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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07:39 作者: 青青綠蘿裙
楊綿綿看著他收拾東西的背影,不知怎麼的,覺得心像是泡在熱水裡一樣,暖暖的,漲漲的,還有點想哭。
荊楚還不知道,拿了掃帚掃地還說:「我給你買了電熱毯,晚上睡覺前開一會兒,睡著就關掉,你不會做飯吧,我買了點速凍的餃子和湯圓,就在冰箱速凍里,你餓了就那個小鍋燒點水煮一煮,這個總會吧,不要總吃泡麵,當心長不高。」
他還和以前一樣囉嗦事兒多,好像看見她有一百個不放心一樣,但是這一次楊綿綿沒有覺得他煩,而是覺得特別圓滿。
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對她好過。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蹬蹬蹬跑過去抱住他,人太矮,手只能摟著他的腰,荊楚抱著她輕聲責備:「都說了不要這樣下來。」他一手抄起她,把她抱回床上去,「好好呆著。」
楊綿綿撅了嘴不高興,他聲音又軟化下來:「我去洗個手過來。」
他把東西收拾妥當,洗乾淨了手才去抱她,覺得她窩在他懷裡和要糖吃的小孩兒一樣。
他的心化成了蜜糖。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南城最後一波上班族也開始返鄉,每天交通擁堵到死,火車站和飛機場人山人海。
荊楚就在猶豫要不要買飛機票回家,他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但是又放心不下剛出爐的小女朋友。
反倒是荊母非常開朗:「咦,你想待在南城,那也好啊,你爸爸邀請我去國外度假,你就留在南城吧。」
「我爸邀請你去國外度假?」
「對啊,他說在法國南部買了一個莊園,種滿了葡萄,問我要不要去,那邊氣候也好,我想去度假也不錯啊。」
「噢。」荊楚有那麼一會兒不知道怎麼說自己的爸媽,離婚的夫妻還這麼友好真的很少見。
不過,他的家庭本來也就特殊。
不管怎麼樣,今年他可以留在南城過年了,那當然是要和楊綿綿一起過的了,但是她還挺茫然的:「過年?過年要怎麼過嗎?」
荊楚頓了很久,反問她:「你以前都是怎麼過年的?」
「呆家裡看電視睡覺啊。」
不然過年還要怎麼過?她回答得太理所當然,讓荊楚心裡酸澀極了,他摸著她的頭髮:「那今年來我家過年吧。」
「好啊。」
年二十九那天,她睡到中午才起來,看到手機有荊楚發過來的簡訊,說讓她睡醒了去他家裡。
楊綿綿揉著眼睛:「海盜呢?」
「出去了噢。」
她慢吞吞爬起來洗臉刷牙,套上衣服,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聽見腳步聲,她們家幾乎快成精的海盜慢悠悠走了進來,後腿一蹬,把門關上了。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都沒回家。」楊綿綿蹲下來問他,「難道去泡妞了?」
海盜淡定地看著她。
「我要去荊楚家裡過年,你去不去?」
海盜沒動。
楊綿綿驚訝了:「你不去?為啥!」
海盜淡定地趴在自己的狗窩裡,就是不挪窩。
「真不去啊,我這兩天都不在家噢。」
狗窩表示:「綿綿,海盜有它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住那邊太遠了,又不讓狗上地鐵。」
「有道理。」
海盜的經歷十分特殊,它曾經被人收養又被拋棄,性格並不像是一般的寵物狗一樣溫順黏人,楊綿綿和海盜雖然看似是主寵關係,但海盜沒把她當主人,楊綿綿沒把它當寵物,他們更像是獨立的兩個朋友。
楊綿綿在外面的時候,它也不會在家就為了等她回來,甚至有的時候楊綿綿起床就發現它已經出去了,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
楊綿綿由衷為此感到高興,她覺得她的朋友是一個獨立的靈魂,所以她並不願意因為自己的意志而勉強它做什麼事,她尊重它的決定。
只要它知道,不管遇到什麼事,這裡是它的家,它可以隨時回來,她永遠歡迎,那就夠了。
「那好吧。」楊綿綿也不勉強它,「那你自己在家小心啊,吃的東西在哪裡你也知道,我走了啊。」
海盜沖她搖了搖尾巴。
到荊楚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她敲了敲門,看到荊楚開了門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的腰說:「我餓了。」
「……」荊楚把她拉進來,先摸摸手心熱不熱,這才說,「怎麼不吃飯就來了?」
「樓下的餛飩店關門回家過年了qaq」
荊楚拿她沒辦法,這孩子就是不會照顧自己,他翻了翻冰箱,發現家裡的食材已經所剩無幾:「吃蛋炒飯還是吃麵條?」
「飯!」她是很地道的南方人,愛吃米飯。
荊楚給她切了火腿香菇和黃瓜,做了一個蛋包飯,淋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醬,味道那是非常可以,她拿著勺子吃得不亦樂乎。
他拿了紙巾小心翼翼給她擦掉嘴角的番茄醬,眼神很溫柔,楊綿綿非常淡定地在他俯下身來的時候在他臉頰上親了口,然後繼續吃她的蛋包飯。
