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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6:00 作者: 顧了之
肥貓一邊用心聽著她的話,一邊心裡在咆哮:這文化人說的話就是難懂!難懂也就算了,還說了那麼多!這叫我怎麼記?她說的啥來著?什麼被什麼生?流芳啥來著?攀龍附鳳又是什麼,能吃嗎?我這小小的鳥軀簡直要爆炸了啊!可是總覺得娘這番話很重要,不能不告訴爹!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它掙脫君初瑤的手,咻一下飛出去,一頭撲進了馬車邊的丫鬟懷裡,臉上是痛苦神色。
「呀,小東西,你要同我說什麼?」
「唧喳!唧唧喳喳!咿呀!咕咕!喳唧咕!嘎……」
那丫鬟頻頻點頭,撫了撫它的毛髮:「真是苦了你了。」
君初瑤見肥貓忽然飛出去,一路追了出來,正見它躺在那丫鬟懷裡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她一愣,腳下步子滑了滑。
「呀!您可算是出來了!」那丫鬟兩眼放光,將手中的肥貓一丟,險些要朝君初瑤撲過來。
「我……」她看著這丫鬟大喜過望神采飛揚的模樣,竟一時不忍心告訴她自己只是來尋鳥的,任由她拉著自己扶到了馬車邊。
君初瑤站在馬車邊看著那帘子正猶豫,忽遠遠傳來一聲馬嘶,有人慌裡慌張從馬上一「咕嚕」翻下來,也來不及叩首行禮,急急道:「不好了!君將軍出事了!」
☆、昏迷
君初瑤霍然睜大了眼睛,又聽那將士氣喘吁吁道:「君將軍在城郊軍營練……練兵時不慎從馬上摔落,目前傷勢尚不確定,正……正昏迷著。」
她心中陡然一空,神色有些茫然,腳下步子亦如在夢中,對門口小廝甩了句「通知大夫人」便翻身上了那將士的馬,「駕——!」
長寧城郊軍營外,有一人正來回踱著步,面上神色焦急,向策馬而來的君初瑤簡單行了個禮,「君二小姐,您來了。」
她一路疾馳,都忘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下馬時仍覺腳下虛浮,險些栽倒,扶了扶門柱,站穩了道:「劉校尉,哥哥傷勢如何了?」
他一伸手,示意她跟著他進去,邊走邊道:「君將軍落馬時傷了顳骨,御醫來看過,幸而止血及時,已無性命之憂,可……仍不見轉醒。」
「何時能醒,御醫可有說?」
「這個……尚不可知。」他神色凝重,「御醫說……」
「劉校尉但說無妨。」
「即便轉醒,也可能留下殘疾。」
她掀帳簾的手滯了滯,愣在門外許久,半晌後出神道:「以哥哥的身手……怎會出此差錯?可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也都覺得奇,但當時確實無甚特別之事,君將軍好端端地便從馬上摔了下來。」他回憶道,「不過……這幾日,君將軍倒是有些怪異。」
「此話怎講?」
「近來無戰事,練兵並不著緊,可君將軍卻日日待在軍營里,連將軍府也沒回吧?」
「我聽大娘說……哥哥是因軍中事務繁忙才未回府的,竟不是?」
「這就怪了,君將軍近日在軍中很少練兵,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立著,也不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對了,還有一事……君將軍曾說,為將者,要時刻保持清醒,因而連慶功酒都很少喝,可那日無事,他竟同弟兄們喝起酒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劉校尉可還記得……那是幾時之事?」
「是四月初九,因為前一日是梁王壽宴,我記得特別清楚……」
她已聽不清接下來的話,腳一軟,險些要往地上栽去。
偏僻的城郊軍營里因出了這麼一樁事聚集了一大群人。君初瑤之後,將軍府的其他人也紛紛趕到。此事自然也驚動了梁王,聽聞梁王得知君項寒的傷勢後氣急攻心險些暈厥過去,隨後將整個王宮的太醫都趕了去,下了死令,不救醒他便要所有人陪葬。
劉校尉忙裡忙外地接待了這些往日不得見的「貴人」。約莫到了黃昏時刻,御醫們能做的都做了,便回了宮,將軍府的人除了大夫人和二小姐,也都回了府,他這邊剛鬆了口氣,遠遠又見一輛馬車駛來。
「見過世子,靜頤公主。」他邊行禮邊疑惑,世子奉梁王之命前來實屬正常,可怎麼還帶了個公主?正奇著,見公主急急地繞過他朝營帳跑去,看這樣子,比將軍府的人還慌張。
「今日辛苦劉校尉了,君將軍的身子不宜顛簸,這幾日怕是還得留在營中,萬事皆要靠劉校尉料理。」
「世子說得哪裡話,這是卑職應盡之職。」他本是打著官腔說著客氣話,突然真覺得困惑起來,聽世子語氣,怎麼說得好像君將軍是他自家人似的。還未想明白,容燁已走到他身後,他一回頭,正瞧見容燁定定地望著一個方向,循著那視線看去……
「咳咳,咳咳。」
「二小姐,這煙氣嗆人,您別忙了,藥由奴婢來煎就行了。」
「沒事,來,你給我搭把手。」
「好嘞,您當心燙。」
見這一幕,劉校尉猶如醍醐灌頂般大徹大悟,自己對自己點了點頭,原來……那壽宴上的傳聞是真的。
「項寒啊……」坐在病榻邊的人面上滿是痛徹心扉之色,「早知你有這般執念,娘便不會如此狠心對你,娘以為你只要看不見她,便會好的,不想你竟……項寒啊,你醒來,娘不會再逼你了,哪怕……哪怕你要娶她……便是毀了將軍府的名聲,娘也一定依你,只要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