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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13:02 作者: 錢塘路
    轉過身,宋雙榕看到舅舅。老小區的綠化做得好,四周都是常青植物,宋雙榕不知道舅舅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多少。

    愣怔間,舅舅揪住表哥的衣領,「什麼不正常,她是你姑姑!」

    「那又怎麼樣!」表哥大吼。保安聽到動靜走過來,手電筒晃了晃,遠遠地揚聲問「怎麼回事」,表哥又噤聲了。

    宋雙榕看了舅舅一眼,回「沒事」,他對舅舅說:「我走了。」

    「榕榕,」走出兩步,舅舅在身後叫住他,似是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你回家吧。」

    保安小跑過來,和宋雙榕碰面,認出他,笑著打招呼,又警覺地朝他身後看,「是不是你家的親戚又來了?」

    他讓宋雙榕放心,說系統內有他們一家的照片,不會放行的。宋雙榕笑了一下,說「謝謝」。保安幫宋雙榕刷開門禁,和他一起走進去,囑咐「下次再碰到他們直接報警」,他義憤填膺的模樣,令宋雙榕有些感動,又道了一次謝,說:「房子要賣了,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

    走至無人處,宋雙榕停下來,扶著路燈的燈柱,察覺到自己已經疲憊不堪,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他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四肢才恢復知覺,朝著家的方向慢慢走。

    空氣中漂浮著濕潤的青草氣息,也有不知名的淡淡花香,宋雙榕垂著頭,數自己的腳步,忽然聽到另一道稍急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李聿朝他走來。

    走近了,李聿觸摸宋雙榕的臉,像是在確認,然後才把通話按斷了,問:「你去哪裡了?」

    宋雙榕這才想起手機震了很久,他從口袋裡掏出來,看見李聿給他打了三通電話。從走出公司大樓到現在,僅過了一個小時,宋雙榕卻覺得混亂得像是過去了一整天,他收起手機,對李聿說:「對不起,我沒有聽到。」

    一見到李聿,宋雙榕剛蓄起的一點力氣好像全散了,除疲累外,委屈也接踵而至,他伸出手說:「李聿,我好累啊,走不動路了。」

    李聿沒有多問,蹲下身,穩穩地把宋雙榕背起來,他的體溫和味道仿佛能將一切不安熨平。宋雙榕把頭埋進李聿頸間,襯衫衣領柔軟地蹭著他的臉頰,像是撫摸。

    在李聿的背上搖搖晃晃,幾乎睡著時,李聿輕聲說:「宋雙榕,到家了。」

    餐桌上的飯菜還是熱的,李聿把宋雙榕放下,攥了攥他的手指,「先吃飯,好嗎?」

    宋雙榕點頭,李聿便牽著他去洗手,又用紙巾幫他擦乾水漬。看他像照顧孩童一樣對待自己,宋雙榕的心情不再那麼糟糕,縮了縮手,想自己來,但李聿沒有鬆開他。

    填飽肚子,身體機能恢復如常,宋雙榕後靠到椅背上,夸李聿做飯好吃,李聿的神態卻不見輕鬆。

    想了想,宋雙榕簡單向他複述和表哥的對話,又想起舅舅打表哥的一巴掌。

    「感覺他們以後不會來了,」宋雙榕猜測,「但也說不準,我表哥是個混混,沒什麼道德底線。」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顯得沉重,「不過沒事,這個房子我打算賣掉,我查過,可以賣很一大筆錢,我以後就是超級大富翁。」

    「拿出來一部分拍電影,」他開始暢想,肆意誇下海口:「你有什麼願望,現在可以許,我統統幫你實現。」

    李聿卻嘴唇緊抿,拉過宋雙榕的胳膊,捲起袖口,檢查他被表哥拉扯過的手肘,表情嚴肅得有一點凶。

    「沒什麼事,」宋雙榕起身,跨坐到李聿腿上,抱住他,親他的眉心,「他罵我,我也罵回去了。」

    「你不知道,他臉都氣紅了,像一頭鬥牛。」宋雙榕說。

    李聿不說話,沉默地和宋雙榕對視,回抱他的胳膊也收得很緊,像是在生氣。宋雙榕第一次見李聿發脾氣,覺得新奇和心軟,環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地親在他臉上,故意弄出聲響,說:「真的沒事。」

    片刻後,李聿的眉頭逐漸舒展了,垂下眼睫,和宋雙榕安靜地接吻,又說:「你第一遍沒接電話,我就應該去找你。」

    聽出他話語中的自責,宋雙榕抬手摸他的眼睛,寬慰他,「表哥膽子很小的,才不敢真的做什麼,而且——」

    他講秘密一般湊到李聿耳邊,輕聲說:「我告訴他,你是我藏起來的結婚對象。才不想讓他看到。」

    晚上八點,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刻,房間裡的窗簾卻緊閉著,風都吹不進一絲。在從小睡到大的床上,宋雙榕像熟透的蝦,蜷縮在李聿懷裡,不住地顫抖,偶爾發出聲音,又咬住嘴唇往下吞。

    李聿伏在他肩膀上,不斷親吻輕咬他的後頸,與之完全不同的是不規律的動作,以及握在宋雙榕腰間的手,都用力得讓宋雙榕疼,但也舒服。

    也許是前兩次李聿只用手,給宋雙榕留下溫柔的錯覺,宋雙榕幾乎忘了,李聿很會一本正經地提出令他羞憤的要求。

    他甚至懷疑李聿是故意的,費力地揚起脖頸,轉頭望過去,對上李聿濕潤漆黑的眼睛。李聿用認真又沙啞的聲音,問宋雙榕可不可以時,宋雙榕的眼皮也跟著痙攣,喉結劇烈滾動,發不出完整的音節,汗濕的指節按在他的手臂上,閉著眼點頭,什麼都答應。

    在斷斷續續的起伏中,李聿把宋雙榕翻轉過來,碰了碰他,宋雙榕毫無防備地喘出聲。由於沒有提前準備,李聿最後也抽出來,恍惚中,宋雙榕覺得文身處的皮膚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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