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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15:50 作者: 榆遲
    「不,正相反。」鄭弘新想努力穩住聞識川的情緒,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我把筆記拿給你,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起身,透過熱茶氳出的薄霧翻找著什麼。

    聞識川坐在原地等待,眸底的冷意如同散不開的寒冰。

    他伸手握住茶杯,片刻將杯里的茶一飲而盡。

    苦澀在舌尖炸開,滑進喉嚨的一刻還帶著熱水滾燙的辛辣。

    如同他的心情。

    過了幾分鐘,鄭弘新才拿著一個黑色的牛皮本緩緩走過來。

    他將筆記本遞到聞識川面前,示意他可以翻看。

    聞識川沒有任何猶豫,從他手中匆匆接過,迅速打開。

    筆記本的紙頁經過時間的沉澱有些泛黃,張高卓的字跡經過墨水暈染,緩緩在他眼前鋪陳。

    聞識川很久都沒有再見過張高卓的字了,此刻眼神有些恍惚地一閃。

    辦公室安靜,窗戶開著,耳畔只有窗外風吹落葉的沙沙聲。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在繁瑣的調查前,一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祁雲在今天告訴了我他與聞識川之間過去的恩怨,在我查清楚之前,聞識川不得再參與此案,以下是調查內容。」

    後面就是大量的的調查情況。

    筆記里的內容比自己想的要更加詳細,上面完全記載了他從出生到四年前所有經歷,各種人際關係都理得非常清晰。

    而裡面更多的內容,卻是聞識川當時調查自己父母案子的事。

    聞識川飛快地掃過一行又一行關於自己的文字,一直將筆記翻到最後一頁。

    調查內容在十幾頁後戛然而止,隨之替代的是另一句話。

    「聞識川深受其父母影響,但犯罪概率較低。我必須要祁雲談一談,在這之前,有任何不利於聞識川的證據應當掩蓋,而我猜測祁雲才是當時……」

    這段寫到這一頁末便沒有後續。

    聞識川往後翻了好幾頁,但除了空白的、泛黃的紙張,再沒有寫過字的痕跡。

    而那張紙後面銜接的,是紙頁被撕開的印記。

    筆記並沒有在這裡結束,而是被撕掉了。

    聞識川抬起頭。

    「剩下的內容呢?」

    鄭弘新一直在旁邊默默坐著,手裡的茶已經喝到第二杯。

    面對聞識川冷意質問,他只是嘆氣:「不知道,我當時找到的時候,就只有這麼多。」

    聞識川又拿起來重新翻,不再理會。

    鄭弘新試探地問:「你當年,真的沒參與你爸媽詐騙的事情?」

    「這在我讀大學之前就已經被調查清楚。」聞識川覺得異常荒謬,冷著聲音解釋,「我師父,還有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放棄調查,如果我真的犯過罪,我現在不會坐在這裡。」

    鄭弘新連忙收斂住探究的眼神:「你父母當時案子鬧的大,涉案人員多,到現在也沒抓完。我知道你這麼久以來一直放不下,但竟然你父母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也別把自己困在他們的陰影中。」

    「你不用替他們收拾爛攤子,更不用贖罪。」

    聞識川肩膀微微動了動,放下手中的筆記,抬起眼。

    「所以我就要任由那些沒被抓到的詐騙犯逍遙法外?」聞識川的聲音很冷,「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他們,只是因為我是警察。」

    「你犟,我拗不過你。」

    鄭弘新又拿起茶杯喝茶,苦口婆心道:「但你現在職位越來越高,之後還會更高。你身份敏感,別讓別人抓住了把柄,留下口舌。」

    「我老了,快退休了。你師父讓我照應你,現在漸漸看著也顧不上了,你做事都要小心點,別叫人陷害,得不償失。」

    一字一句說的真情實意,聞識川自然明白鄭弘新的意思。

    但他卻也無法再做出更多的讓步:「我明白。」

    「你明白,但該做的還是照樣做。」

    鄭弘新嘆了一口氣,知道多說無益,也便閉上嘴,「那你就去做吧,下次再來我辦公室喝茶,記得把筆記剩下的幾頁拿過來。」

    三言兩語之間,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依舊向著聞識川。

    聞識川點頭應下,又起身離開。

    門關上,鄭弘新舉起手中的茶杯,衝著窗台那盆文竹晃了晃。

    片刻惆悵地自言自語:「你啊,還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

    何塵自殺案結案的第二天,陳芷心中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而這種感覺也不止陳芷一個人感覺到。

    第二天早上上班時,跟聞識川前腳邁進辦公區,後腳江年就跟了過來。

    「聞隊。」

    江年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急切,聞識川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陳芷也跟著把視線投到江年身上。

    幾天連續的調查在江年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疲憊,而在昨天宣布結案之後,他仍沒有得到妥善的休息。

    此刻黑眼圈還深深暈在眼眶周圍,說話的聲音也啞了不少。

    但他的目光卻比平日裡還要迥然。

    「關於杜山的自殺……我發現了端倪。」

    提到杜山的名字,陳芷有些心疼地看向江年。

    他苦苦尋找四年的真相,一口咬定的嫌疑人,在一個又一個證據面前變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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