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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6:00 作者: 顧了之
她目送那大嬸的背影離去,突然感覺背後一股勁風颳來,霍然抬首,轉身一個後仰避開,頭上斗笠落到了地上。來人似乎也被她這一著大力下腰驚了驚,發出一聲低呼。
君初瑤剛要拔刀,突然聽見那人大喊:「世子妃!」她一驚,又是一個大力側翻,才抵住了那刀的去勢。
對面人長著一張陌生的臉,面上神色卻是震動的,感動的,激動的……再聯想方才那一聲飽含驚喜的「世子妃」,君初瑤皺了皺眉,「你是誰?」
那人似乎還處於過度興奮的狀態,樂呵呵看了她半晌才答:「我叫寅七,是主子的人。」隨即覺得自己好像說了句廢話,又補充,「哦,就是世子。」
她有心想問容燁下落,卻又因近日裡想殺她的人太多,強壓下心中急迫,狐疑道:「怎麼證明?」
這自稱寅七的人思忖了很久,半晌後,神色為難地解下了自己的腰帶。
☆、失蹤
君初瑤愣是被嚇得朝後退了兩步:「你幹嘛?」
「世子妃,我一個人在這谷里城流浪了七日,就為了打探您的下落,身上盤纏都沒了,武器也當了,我們影衛之間所用的信物倒在,可您大抵也不認得,」他說得一本正經,「能證明我身份的……恐怕只有這腰帶了。」說著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腰帶在君初瑤眼前晃了晃。
君初瑤似乎震驚太過,愣住了,愣著愣著突然覺得眼前的腰帶是有那麼點眼熟,神色和緩了下來。
寅七一看有戲,趕緊補充說明:「世子妃您忘啦?您和主子剛到谷里那一日,您養的那隻神鳥把主子的腰帶給叼走了。主子就讓我把腰帶解了給他……」
語氣很誠懇,表情很到位,君初瑤也確實想起了那樁事,便點點頭:「那你方才為何偷襲?」
「冤枉啊世子妃,我身上武器都沒了,方才那一掌,是來掀您斗笠,不是要傷您。這幾日我找遍了谷里城,還有附近山野,有兩個地方是日日都會踩一踩,等一等的。一個便是這司徒府,還有一個,是韶王宮。」
君初瑤有些震動,覺得眼前人不像有假,滿腔急火一觸即發,趕緊上前一步抓了他胳膊問:「容燁呢?」
寅七嘆一口氣,咕噥道:「我也不曉得。」
「你怎麼會不曉得?你不是一直跟著他嗎?」
「一直跟著主子的,是離笙。那夜城門破了以後,所有人都被主子趕去保護您了,她身邊只剩了離笙。所有去保護您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我那夜不在,混在閆律衣的隊伍里跟著南下了。」
君初瑤突然覺得喉間乾澀,如有烈火在燒:「那離笙呢?她在哪裡?她知不知道?」
寅七面上似有些為難,半晌道:「離笙被主子支開去找您,結果您掉崖了,她就想著先回去稟報主子,誰知道……主子不見了。」
「不見了?在哪不見的?」
「韶王宮。」
君初瑤聽罷轉頭就走。
「哎,世子妃,您去哪呀?等等我,等等我!」
半個時辰後,寅七跟著君初瑤到了韶王宮舊址。她走得很快,絲毫沒有念舊的心情,似也沒有為這殘破景象所動,只是找著可能留下的線索。寅七則一邊跟著她,一邊解釋:「主子是在這裡遇襲的,來的是個不明身份的斗篷人。想取主子性命的人太多,也說不清究竟是哪邊的。但是我們覺著,主子沒那麼容易遭人暗算,所謂失蹤很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掣肘。世子妃,您也別找了,這附近我們都已經翻遍了,沒有主子留下的記號,又過了這麼多日,哪還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他絮絮叨叨地講,君初瑤也不理會,一邊走一邊察看那些斷壁殘垣,過了會兒突然停下了,目光落在牆角處。寅七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也不說話了,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看了半晌後喃喃:「這牆怎麼了?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啊……」
君初瑤其實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但卻直覺哪裡不對,便一直盯著那半面殘牆,半晌後她問寅七:「這牆十六年前被大火燒過,應該不大結實了吧?」
「那是自然,這風吹雨打的……」他說著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停了下來,與君初瑤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異樣的光彩。
他走上前去:「這麼說來,這面牆雖然殘破,但從色澤上看似乎過於新了些?」
「對,」她也走上前去,指了指四周各處,「與其他這些相比,不止新了一點點。」
「可這牆是不像是新砌的,主子雖然神通,也不至於一邊打架一邊砌牆吧?」
「牆自然是原先就在的。」君初瑤抬頭朝四處看看,又伸手比了比寬度,再走來走去用腳丈量了一番,直到雲裡霧裡的寅七實在耐不住要問的時候才重新開口,「這位置,是花朝殿。」
「啊?」寅七一愣,一頭霧水。「
「其實我也不大記得了,畢竟都燒得差不多了,左看右看都是一樣的殘牆,但按著這方位來看,應該沒錯。這就是十六年前那場大火起始之處,嘉懿公主的花朝殿。」
寅七也沒問她如何得知的,覺得他們的世子妃自有神通之處,他想了想,隨即問:「大火最先燃起的地方,照理說應該燒得最慘烈,怎麼還能剩一面牆呢?」
「因為這面牆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的,要比一般的牆牢靠,至於為什麼會在色澤上顯得更新些……」她想了想,「有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