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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荊楚:「……」他看看已經惱羞成怒的楊綿綿,咳嗽了一聲,「快走,我們這算是擅闖民宅了。」
楊綿綿這才忍住了給那幾隻雞拔毛的衝動,憤憤不平地出了門。
結果沒走幾步人家就追上來了,楊綿綿也煩了:「他們怎麼陰魂不散啊。」
「這幾個人比昨天的水平高多了。」這樣都沒能把人甩掉,那些人絕對不是昨天空有武力的糙包。
荊楚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裡卻對這件事並不樂觀。
運氣更差的是,這條路上有一戶人家在裝修,外面停了輛大車,直接就把路給堵死了。
後面的人就直接把他們給堵住了。
荊楚把楊綿綿拉到身後,臉色冷下來:「你們跟了我們那麼久,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其中一個人的鞋子踩了一坨雞屎,簡直要崩潰,在那裡咆哮:「我也想知道是為了什麼,老闆一向很英明但是這次為什麼要抓一個小姑娘難道是霸道總裁附體了嗎?」
楊綿綿:「……」她才是真的冤枉!
「我們老闆想請這位小姐走一趟。」為首的那個男人大概是估計到荊楚並不好對付,選擇了商量而不是硬來。
楊綿綿抓著荊楚的衣服,探出半個腦袋:「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協商失敗。
那個男人就說:「那就對不起了。」他從後腰摸出了一把槍來。
荊楚微微皺眉:「你們私藏槍枝?」原本造假仿冒古董的事兒還沒查清,現在又冒出來私自持有槍械,看來蕭天的本事真不小。
楊綿綿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重點不對?」為什麼這種時候還在考慮人家是不是犯法,你女朋友都要被人搶走了好嗎?
「如果你們老闆有事,就請他自己來。」荊楚的態度也擺明了。
顯然兩邊談不攏,那個男人也不再多廢話,拿槍指著他們:「上車。」
楊綿綿看了看荊楚,他拉著她往那邊走,她的腳步就頓了:「我自己……」話還沒說完,荊楚瞥了她一眼,她頓時就噤聲不敢說話了。
荊楚拉著她的手走到車邊,那個領隊的男人只接到了帶走楊綿綿的命令,看到荊楚也一塊兒要去,難得猶豫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罷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昨天他的幾個手下都吃了虧。
「我們老闆只請那位小姐。」他開口,伸手去攔荊楚,而荊楚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扭,直接把人給摁在車上,那人要去摸槍,但槍到手了也用不好,想要扣動扳機卻被荊楚扭了方向,子彈直接就被打在了車身上。
荊楚劈手從他手裡奪下了他的槍:「你真的會用槍嗎?」他一看槍的型號,還有點意外,「貝雷塔?好槍。」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叫那個人頓時無地自容起來,他也沒想到會那麼快就叫人輕易奪了武器,但荊楚卻並沒有嘲笑的意思,國內對槍枝的管控十分嚴格,以不正當的途徑得來的畢竟不多,有些就算是拿到手了學會了開槍又如何?他們並不是真的會用槍。
因此蕭天的這個手下雖然功夫不錯,但是到底是不能和他這樣從特種部隊裡退下來的人相比,他們是受過極為嚴苛專業的訓練的。
而像他這樣的再退役後有些轉業,有些另謀出路,給人做保鏢並不是罕見的事,可蕭天的地位顯然不夠,還不足以請到真正有本事的人給他賣命。
不過,像他這樣出身都有傲氣,以前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給國家賣命,沒道理退役以後就跑去做這種不入流的事兒,乾的活危險可以,難度高可以,但是要他們去做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事兒,沒人會幹。
叢駿算是當年他們那些人里最桀驁不馴的一個了,現在做生意也未必全都乾淨,可也一向問心無愧,更多的卻是和他、唐季一樣,轉業了繼續為國效力。
荊楚奪了槍,開保險,專挑肩膀這樣關鍵又不會死人的地方打,楊綿綿就看到這幾個人哐當哐當倒下了。
有一種跟在滿級號後面刷經驗的感覺。楊綿綿從車上下來,蹭到他身邊去看那把槍,對方非常高冷:「哼!反抗老闆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感覺比上次鄧曼玲姐姐遇到的傳銷還要洗腦,一個個怎麼都是蕭天的腦殘粉?
