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2023-09-30 00:56:00 作者: 顧了之
她也跟著笑了笑,一副拿容泠沒轍的模樣。
「啊,對了,瞧我這記性。今日我來,還有一事,四月初八是父王壽辰,初瑤姐姐可一定要去。」
「我?」她有些訝異,按照慣例,宮中的酒宴只有哥哥和大娘才會出席。
「此次父王五十大壽,是由母后全權置辦,陣仗大得很,朝中重臣的家眷們皆受了邀。我怕你呀,找藉口推脫不去,才特意同你再說一聲。」
「我……」她面上略有難色,「我的確不太喜歡這些場面的。不過若是梁王后懿旨,那定是非去不可的。」
「初瑤姐姐,你可別這麼說。」容泠看了看周圍人,湊到她耳邊道,「這些受邀的家眷中,有不少妙齡女子,我猜……母后是想藉此機會,替燁哥哥納妃。你若是不去,到時候可別後悔。」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最後結結巴巴道:「我……我會去的。不過可……可不是因為這個。」
送走了容泠,君初瑤若有所思地轉身回了府,正撞上門邊同樣若有所思的君辰。
「阿辰,你杵在這兒幹嘛呢?」
君辰卻像沒聽見似的,直愣愣地盯著容泠轎子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個靜頤公主,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君初瑤抬手一記敲在他腦袋上:「你啊你,這天底下生得好看的姑娘,你!都!眼!熟!」
☆、壽宴舞畫
四月初八這日,一大早,將軍府裡頭的丫鬟小廝便開始行色匆匆地忙碌起來,就連兩位夫人也是七慌八亂的模樣,看著不像是要去梁王壽宴,倒像是嫁女兒。君初瑤覺得怪不自在的,便一個人躲進了房中。
她原是想看些書的,可無論如何也看不進去,聽著外頭動靜,又想起容泠那日所言,竟是坐立難安起來,從床榻踱到窗邊,又從窗邊踱到書架前,最後一拍桌案,怒氣騰騰道:「他世子選妃,與我何干?」
她不知道的是,長寧汐水河畔,一處名為「浣雲居」的院落里,有一男子正閒閒品茶,眼前立著一人一鳥。他擱下茶盞,問那丫鬟模樣的人:「它說什麼?」
「回公子話,小雪鷂說,初瑤姑娘這幾日寢食難安,尤以今日為甚,眼下正把自己關在房裡頭。」
他點點頭,輕撫著手中的雪鷂笑了笑。這一笑,笑進人眼裡去,令見者好似嗅見風中淡淡杜若香氣,那般繾綣裊裊,竟驚得那丫鬟忙低下了頭去。
……
「二小姐,二小姐。」
君初瑤百無聊賴地伏在桌案邊,很快便睡了過去,再醒來時便是聽見這聲響。她迷迷糊糊從桌案上抬起頭來,「是梳妝的時辰到了嗎?」
那丫鬟眼裡似拂過一絲詫異,「回二小姐話,是出發的時辰到了。」
她愣了愣:「現在幾時了?」
「未時過半,夫人們已在府門外等候。」
她更加驚訝:「硯藍姐不是說酉時才走嗎?」這一句問完,還未等丫鬟回答,她便似明白過來,笑著起身淡淡道,「也罷,走吧。」
今日之梁王宮,可謂張燈結彩,處處喜慶之色,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走三步便見一位。君初瑤跟在兩位夫人身後一路走一路看,看到後來竟覺無甚可看,找了個藉口便溜之大吉了。
哪兒人少,她便往哪兒去,走著走著,想起君辰方才所言。
「不是吧,你就這麼清湯掛麵地去參加壽宴呀?雖說你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淡妝濃抹總相宜,可素麵朝天總歸要遜色幾分的。這俗話講的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梁王壽宴,我梳妝作甚?」
「那日我躲在門後邊,靜頤公主說的我可都聽見了。」
「你也跟泠兒一般鬧騰。」
「還裝傻,既然如此,你呀,就等著和我一道喊那人家世子姐夫吧。」
她一路想一路走,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景致漸漸陌生起來,等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置身於湖畔,險些一腳踩下去。她朝四面看了看,這兒山水風光極好,倒是個清靜之地,不過她是溜出來的,不便久留,看了幾眼也就轉身離開了。可她方才來時無心,回身時已找不到回去的路,正躊躇,忽見那湖中央的橋上,有位憑欄遠眺的男子,一身玄袍,風姿卓絕,遙遙望去若與山水融為一體。
她猶豫了片刻,沿橋朝湖心走去。
「這位公子……」她不知對方身份,只得如此開口試探。男子聞聲轉身,面上笑意盈盈,一雙桃花眼生得極好,看得人心中不由一顫。
「迷路了?」這一開口,字字溫柔,似要將人融化一般。君初瑤愣了愣,覺得眼前人同容燁長得三分像,可氣質卻是截然不同。若說容燁是玉,初見清冽,久處和暖,那此人便是罌粟,炙熱芬芳卻暗含危險。
她隱約猜出對方身份,向後退了一步,低頭恭敬道:「叨擾到您,深感歉意,請問……大殿如何走?」
「無妨,我正好要去,一道吧。」他說罷擺出「請」的手勢。
她又退開一步,道:「多謝。」
七繞八彎地回了大殿,正巧是賀詞的時辰,眾人皆聚集在殿前。她無意引起紛擾,遠遠看見將軍府的人,便對身邊男子行了個禮,然後走開了。
那男子目送她離去的身影輕笑一聲,似在思考什麼,半晌後喃喃道,「將軍府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