結果又給吃撐了,她本來就瘦,胃那裡凸起一塊特別明顯,荊楚半摟半抱把她拉起來:「快走一走消化消化。」
楊綿綿吃飽了就不愛動彈,巴著她的胳膊掛在那裡,荊楚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把她一路帶到了客房裡:「看看喜不喜歡。」
「bang!surprise!」
「歡迎綿綿!」
「好看嗎,驚喜嗎,棒棒噠!」
「麼麼噠!喜歡嗎?」
「我覺得綿綿會最喜歡我!」
「不不,是我是我!」
「爭寵什麼的感覺好羞恥!但是想到綿綿要睡我身上就完全把持不住呢!」
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物品此時此刻像是憋了好久終於到了驚喜出現的那一瞬間,大家的聲音都快要把她淹沒了。
粉白色的書桌,白色蕾絲的大床,鏤空雕花的檯燈,書架,飄窗上擺著抱枕,客房的面積並不大,但被這些東西塞得滿滿的,這是活脫脫的少女閨房。
每一個女孩子,都曾經夢想過自己有一個粉紅色的房間,正如當年紫菱說,我有一簾幽夢,她們在自己的閨房裡做著少女天真無邪的夢。
「時間太緊了,就稍微布置一下。」荊楚還覺得有點歉疚,他是見過自家姐妹的房間的,那才叫香閨,這裡的布置還是太簡單了。
楊綿綿用力拽著他的胳膊,咬著嘴唇不說話,荊楚看了她一會兒,有點擔心,蹲下來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你太討厭了。」她說著眼眶就紅了,「誰讓你那麼煽情的,以前不挺好的麼。」
她覺得她最近越來越容易被感動了,越來越容易哭,一點都不像她。
荊楚最開始的時候就覺得她要強極了,幾乎沒見過她軟弱的樣子,最近倒是時不時見到她特別小女孩兒的一面,他一點都沒有辦法,只能抱著她哄,偏偏他又是真的不會哄小孩,只能抱在懷裡輕輕拍著。
楊綿綿蹬掉了拖鞋,窩在他懷裡,蹭著他的頸窩,荊楚被她蹭得痒痒:「又作怪。」
她靠在他懷裡,看著懸掛在床上方的那副巨大的相片:「咦,這張照片好像是我啊。」
那是比爾拍的那張照片,黑白的巷弄里,她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她不知道,這張照片荊楚很早就從羅裴裴那裡拿到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把這張照片保存在手機里,夜半無人的時候靜靜凝視。
「嗯,這系列的照片拍的很好看。」他選了最讓他怦然心動的一張,放大,懸掛在了她的臥室里。
楊綿綿喜歡他的誇獎,沾沾自喜:「因為我好看啊。」
「嗯,你好看。」他輕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實在是捨不得鬆手。
這個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是真的心肝寶貝,恨不得天天摟在懷裡。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那麼惹人疼呢。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楊綿綿才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過年……要怎麼過啊?」
「我們得去買點東西,這幾天超市關門得早。」荊楚看看她,又說,「再給你買一身新衣服。」
楊綿綿:「(⊙v⊙)買新衣服,給我?」
「嗯,大年初一那天穿的。」他捏著她軟軟嫩嫩的手心,其實已經明白,她從小到大,恐怕都沒有在新年穿過新衣服。
百貨公司里不乏來買衣服的人,但是今天來的這兩位顧客真的是讓導購員眼前一亮,男的很帥很有范兒也就算了,女孩子那是真的漂亮,回頭率槓槓的,一路走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看。
「小姐,喜歡的話可以試穿一下。」她熱情地迎了上去。
荊楚看著琳琅滿目的少女裝,一時決定不了:「喜歡哪件?」
楊綿綿:「……」她覺得自己來到了宮斗劇的現場。
紅色短款大衣:「哼!剛剛那個女人明明就更喜歡我!只是她付不起我的價格才不要的,才不是因為我的款式不好呢!」
黑色修身風衣:「因為穿你顯得她很胖啊!女人嘛,最關注的就是身材!穿黑才是最顯瘦的。」
粉紅呢大衣:「才不是呢!今年流行粉紅色!我這可是大明星岑鶯鶯同款!」
藏青色大衣:「……你們別吵了。」
導購員看她猶豫,非常熱情地推薦了好幾款:「小姐你那麼漂亮,穿哪件都很好看的。」
她說的絕壁是大實話,楊綿綿長得漂亮,人還瘦,基本上穿什麼都相當惹眼。
但她希望能稍微打扮得成熟一點,免得和荊楚站在一起看起來年齡差太大惹人非議,所以她選的都是深色:「那個吧。」
她選了那件黑色的大衣,但荊楚看了看,搖頭否決了:「你應該穿得更鮮亮一點。」十七歲的女孩子穿黑色像什麼樣呢,就應該穿嫩的顏色,那種過了二十五都不好意思再穿出去的色彩。
最後是荊楚給她選了一件很洋氣的駝色外套,她磨磨蹭蹭去換了出來,然後幾乎是蹦蹦跳跳走到他旁邊:「好看嗎?」
「好看。」荊楚付帳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刷卡,楊綿綿聽見那件那件駝色大衣非常傲嬌地來了一句:「三千塊,絕對物超所值!」
她一聽,腳下一個趔趄,媽蛋,三千塊一件衣服還是人穿的嗎?
