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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楊綿綿卡了殼,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可愛的糙莓發圈偷笑:「~\(≧▽≦)/~啦,是荊楚早晨來給她送早飯的時候編噠,練了幾天,手藝已經棒棒噠。」
幸好那個妹子自言自語說了下去:「我也想梳這樣的頭,就是怎麼都不好看,我媽說我梳這樣的馬尾就行了。」
「挺好的。」她和同齡人缺乏交流經驗,但掉頭就走不大好,只能硬著頭皮接話,「你皮膚白。」
那個女孩子沒有想到楊綿綿還會接話,也有點兒受寵若驚,語速都快了起來:「你才漂亮,你皮膚那麼好,平時都怎麼保養的?」
「呃……」完全沒有經驗,她要怎麼回答她?
陸佳麗就和她隔了一個過道,聞言就不屑道:「她連牛奶都喝不起,別說護膚品了。」
她話里挑釁的意思太明顯,那個女孩都覺得尷尬起來,臉突然就紅了,努力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綿綿平靜道:「我知道。」
那個女孩略微錯愕,但對她笑了一笑,想把話題圓回來:「你皮膚天生就好,我更羨慕了。」
「你晚上不要熬夜看小說就會好了。」楊綿綿已經聽見她的頭箍在那裡嘟囔她在被窩裡看小說的劣跡了。
然後閒聊就變得很自然起來:
「可是這本小說真的很好看啊。」
「噢,我看過,是還可以。」
「啊,那你告訴我最後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了嗎?」
「嗯,he。」
「太好了,如果是nüè文我肯定要哭死了,對了,我推薦給你一篇文……」
被推薦了n本小說的楊綿綿回到座位上坐下,突然覺得好像和她們交流也沒那麼難,雖然大家的腦電波有時不在一個頻率上,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
她和她們,原來也不止是作業試卷的話題可以聊。
不過這個女孩子叫什麼來著……鄧曼玲,好像是班裡的生活委員,成績中上游,和姒筱雯張巧那個尖子生的高冷圈子不同,她們也有自己的一個小圈層,也並不是每天只知道學習,會聊八卦聊減肥聊美食聊男生。
她現在就在和自己的同桌童欣說:「楊綿綿看起來也不是很難相處啊,陸佳麗說話才難聽呢,她們不是朋友嗎?」
「楊綿綿那是孤僻高冷,可你聽見她說過誰壞話沒有?陸佳麗這種人才面憨內jian呢,一邊和人家做朋友借作業,一邊老提人家窮,有意思麼?」童欣快言快語,性格慡利,說話的聲音還沒特意放低。
楊綿綿托著腮,覺得童欣那個傻大妞也沒那麼討厭啊。
「哎,玲子,你卷子做完沒,我聽說老師練習冊不批,但試卷要檢查的,我物理還沒寫完,最後幾個大題做不來。」童欣用胳膊肘撞了撞鄧曼玲,「你做了沒?」
鄧曼玲搖搖頭:「我也做不來。」
童欣伸長了脖子到處借,但就是沒借到寫完的,她又不想和姒筱雯這些鼻孔朝天的人去借作業,因此眼珠子一轉,示意鄧曼玲去和楊綿綿借,鄧曼玲有點猶豫:「我們和她不熟啊。」
「你都說了她也不是不好說話。」童欣站起來,「算了,我去。」
她走到楊綿綿的書桌前,清了清嗓子:「楊綿綿,你物理卷子做完沒,能借我看看嗎?」
楊綿綿把卷子遞給她,童欣喜笑顏開:「謝謝啊!」
她興致勃勃拿回去和鄧曼玲一看……「她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答案,我怎麼看不懂啊。」童欣痛苦地撓頭,「玲子,你比我聰明,這是哪跟哪兒?」
鄧曼玲對照著自己的解題步驟看,但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哪個公式?」
她們倆在小聲討論的時候,一個紙團丟到了她們桌上,童欣好奇地打開一看,裡面是寫得非常清晰的解題步驟,所有的公式都列出來了。
鄧曼玲和她互相對了個口型,扭頭想去謝謝人家,但楊綿綿就保持著趴在桌上看窗外的姿勢,愣是沒有轉過身,好像剛剛那張紙條不是她寫的一樣。
課桌很欣慰:「綿綿,你會和同學相處了。」
鉛筆盒:「唔,感覺綿綿好像變得開朗一點了。」
筆:「綿綿心裡的那扇門對荊楚打開了,然後就能看見別的人了!」
楊綿綿惱羞成怒地瞪了那支筆一眼,囉嗦死了!
