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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15:50 作者: 榆遲
聞識川在會議桌的另一端站著,他身後的白板上投影著這起案子的詳細情況。
「第一起案件,南陽區,被害人為世達藥業的車間經理吳震。十二月五日,在世達藥業已經廢棄的寫字樓頂樓被人用繩子勒死。屍體背部被利器割出笑臉形狀,割傷非致命傷。現場並無任何足跡毛髮和可疑指紋殘留,勒死被害人的繩子和割傷死者的利器並未找到。」
「第二起案件,北院區,被害人為廣信建築工地的工程承包商張貴華。五月二十三日,在廣信建築工地宿舍樓頂被人用粗製麻繩勒死。屍體背部被匕首剜出笑臉形狀,並非致命傷。在現場發現了嫌疑人黃忠亮的足跡和指紋,殺死被害人的兇器在工地的角落被發現。」
「經核查,黃忠亮的確曾與被害人張貴華產生過財產糾紛,殺人動機明確,殺人證據確鑿。本人對自己的殺人行為供認不諱,被判定有罪。」
陳芷在手裡的筆記本里記下關鍵詞,聽到這裡卻一頭霧水。
竟然黃忠亮被判定有罪,為什麼二案還要跟一案合併為連環殺人案?
這個問題,周從也提出了相同的疑惑。
聞識川聽完他的疑惑,將ppt往後翻了一頁,上面呈現的是黃忠亮的供詞。
「我叫黃忠亮,19xx年x月x日出生……現把我的違法犯罪事實交代如下:
……十二月五日,我持刀挾持我前公司世達藥業車間經理吳震,與其發生了口角糾紛,在多次協商未果後,用繩子將人勒死後用刀在他的屍體背上畫下笑臉形狀逃竄……今年五月二十三日……因為廣信建築工地的包工頭子張貴華拖欠我工資,我很生氣,在晚上吃完晚飯後將他帶到工廠宿舍樓頂上罵了一頓,他侮辱我的家人,我太生氣了,就用繩子把他勒死,然後用隨身的匕首在他背部劃上笑臉跑了……我很後悔……」
周從看完,皺起眉頭:「黃忠亮將兩起案子的責任全領了?」
聞識川點點頭:「雖然他主動投案,但這裡還是有很多蹊蹺,這也是開這次會議的原因。」
周從認真分析道:「黃忠亮前公司老闆對他不公,他蓄意謀殺,現老闆拖欠工資,他存心報復,除了一個作案手法縝密一個漏洞百出之外,還有什麼能證明這起案子背後另有主謀?」
陳芷看了好幾遍供詞,沒等聞識川回答,自己便先開了口:「供詞。」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聞聲,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
周從很不屑,冷冷瞥了她一眼:「旁聽的不要插嘴,影響案件進度你負責?」
「她不是旁聽。」聞識川看向周從,聲音淡淡,「你竟然有不理解的問題,有人願意替你解答,就把嘴閉上好好聽著。」
周從咬牙切齒,像是料定了陳芷嘴裡放不出什麼屁,轉而沖她陰陽怪氣起來:「好啊,我倒是要看看,新來的陳顧問會給我什麼樣的解答。」
在場的人一副吃瓜的表情,但都礙於聞識川的面子,不敢言語。
陳芷感激地看了聞識川一眼,繼續自己的推理:「黃忠亮的供詞很有問題。我曾經給他做過心理評估,他的文化程度極低,並且十分易怒。」
「他在交代一案的時候,用詞十分縝密,交代的過程很冷靜,三言兩語便交代清楚。而在二案中,他的用詞十分偏口語化,如果一案的供詞的確出自他之手,那麼已經會用『口角糾紛』『協商未果』『逃竄』這些詞語的他,為什麼在二案供詞中要用『罵了一頓』『太生氣了』『跑了』等十分口語化和十分具有感情色彩的詞彙大量鋪陳呢?」
「我的猜測,一案中的供詞來源另有其人,而黃忠亮只是負責將供詞背熟告訴警察。在一案供詞的遣詞造句里就可以感受到,一案真正的作案兇手心思十分縝密,為人過於冷靜,跟他所製造的現場一樣乾淨無痕,而二案的出現,好像只是為他的罪行進行開脫一般……」
隨著陳芷推理的深入,在場其他的刑警早已經在悄無聲息之中對她改觀。
而周從又吃了癟,卻也總不願意服輸:「文字遊戲聽起來很有邏輯而已,刑警辦案講求證據支撐,你有證據嗎?」
陳芷搖了搖頭:「我畢竟不是專業刑警,只是輔助崗位。我提供的思路也只是為了讓你們能夠更快找到證據。畢竟辦案也不能一直靠技術,有的時候還是需要一點腦子的。」
「你——」周從深吸一口氣,瞪了陳芷一眼。
在場其他人則一臉佩服地看著陳芷。
能讓聞隊這種冰山都為之融化,還能讓周從這種平日裡囂張跋扈的人吃癟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哪是支隊的無用花瓶,分明是支隊救星啊!
聞識川出聲打破了僵局:「行了周從,你覺得陳芷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周從咬牙切齒,最終還是只能搖了搖頭。
聞識川衝著陳芷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便繼續主持會議:「所以我們之後的調查方向,就要從世達藥業車間經理吳震和黃忠亮身上入手。」
眾人紛紛在筆記本上記下關鍵詞,會議也快走到了尾聲。
「對了,有件事我想說一下。」會議結束前,聞識川忽然打斷了在場專注的氣氛,聽到聲音,大家都仰起頭看向他。
「今天晚上在世達藥業的廢棄寫字樓內,疑似一案的真兇回歸了現場。我相信在場的大部分都還不知道,因為發現這個消息的周從只將此事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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