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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15:50 作者: 榆遲
「沒事,是我應該早些告訴你我的過往。」
陳芷愣了愣, 搖頭:「不管你說不說, 我永遠相信你, 我會一直……」
她的話沒說完, 他忽然湊近抱住她。
「謝謝……」
他的聲音清晰、沙啞,在耳邊縈繞的時候,陳芷仿佛感覺到一絲顫抖。
他抱得很緊,生怕她像流沙那樣溜走,緊到她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陳芷不知道聞識川現在是什麼表情。
她埋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環抱自己的力度,竟也說不上來他那句謝謝的含義。
但她能讀出他語氣里的依賴。
陳芷知道自己此刻無需開口,那種感覺讓一切言語都變得格外單薄。
只要這樣擁抱,只要這樣就好。
*
按照那時的約定,聞識川最終把剩下的筆記交給了鄭弘新。
祁雲的經歷讓他震驚,看著看著,手中的茶再也喝不下去。
「這些事情,為什麼老張調查的時候不告訴我!」
聞識川坐在他對面,面色沉靜:「也許,這就是祁雲強迫他自殺的原因。」
鄭弘新臉色一僵,剛升起的震驚與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留下的只有淒楚。
「你說的對。」鄭弘新嘆了一口氣,「當時老張的調查瞞著那麼多人,能查到這些東西不被人盯上不可能。要是祁雲真的繼承了晟利集團餘下的勢力,那這人的危險程度不能想像,老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眼前的茶徐徐冒著熱氣,聞識川的目光穿過那層氤氳,眸光幽深。
他不知道張高卓當時是怎麼查到這些,又怎麼將眼前的真相遞給他的。
但他知道,張高卓在講鐵皮盒子放進牆裡的那個時刻,就預感到了自己的今天。
「徹查祁雲,還有希桌投資。」聞識川聲音冷冷,「當年的詐騙案,我師傅的自殺案,還有這麼多年以來祁雲做的那些我們尚還不知曉的事……到結束的時間了。」
鄭弘新臉色不佳,陳年往事的真相披露的同時,也染白了他鬢角的頭髮。
那抹蒼老和疲憊從語氣中透出來:「小聞啊,你師父是對的。」
聞識川眼底閃過差異:「什麼。」
「當時你爸媽的案子,除了你師父,局裡沒人信你。要不是他,你不可能碰得上晟利集團。」鄭弘新惆悵道,「後來你證明了自己,但那提防從沒停下來過。」
聞識川皺了皺眉。
鄭弘新:」直到今天,你身邊還有上面派來監視你的人。」
聞識川有些啞然。
鄭弘新一臉愧疚與無奈:「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你身份特殊,不得不防。」
「所以現在,為什麼要告訴我?」
怔愣片刻,聞識川有些吃力地開口。
鄭弘新臉色灰敗:」因為你師父的堅持是對的。我為我之前的懷疑道歉,現在你有權利知道這些。」
眼前茶水的熱氣依然在上涌,聞識川坐在茶桌一側,垂下眼。
「知道了。」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可言,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鄭弘新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也明白此刻就算解釋再多也是徒勞。
過去的事情是好是壞已成定局,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讓步只是說一句抱歉。
他知道這無法與聞識川受到的傷害一筆勾銷,但命運就是這樣的不公,他總有一天會學會認命,然後自己去做改變,像他以往做的那些事情一樣,用自己的成績去堵上像他這樣的人的嘴。
「祁雲的案子,你去查吧。」鄭弘新說,「把你想查的,能查的,全部查清楚明白,需要什麼支持我都會給你。」
得到了鄭弘新的允諾,聞識川站起身來。
他身子挺拔,此刻微低著頭,說話不帶語氣,如同往常的禮貌和疏離。
「謝謝鄭局。」
說完,轉身離開。
眼前的茶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辦公室門一關,鄭弘新深深嘆了一口氣,將手中溫熱的茶水全部倒在茶盤中。
茶香暈開,那股苦澀未入口,卻早已漫出來。
*
從鄭弘新辦公室回來之後,支隊立刻陷入新一輪的忙碌。
對祁雲的調查全方位展開,其中希卓投資的調查最為繁瑣,無數的帳務和合同埋沒了所有人的休息時間,而圍繞在祁雲身上的過往也漸漸冒出了雛形。
那段在埋度長大的經歷變成文件中的白紙黑字,逐級傳閱後落到了陳芷手裡。
祁雲的身世很悽慘,父母是埋度當地的亡命賭徒,剛生下祁雲就將他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他在當地最差的福利院長大,那時埋度的法律並不健全,孤兒可以被隨意買賣。
祁雲在八歲那年被賣給一名富商做童工,在那期間受盡了虐待,像是生活在深淵中。
祁雲九歲那年,遇到了剛將詐騙生意轉移到埋度的聞靖宏。
那時的聞靖宏夫婦年輕氣盛,在生意上尋求新的進展。
在當地對犯罪幾乎無拘束的環境下,祁雲在多年的忍讓和痛苦中爆發,騙走了自己的富商主人家產的一半。
得知被騙後的富商氣瘋了,找人追殺祁雲,最終被聞靖宏夫婦救下。
聞靖宏得知祁雲的故事,又被他高超的詐騙能力吸引,決定收養他為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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