荊楚看到她一直盯著看,拍拍她的頭,語重心長:「這個不能教你。」國內還是比較安全的,槍枝管控,她可以多學一點兒防身的本事,但是槍麼,還是算了。
楊綿綿的失望溢於言表,她覺得他剛剛開槍的那幾下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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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發動機聲音傳來,楊綿綿扭頭看去,只見叢駿單手騎著一輛摩托車,另一隻手拉著另一樣摩托,以一種堪比雜技的姿勢開過來了。
楊綿綿驚呆了:「這樣不會出車禍嗎?」
叢駿:「危險動作,小朋友們不要模仿噢。」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車停下來,丟了一個頭盔給荊楚,「你們真行,我就離開一會兒,劇情發展太快啊!」
荊楚看到他只拿了一個頭盔過來:「就這一個?」
「我哪兒去買第三個啊。」叢駿把自己的頭盔摘下來,捋了捋頭髮,從掛鉤上取下一個安全帽,「這個綿綿湊合下吧。」
楊綿綿捧了一個騎小電驢的那種小頭盔,還是粉紅色的……她看著荊楚,他替她把頭盔戴上扣好,跨腿坐上了摩托車,示意楊綿綿坐到他後面去,楊綿綿還沒坐過摩托車,有點新奇,坐上去就摟著他的腰,突然有點可惜居然不是自行車。
「這些人怎麼辦?」她問。
荊楚漫不經心道:「他們是不會去醫院的,只能回去自己包紮了。」
叢駿也看到了他們的傷口,一擰把手發動車子,順便吹了聲口哨:「走啦親們。」
楊綿綿覺得叢駿拉仇恨的本事比她高太多了。
叢駿還說:「喲,準頭不錯,那麼多年看來沒生疏啊。」
荊楚不置可否,只是對楊綿綿說:「抓緊了。」
車子絕塵而去,風從兩邊刮過,楊綿綿的頭髮被吹得張牙舞爪的,雙肩包在那裡緊張得哇哇大叫:「要死了啊好可怕啊好快啊我覺得我要掉下去了!」尖叫還不忘記吐槽,「綿綿你看起來好像梅超風啊!」
楊綿綿:閉嘴!她的形象!摩托車什麼的太討厭了!
摩托車:怪我咯╮(╯▽╰)╭
第107章 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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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比汽車方便許多,叢駿問:「接下來你們什麼打算,蕭天也就在這裡有點花招了,你們要是現在回南城去他也就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荊楚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平日裡遇到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
但他卻問楊綿綿:「綿綿呢?」
楊綿綿是想著把事兒查清楚再走,她天生這樣的性格,現在是知道不能亂來,但就是心裡痒痒,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看了看荊楚,想起之前吳志華的案子來,眼神一暗:「我們回去吧,我想家了。」
荊楚:「……」綿綿,你演戲走點心行嗎,你臉上那滿滿的失望和遺憾是當我看不到嗎?
「好了,那就留下來吧。」荊楚「無情」地為她做了決定。
楊綿綿:「哎……」怎麼我回答了你不按照我說得來呢?
飛天館,蕭天坐在紅木椅子裡聽屬下的匯報:「屬下無能,讓他們跑了。」
蕭天並沒有生氣,甚至還安慰他:「阿龍,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想到這小丫頭有這樣的來歷。」
他緊緊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派人出去攔截楊綿綿,純粹是因為他謹慎的天性使然,想要知道假畫暴露和她有沒有關係,但現在他接連兩次動作都被人給阻攔,他卻不得不重新評判這次行動的價值了。
他說到底是一個商人,而不是一個腦子發昏的霸道總裁,利益至上才是他的原則,阿龍是他的貼身保鏢,也是他手下在武力方面最得用的一個人,從前是一個小混混,被他救了之後就一直忠心耿耿。
但一個從底層掙紮上來的小混混固然了不起,他可以夠狠,但和更厲害的人相比,缺點也是很明顯的,可雖然如此,蕭天依舊不打算放棄阿龍。
人越長大越會發現,值得信任的人越來越少,阿龍的難能可貴不在於他多能打,而在與他有多忠心。
這種事情,不適合再讓阿龍冒險了。只是是否還需要對那個丫頭下手,蕭天心裡一時拿不定主意。
為了她折兵損將是否值得?蕭天曲著手指敲著椅子扶手,陷入了沉思。
阿龍見此,悄悄退了下去,剛走出門,就看見一個人匆匆走來:「龍哥,出事了。」
阿龍聽他說完,一驚:「真的?」
「千真萬確!」
阿龍立即折返,敲門:「老闆。」
「進來。」
