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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那你怎麼不主動提?」
「我怕跑了。」
叢駿樂不可支,笑得肚子痛:「艾瑪,逗死我了,哈哈哈哈,我就說討老婆煩吧,女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荊楚看著他冷笑:「那你敢說說你這帖子哪裡來的嗎?我沒忘記那群老外里有個洋妞,你沒下手?」
叢駿為什麼要特地千里迢迢從南城開始跟,一天到晚打聽消息是怎麼打聽的,荊楚不用想都能猜到。
他恨恨道:「你老不把女人當回事兒,遲早吃虧。」
叢駿被踩住痛腳,立馬就不吱聲了。楊綿綿推門進來,他正好轉移了話題:「我說綿綿,你明兒穿這一身可不行,哥哥沒錢,給你買套新衣服還是行的。」
楊綿綿低頭看看自己的t恤中褲,覺得挺好的:「不用,挺好的。」
「用得著你操心?」荊楚抬手給楊綿綿夾了一片百合,「我早就準備好了。」
荊楚給她準備的是連衣裙和高跟鞋,晚上回去讓她試穿的時候發現問題了,要死,沒首飾,一看就不像,他家裡幾個表姐妹平時的穿戴他就算是沒注意過也知道沒那麼簡單的。
他一個大男人在那裡發愁怎麼辦,楊綿綿完全沒想到這些,她第一次穿小裙子高跟鞋,簡直被自己美呆了,站在鏡子面前轉圈:「我漂亮嗎……啊!」
作為一個從小窮苦的姑娘,楊綿綿的衣櫃裡除了新校服是裙子,其他時候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連衣裙,更別提高跟鞋了,一直都是球鞋走四方,荊楚給她挑的鞋子雖然跟不高,但是沒穿習慣的楊綿綿一時得意的結果就是不慎差點崴到腳,幸好被荊楚一把摟住才沒跌倒。
「好不好看?」楊綿綿簡直要被自己美哭了〒▽〒
小夥伴們紛紛表示讚嘆,連天性挑剔的鏡子也給了相當高的評價:「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啦。」
大家的恭維讚美美得她不要不要的。
在荊楚眼裡,她不管怎麼樣都是漂亮的,這會兒更漂亮了而已:「忘記給你買首飾了。」
楊綿綿信心爆棚:「就算沒有我也比她們漂亮!」
荊楚奇蹟般地被她說服了,大概在他心裡,自家小羊就算是穿校服都能秒殺一干庸脂俗粉。
夜深人靜,楊綿綿今天終於不作就自己乖乖睡了,大概是累著了,沒一會兒就熟睡,荊楚輕手輕腳把燈關了,正打算睡覺,卻發現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一看,是一條簡訊:
口供發你郵箱了。
荊楚連上無線網,登錄自己的郵箱,只擰開一盞小小的壁燈看那份發過來的口供。
金鑫只是人格分裂,並沒有精神錯亂,但因為隱藏在內的人格遲遲不願意出來,因此面對警方的一直都是那個怯懦靦腆的男孩子,他的敘述斷斷續續的,很多地方出現了斷裂,因為另一個人格不願意出現,所以整個口供支零破碎。
據精神科醫生說,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和金鑫相處了解,才能挖掘到那天的真相,那有可能是一個月兩個月,也有可能是一年兩年,都是說不準的。
不得不說,荊楚看到這份口供的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但松完這口氣他就覺得可悲又可笑。
楊綿綿不可能一輩子不露出破綻,不是他發現也有別人,而警察原本就是多疑的一類人,一點小小的疑惑都有可能讓他們追根究底,不知道有多少案子就是靠這些不經意的小事找到的突破口。
而人的聯想是很可怕的,楊綿綿的所作所為雖然不足以讓人懷疑她的立場,卻也能讓人產生不小的疑惑。
他也是。且不說周大志和胡逸霖的案子,之前對於福利院的調查中,楊綿綿有隱秘的消息來源,他之前還以為她有什麼朋友,但現在兩個人在一起多久了,楊綿綿的朋友圈他一清二楚。
她哪裡來的這樣神通廣大的朋友?她甚至都沒有幾個好朋友。
當時她沒有錢,消息從哪裡來?連叢駿這樣吃得開的也沒能找到那個電話,她卻隨隨便便拿出來了。
有些問題細思恐極,他都不敢去深想到底有多少破綻。
這……怎麼辦呢?荊楚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裡難得嘆了口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楊綿綿的這個秘密顯然不小,他如果貿貿然問出口,也許會讓她害怕得離開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如果不說,那些問題怎麼辦?他能替她掩飾到什麼時候去呢。
天底下聰明的人那麼多,就算不聰明,任何一個老刑警只要有心,也能發現其中的端倪,而這一次是楊綿綿運氣好,金鑫的精神有問題,口供里的空白不會令人起疑。
那麼,下一次呢?他那麼希望她以後可以遠離是非,可以好好學習,單純地生活,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感受到了命運的捉弄。
案件要發生總會發生的,以楊綿綿的性格,發生在身邊,難道能袖手旁觀嗎?
