 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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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說破了以後,楊綿綿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那次吵架就這樣無疾而終,而荊楚對於她的能力就好像只是聽說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一樣,一點兒改變也沒有。
除了……「它們又嘲笑我!」楊綿綿氣哼哼地從外面跑進來告狀,荊楚特別淡定:「誰啊?」
「沙發套!」
「那丟了換一個吧。」
沙發套:「Σ(°△°|||)︴雅蠛蝶!不要丟掉我!」
楊綿綿扮了個鬼臉:「我現在是有後台的人。」說得好像她之前自己就不能把沙發套丟掉一樣。
但說完這句話,她又完全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拉著他開始問案子的事情,沙發淡定地對沙發套說:「看吧,綿綿就是刷個存在感和男人撒個嬌,不會換你的,她個鐵公雞,才捨不得呢。」
楊綿綿翻了個白眼,專心和荊楚說起紅衣女郎遇害的事情來,荊楚先對她把澤山縣的案子說了,楊綿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是懷疑這三個案子之間有關係?」
「只是我個人的直覺。」荊楚也說不好心裡那種令人發毛的第六感,他就是覺得這三宗案子之間有著非常微妙的聯繫。
楊綿綿吸著果汁杯里的糙莓汁,盯著那紅色說:「那天,不是錯覺吧,他想殺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