但這顯然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開學第二天,各科的老師突擊檢查來了一次考試,說要看看大家寒假裡有沒有丟下功課,結果當然是哀鴻遍野,倒了一片。
幸好老師們都不收卷批改,當堂講掉,並且放出狠話下個禮拜還會再來一次,題目類似,如果再考砸就不客氣了,高三還不努力是想去工地搬磚嗎?
鬆了一個假期的學生們頓時就進入了緊張狀態。
鄧曼玲是偏文科的,但當初選的時候卻聽從了家人理科好找工作的理由選了理,所以語文、英語是高分,但數理化卻拖了後腿,成績從原本的前幾名掉到了中游,童欣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是每科都不高不低,保持在中下游的水平。
「怎麼辦啊玲子,我媽說我這樣下去只能考個普通的本科了,她還指望我上南大呢。」都放學了,童欣還在那裡咬著筆桿想題目。
鄧曼玲也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選理科,背課文比用公式簡單多了。
「綿綿。」童欣再次發揮了自來熟的特點,把在理書包準備回家的楊綿綿喊住了,「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下題目。」
楊綿綿看了看時鐘,還早,也就可有可無答應下來:「哪兒?」
童欣覺得問她那麼簡單的問題有點不好意思,但沒有想到楊綿綿並沒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和她把重點講了一遍。
「啊,其實還有這道題我也沒聽明白,這一步是怎麼出來的?」
等楊綿綿給她們講完物理卷子,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鄧曼玲說:「謝謝啊,是不是耽誤你回家了?」
「沒事,還來得及。」
「我們問的問題是不是很蠢啊?」童欣好奇地問。
楊綿綿面無表情:「所有的題目都很蠢。」
童欣尷尬地笑了笑,倒是鄧曼玲說:「我還以為你講的我們都聽不懂呢,沒想到講得很清楚啊。」
「我當過家教,就是太麻煩又不賺錢,不幹了。」
她的兼職史就是一把辛酸淚。
鄧曼玲像是怕觸碰到她的自尊心,小心翼翼說:「其實我暑假也會打工,」她們只是體驗生活,「端盤子還挺累的,」這是謊話,她去了父親的公司玩了幾天就放棄了。
但這份心意實在難能可貴。
「我從來不覺得我窮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楊綿綿站起來去收拾書包,「我自己養活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嗎?」她看了看時間,把書包背起來,「我走了,卷子在我抽屜里,你們要看就自己拿吧。」
她急著走倒不是為了打工,也不是為了和荊楚見面,而是……荊楚給她報的班開課了,她每天七點鐘到九點鐘要去上那個女老師的課。
據說授課老師是詠春拳的傳人,除了教詠春拳,還會教一點格鬥的訣竅。
當然,學費很貴很貴很貴,不過物有所值。
等到九點鐘荊楚來接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酸痛,一上車就打瞌睡,荊楚問:「送你回家?」
「不,」她打了個哈欠,「肚子餓了。」
於是繞道帶她先去吃了碗牛肉麵,這才把人送回家,她強撐著回家已經困死了,一進門就直奔床。
「不洗澡了啊?」荊楚把她拉回來,「臭丫頭。」
楊綿綿趴在他懷裡,咕噥道:「那邊有洗澡的地方啊,不用花錢,水費也很貴的,還是燒煤氣的,更貴,我當然是洗好了回來的,哪裡臭了。」
荊楚聞了聞她的脖頸,果然香香的:「那鈣片什麼的都吃了沒有?」
「我想睡覺,都十點了,明天要早起。」寒假裡可以睡到自然醒,現在開學了自然不行,楊綿綿就開始犯懶了。
荊楚虎著臉:「等五分鐘再睡。」他找了熱水瓶想給她倒水,發現居然沒有,「你都是喝的冷水嗎?」
「熱水壺壞了不能燒,去樓下泡要一毛錢一壺,不想去。」她把衣服脫了,打算爬進被窩睡覺。
荊楚真是對她能活到現在表示佩服:「我去給你打水。」
熱水壺只有兩把,還是上個世紀那種碎花塑料外殼的,還挺結實:「我們可是綿綿麻麻陪嫁來的!哼!搶了我們綿綿的壞蛋!╭(╯^╰)╮」
等荊楚打了熱水上來,發現她衣服也沒脫完,東歪西倒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說過的喲,綿綿有了愛以後,就會嘗試著敞開心扉去接納別人了,所以她也會有朋友的~