人幹事啊!她揪著換下來的衣服要去找荊楚,他已經付完帳順便很淡定地說:「再去給你買雙鞋吧。」
「……很貴。」她瞪大眼睛,「太貴了吧_(:3∠)_」
「新年禮物,不准廢話。」荊楚非常強勢地拒絕了她再囉嗦的餘地。
整個下午,她買了一件大衣,一件羊毛連衣裙,一雙靴子還有一個小皮包。目測價格已經超過一萬塊。
在超市里買東西的時候,她在那裡念叨:「我有一種我抱了大腿的感覺。」
荊楚不禁想,和她交往不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照顧她麼,不然何必冒著別人以為他是戀童癖的危險也要當她男朋友?
「旺仔牛奶喜不喜歡喝,多拿幾瓶,算了,拿一箱吧,薯片少吃點,不能超過五包啊。」
楊綿綿歡歡喜喜朝零食區走去,對那裡所有的垃圾食品垂涎三尺:「上好佳,浪味仙,蝦條也想要,這個看起來也很好吃……」
所以最後她捧了滿滿一懷的零食回去,一股腦兒倒進購物車裡,荊楚看了看她,像是想板著臉的,結果卻笑了:「你呀。」
楊綿綿笑嘻嘻地去挽著他的胳膊:「東西買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熱戀ing
蜀黍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照顧她了,欣慰
海盜和一般的狗不一樣,它很獨立
第57章 親親
晚飯來不及做,是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吃的,荊楚發現楊綿綿吃東西有個毛病,一定愛吃到撐,這是一個壞習慣,但是他一時半會兒沒法讓她改過來,只能打算好好養著,頓頓吃得好,自然就不會有這樣的毛病了。
回家以後趕她去浴室洗澡,洗手池在那裡八卦:「所以說,你和荊楚是要同居了嗎,好快啊!」
「才沒有,我只是來借住幾天。」
兩個人剛剛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分開一晚上都覺得難以忍受,她從來都沒有那麼依賴過一個人,戀愛原來是那麼美好的事情嗎,僅僅是和他在一起,就覺得那麼開心。
馬桶在那裡幽幽感慨:「戀愛中的女人啊,你的智商還在嗎綿綿?」
「當然!」她氣呼呼地套上睡衣,「我可不是智商會下線的人。」
她只是,只是好像變得嬌氣了,連可樂的瓶子都擰不開了。
看到楊綿綿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荊楚就特別認命地嘆了口氣:「過來,頭髮都沒擦乾。」
她坐到他身邊,任由他給自己擦頭髮:「頭髮不擦乾容易著涼,你生理期還會疼,去把襪子穿了,別光著腳出來。」
「你好煩啊。」她一頭扎在他懷裡,裝死不想動。
荊楚只能拿了毛巾毯給她把腳裹上,用電吹風慢慢吹乾她的頭髮,她要漂亮,頭髮一直捨不得剪,養得又長又黑,摸起來像是絲綢一樣。
她不說話,他也沒有出聲,只覺得此時此刻,心裡寧靜極了。
說來也奇怪,往常他和其他女人談戀愛,從認識到聊天交往,再到出去約會,都是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途中有太多的考量與評價,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剛剛交往就那麼自然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