「出事了。」阿龍凝重道,「上次拍出去的青花五彩鴛鴦葫蘆瓶被發現了。」
被發現的意思是說被人發覺是假貨了。
蕭天十分意外:「怎麼會?」這是他極為得意的一件作品,和早年那技術不成熟的假畫不同,這件仿品傾注了他極大的心血,他自己都無法辨認真假。
「也有可能是在詐我們。」阿龍分析道,「畢竟假畫的事情已經流出去了,有人會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是知道蕭天的本事的,也不相信那個瓷器會被人發現是造假。
蕭天眉關緊鎖:「都快一年了都太太平平的,我不相信那老頭買回去自己沒找人鑑定過,在這個時候曝出來……」那就意味著麻煩大了。
該死,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蕭天一想到有人可以輕而易舉得分辨出他所仿冒的假貨,整個人就如坐針氈,根本一刻也坐不住了。
這威脅的可是他立家之本,而他內心也實在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作品能被人看破。
想到這裡,他下定了決心。
「阿龍,你去找個人,把那個女孩子給我帶過來,順便查查她究竟是個什麼來頭,是不是有人眼紅我們的生意要和我們作對,還是……」蕭天的表情從來沒有這樣難看過,「你不用親自去,出點錢,有的是人會給我們賣命。」
阿龍臉色並沒有流露出異樣:「老闆,那是活捉還是?」
「如果不能活捉,」蕭天臉上閃過一絲戾色,然而很快被他壓了下去,那句話沒有說出口,,「儘量要活的,我有話問,鬧出人命來畢竟不好收拾。」
阿龍點頭:「明白了。」
同一時間,楊綿綿一個人在房間裡泡腳,荊楚出門在外都給她帶了摺疊的泡腳桶,撒了藥粉,據說每天泡腳對治痛經有奇效,楊綿綿自己從來不記得,荊楚走之前給她倒好熱水撒好藥粉看著她把腳浸進去才走。
「總覺得被當成三歲的小孩子了。」楊綿綿躺在床上,攤開手臂裝死。
小夥伴們齊齊嘲諷:
「我要吃飯,你餵我。」
「我不想走路,你抱我。」
「我不想動,你背我吧。」
「楊綿綿,你有三歲嗎,你是三個月吧?」
楊綿綿:「……喂,你們這麼嘲諷我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我的東西卻向著別人?」
「綿綿,人心啊,你不得人心。」雙肩包搖頭晃腦,越來越膽大了。
其他小夥伴們也紛紛附和,笑聲一片,唯有那個碗一直沒吭聲。
楊綿綿晃著腿踢水花:「怎麼啦,你心情不好啊,別擔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的。」
碗沉默了一會兒說:「是因為我嗎?對不起。」
「不是。」
它雖然價值貴重,但是對於蕭天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辨認出它代表的涵義。
但碗卻想不到這一點,它只是自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碗就好了,我以前也只是一個很平常的碗,有很多和我在一起的朋友,以前我是給一個太太用的,她最喜歡的是定窯來的白瓷茶壺,經常用它泡茶,用我喝湯,我從來沒有出過那個大宅子,但是有時候會聽見它們說外面的世界,我有時候也想跟著外面貨郎的扁擔一樣可以到處看看……」
楊綿綿靜靜地聽著,大家都不說話了。
碗喃喃說:「可後來我出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太太死了,經常捧著我的那個丫頭也死了,世道就突然變了,它們說換皇帝了,皇帝總是在換的,我都不記得換過多少個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們對我就不一樣了,我本來只是一個碗,可是它們叫我古董,說我有價值,我賣得很貴,他們把我買回去卻從來不用,把我放在架子上,很少用我,我覺得很寂寞,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碗了。
後來又打仗了,人總是喜歡打仗,不知道為什麼,打仗就會有人死,我也會換地方,我已經換過很多個地方了,也很久很久沒有人用過我吃飯喝湯,我很羨慕其他那些碗,它們就很開心,每天放的東西都不一樣,有個白碗很好玩,它說它的目標是把所有的東西都盛一遍,但是他們只拿它放白米飯,一次兩次的,它總是很失望。
但是我很羨慕它,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用過了,都是碗,但有些碗命短,有些命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以前覺得命長好一點,後來覺得命短更好,我以前有過很多朋友,但是它們都死了,我以前是一個很開心的碗,但是現在它們都說我是古董,人類真是很奇怪,因為我活得久就是有價值嗎,是不是因為人類自己活得太短了才會那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