荊楚越想越嘆息,然而這一切的擔憂他都不能說給她聽,他知道她已經努力在成長,他不能給她壓力。
「小羊乖。」最終,他只能把所有的隱憂咽下,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
睡夢中的楊綿綿一無所知,而沒有入睡的小夥伴看見了,也最多嘀咕一句「肉麻」而已。
如果世界上有一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那就是在人的心裡。
第102章 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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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館是有名的私人會所,坐落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耗資之高難以想像,然而因為其獨特的地理環境,這裡特別適合做一些隱秘的事兒。
按照叢駿的說法就是「老闆很神秘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但是如果有什麼特別隱蔽的事比如偷情什麼的飛天館絕對是最好的選擇」,楊綿綿的評價則是「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真的到了那裡,她就不那麼想了。
因為飛天館從哪裡都散發著「我很高檔我很牛逼我很叼」的高大上氣息,連來迎接的迎賓都穿著飛天畫像里的服飾,一進去就覺得特別穿越。
楊綿綿一進去就被震懾了一下,不是因為地方太牛,而是這棟建築物在那裡冷哼不屑:「愚蠢的凡人,永不懂吾王之志。」
她當時就懵了一下,感覺遇見的是街邊五歲小妹妹手裡兩塊錢的仙女棒,總是在那裡念叨「我是仙女的魔棒,變身」,或者也像六歲小正太非要買的長得很奇怪的武器,耍起來的時候總是在那裡呼喊「與我合體吧少年,世界需要我們來拯救」。
總而言之,滿滿的中二感。
那一瞬間她就覺得這個飛天館的主人肯定腦子有點問題,然後包廂里上來的零食充分證明了她的想法。
「瓜子是cháo的,糖果是大街上十塊錢一斤的,這個茶是用茶包泡的……」楊綿綿扭頭看著叢駿,「老闆有病嗎?」
有沒有這樣做生意的呀?!
叢駿點頭:「對,咖啡是速溶的,花生是真空包裝,這把椅子我看也是網購的,我也沒見過那麼不走心的老闆,不過說真的,人家就是這麼任性,愛吃不吃。」
楊綿綿絕倒:「那他到底為什麼會那麼貴啊?」
「因為,這裡是飛天館啊,就是那麼叼。」叢駿把花生一顆顆拋進嘴裡,「怎麼樣,服不服?」
楊綿綿服了:「他有種。」
這樣不把顧客當一回事兒的老闆還是頭一回見,但是哪怕這裡的東西又貴又難吃,照樣有人趨之若鶩。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裡是飛天館。
老闆的性格怎麼樣就由此可見一斑了。
因為拍賣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有人在到處說話聯絡感情,見面三句話就是兄弟,也有人獨坐在包廂里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我自巍然不動。
叢駿吃了一盤花生,拍拍手:「好了,你們在這兒打掩護,我到處轉轉,說實話,我每次都要用上廁所找不到地方做藉口也真是滿滿的羞恥感。」
「……知道你還用?」
「人有三急,誰能怪我不成?」叢駿一點兒也不要臉,「辦法是笨,但好用就成,有的時候臉不重要,能達到目的就行,你信我。」
楊綿綿不給他面子:「那是不是因為你本來就沒臉?」
荊楚再也撐不住笑場了,把楊綿綿摟進懷裡親一口:「你太聰明了。」
叢駿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不屑和他們繼續糾纏,搖搖擺擺走了,過了一會兒回來:「媽的,打聽不出來那幾個臭老外在哪兒,這裡對客人的隱私保護真的沒話說,怪不得會選這兒,等會兒東西一到手就走,追都追不上,艹!」
「你沒找到那誰?」荊楚是指叢駿出賣色相勾搭的那個外國女人。