第64章 踟躕
荊楚看見她睡著,輕手輕腳把熱水瓶放下了,找了盆子兌了水端到她床前,把她的褲腿捲起來,脫了襪子,拉著她的腳踝把腳浸在了水裡。
略燙的水浸沒了腳踝,大概也是感覺到舒適了,她的足趾微微舒展起來,荊楚這才發現她的腳真是小,他一隻手正好握住,白白嫩嫩的。
他就半蹲在那裡,手舀著水給她洗腳,再用干毛巾擦乾,這才讓她躺好,她翻了個身,抱住了一個很舊的白熊。
白熊:「我是綿綿麻麻在她三歲時送的禮物,也是綿綿唯一的玩具哦。」
荊楚俯下身在她臉頰上一吻,替她把被子蓋好。
接著他翻了翻她的書包,從裡面找出來她今天換下來的胖次,換了盆水浸泡著,他找了找,在狹小的衛生間裡找到了板凳和肥皂,就坐在那裡給她洗衣服。
天冷水也冷,她洗衣服肯定是不捨得用熱水的,這麼下去不生凍瘡才怪呢,好不容易過年的時候把她養好了,他是再也不希望她碰這冰水的。
再說也對身體不好,女孩子就該十指不沾陽春水才幸福。
馬桶:「(┳_┳)...我都要哭了,他是第一個給綿綿洗衣服的人。」
柜子:「我也覺得不討厭他了……做家務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電視機:「說得對,我們綿綿也不用找一個多有錢多帥的,關鍵是要對她好。」
床:「綿綿缺愛,從小到大都沒有幾個人愛過她,也真不怪她喜歡荊楚了。」
電視機:「我覺得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大家覺得呢?」
馬桶:「贊成。」
柜子:「附議!」
床:「允許。」
臉盆:「好棒!」
微波爐:「好期待!」
你期待個啥?楊綿綿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起來,順帶沒好氣地瞪了微波爐一眼,走進廁所:「我想上廁所。」
「都說了穿上褲子再下來,你就懶成這樣?」荊楚一手的水和泡沫不好去抱她,只能沉著臉。
「尿急,讓開。」她把他推出去準備上廁所。
馬桶急忙表態:「綿綿,剛剛我們一致通過決定讓他追你了。」
「……」說得好像你們不允許我就不和他談了一樣,「瞎操心,我自己心裡清楚得很。」
電視機在那裡放開嗓門喊:「允許交往,不允許留宿!」
床很冷靜:「我承載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騙鬼吧,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人睡這張床都沒壞,特地找木匠打的,結實呢。楊綿綿再度鄙視它們睜眼說瞎話,上完廁所特地和荊楚說:「你留下來嗎?」
電視機:「……叛逆期啊叛逆期!雖然來得晚但還是來了!」
荊楚揉著她的腦袋:「不留,但是我等你睡著再走。」
這樣也行,楊綿綿滿意了,她剛剛打了個盹,覺得沒那麼困了,打起精神和他說今天學校里的事情:「……我以為她們都挺討厭我的,也很怕和我說話會惹麻煩,沒想到不是這樣啊。」
荊楚靠在床邊摟著她,拍著被子哄她睡:「事情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試著去交朋友吧,她們會喜歡你的。」
「除了你,大概沒人覺得我好了。」楊綿綿乾巴巴地說,覺得毫無信心,「我現在是還有利用價值,可以給她們講題目。」
荊楚就笑:「你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她們想和你做朋友,你呀,別擔心,去試試吧。」他拉著她的手攏在手心裡搖了搖,「有我呢。」
「你有什麼用啊?」她還彆扭著,把臉埋到他懷裡,「用不著你,我自己可以搞定,我就是覺得,覺得……沒什麼意思。」
也許,交往了就會發現,她們表面上喜歡你,但在背後卻不遺餘力地說你的壞話……她能聽見太多別人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很多。如果有一天發現那都是假的,那又何必開始呢?
然而,她要是真覺得沒什麼意思,為什麼又忍著困意還要來和他說這件事呢?荊楚心裡明白得很,他輕撫她的後背:「因噎廢食,傻。」
楊綿綿不服氣,想辯駁兩句,一時沒找到藉口,乾脆裝睡不吭聲了。
她也就會用這一招了。荊楚心裡好笑,卻沒有戳穿她。以前覺得她總是自作聰明,但在一起了反而覺得她這種小聰明實在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