叢駿搖搖頭:「我艹,你真以為這個請帖是我找她拿來的啊,我不能就這麼出賣我的肉體啊!這是我拍了照片找人仿製的,vip啊,真要謝謝老賀非要用這種老法子,不然用晶片我就歇菜了!這就是不與時俱進的後果!」
「那麼簡單?」楊綿綿奇怪了。
叢駿哼哼一聲:「剛剛進門的時候不是刷了刷卡嗎?十萬塊保證金。」
楊綿綿倒吸一口冷氣。
說了一堆廢話,拍賣會終於開始,這次的拍賣不僅僅是佛像,還有賀老太爺以前的得意之作,林林總總有十件左右。
叢駿過一會兒就臥槽一聲:「這不是那個佛經嗎,我就說怎麼沒了,原來也被偷了!」
再一會兒又是一句臥槽「他娘的,這個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楊綿綿一開始還看得有趣,沒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扭頭問荊楚:「好慢啊,我還以為會很激烈呢。」
叢駿笑了:「每一次出價都是一次博弈,沒有那麼簡單,這個價格值不值得,在和誰較量,後面說不定還有好的,你看要想那麼多,和下棋一樣,鬥智鬥勇,哪有那麼容易,用的時間久是很正常的。」
楊綿綿又喝了一杯茶,還是覺得無聊:「我要去廁所。」
「出門右拐下樓梯就是了。」
楊綿綿一蹦三跳下了樓,下面是一個小院子,一邊是廁所,另一邊卻是個狹長的通道,也沒人說不能去,她就準備去散散。
出人預料的是沒多久就走到了頭,那是一個挺穿越的小院子,看起來和北京的四合院似的,也不知道金碧輝煌的飛天館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個樸素的院子。
院子裡有個年輕男人,穿了件對襟的唐裝,和打太極拳的老頭似的,躺在搖椅里一邊晃悠一邊從一個籮筐里拿出一個碗來,掂了掂,啪一下一甩,瓷片四濺。
「……你有病啊?」楊綿綿忍不住出聲了,這也怪不了她,別人最多看到一地碎瓷片,她看見的是一地屍體。
太觸目驚心了,尤其是剛剛那個碗還在哭「不要砸我我真的是古董」,話還沒說完就掛了。
那衝擊力太強,楊綿綿怎麼也憋不住了:「你砸碗幹嘛?」
「一堆贗品,留著有什麼用?」那男人懶洋洋地抬起一隻眼睛掃了她一眼,大約是因為她的美貌大發慈悲地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了。
楊綿綿冷笑:「那就要問人造贗品來幹什麼,不就是以假亂真麼,是人自己心懷不軌,你還怪碗?真沒天理。」
「我摔個碗關你屁事?」那男人躺在搖椅里搖啊搖,夾著二郎腿抖著,「你以為你長得漂亮就能來教訓我了?」
楊綿綿瞪他:「你還不准人說了啊,我偏要說。」
「我不欺負女人,你趕緊滾。」
在別人的地方罵人,而且她也的確不好管別人家的閒事兒,這事兒她不怎麼占理,楊綿綿忍了忍,忍住了,深吸口氣,露了個笑臉:「你幹嘛摔碗呢?」
「關你什麼事兒啊?」
楊綿綿撐著笑臉,實在不忍心那半籮筐的碗都死於非命:「這多浪費啊,你看就算是贗品,好歹也做得挺漂亮的,很好的一個碗,可以拿來吃飯啊。」
「你有病吧?」那個男人這次把楊綿綿打量了一番,「我頭一次看見有人替一個碗出頭的,媽蛋比言情腦殘劇里還要不科學啊,你當你偶像劇女主角呢我該對你一見鍾情啊。」
楊綿綿呵呵一聲,特別冷靜:「沒什麼不科學的,我好看對我一見鍾情不丟人。」
「不要臉。」那個男人大概真的是無聊了,一翻白眼居然和她說了,「砸碗麼也沒什麼原因,這裡有一個是宋代的真品,其他都是假貨,可惜我拿了那麼多,每一個是真的,假的我懶得放回去就砸了唄。」
「……」這真的是太拉仇恨了!楊綿綿問:「如果沒有呢?」
「有,我放進去的。」那男人翹著腿,懶懶的曬著太陽,那麼大的太陽也不怕曬死他。
楊綿綿奇道:「你就不怕把真的摔了?」
「那就摔了唄,當我走眼了。」他說得漫不經心,楊綿綿也不懂行,不知道其實那麼一個碗上一次拍賣是賣掉了八百多萬。
她就翻了翻白眼:「找出來你就不砸了是吧?」
「找出來這些碗都歸你了!」那個男人也乾脆,「省得你老煩我。」
楊綿綿一撇嘴:「我要一堆碗幹嘛,你別砸了,煩死了。」
「行啊,你能找出來就聽你的。」
楊綿綿就蹲在籮筐旁邊一個個把碗拎出來,那些碗長得都一模一樣,釉色青白,青中帶白、白中閃青,瓷胎極薄,花紋迎光照隱隱可見,是宋代非常有名的影青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