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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唯有這樣的大美人,才匹配得上咱們睿王殿下啊。」

    「新娘子美不美的,沒瞧見過,但這新娘子的嫁妝也太壯觀了吧,這長長一溜,一眼瞧不到盡頭啊。」

    「寶扇郡主和鎮國大將軍富著呢,哪能虧待了這唯一的掌上明珠?早就聽聞了,怕是這迎親隊伍進了睿王府,那嫁妝的最後一抬還沒從林國公府出來呢。」

    「嘖嘖嘖,這嫁妝也太豐盛了……」

    老百姓在街頭感慨時,一座臨街酒樓的二層窗口,露出一張滿是酸澀之意的男子面龐,男子那雙眸子,眸光陰狠,盛滿了忌恨。

    「娘的,老子的媳婦今夜就要被他人睡了!」

    牙縫裡擠出這樣不要臉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斷了右掌、成了殘廢的孟天石。

    孟天石在二層酒樓臨窗而坐,高大魁梧的他不用站著,只需坐在椅子裡,腦袋也能毫不費力地探出窗外。目光幽幽地盯著窗下吹吹打打、熱鬧非凡的迎親隊伍,盯著高頭大馬上戴著大紅彩綢的新郎官盧劍,盯著後頭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盯著這一切,孟天石胸腔里的怒火就越來越旺。

    嗤嗤嗤。

    一節節火苗在胸口竄起,騰高。

    最終忌恨不過,孟天石那隻完好的左手捏起酒杯,猛灌一口。單單一杯烈酒,不夠解氣,習慣性地探出右手去拎酒壺,只是觸到酒壺把手了,才猛地看到斷了的右手——壓根沒有手掌和手指可用,哪怕橫斷面肌膚長出來了,該空空蕩蕩的地方,依舊空空蕩蕩的。

    盯著這隻斷手,孟天石心頭的鬱悶之氣愈發達到鼎盛。

    斷了手後的這半年多,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滿朝文武都在背地裡唱衰他,說什麼他成了殘廢,怕是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娘的,他不過是斷了一隻手掌,又沒掉了聰明絕頂的腦袋,怎麼就上不了戰場了?

    坐在帥帳里照樣指揮作戰,好嗎?

    誰曾想,遇上西南有戰事,他主動請纓前去,卻被睿王盧劍以關懷的名義強行壓下,硬是遊說崇德帝派遣了蘇炎率領大軍前往西南。

    好好的軍功,硬生生給蘇炎搶奪去了。

    孟天石對朝堂是分外敏感的,哪裡不知自個被睿王盧劍一黨純心針對了?哪裡不知崇德帝也犯了迷糊,被盧劍母子灌了迷0魂湯,崇德帝也開始疏遠他,要雪葬他、棄而不用了?

    一個將軍,沒有仗打,還處處被人詆毀成「殘廢」,孟天石這樣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之人,哪裡忍受得了?

    正因為忍受不了,所以這大半年來,他與他娘長公主卯足了勁討好崇德帝。可惜,每每他和長公主才剛抵達崇德帝的崇政殿,南宮皇后那個賤人就會立馬現身,三言兩語就挑釁到了長公主頭上,長公主又是沒有半點忍耐性的,難免言語上就與南宮皇后爭執了起來。

    這一爭執就不得了,崇德帝是個寵妻狂魔,立馬對長公主冷臉。

    上個月最後一次進宮時,崇德帝還呵斥上了長公主,怒斥長公主目無皇后,當即責令長公主給南宮皇后賠禮道歉。

    光是賠禮道歉就算了,偏生那南宮皇后生性傲慢,性子又極冷,長公主剛道歉完畢,南宮皇后不僅不和解,還冷哼一聲、甩袖出了崇政殿,完完全全不給長公主留絲毫面子。

    這幾樁事兒一發酵,長公主和孟天石可算是顏面掃地了,滿朝文武都曉得他們母子得罪了崇德帝和南宮皇后。一時,那些本就慣會見風使舵的文武百官,便開始躲瘟神似的躲避他們母子,遠遠見到他倆就繞道而行。

    威風了十幾年的孟天石,哪裡忍受得了這份屈辱?

    孟天石雖然不知道,他是被睿王盧劍和蘇炎合起伙來算計了,但是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的敵人就是睿王盧劍那一黨子人!

    以盧劍為首,連同盧劍身後的蘇炎、徐常笑、方濯濯……以及宮裡的南宮皇后,全都是他孟天石的敵人!

    「混蛋,壞了本將軍的大好前途,還搶了本將軍的女人,盧劍,你行啊!」

    原本,孟天石是計劃搶在大婚前,霸占了林灼灼的。奈何,朝堂上備受冷落的事砸得他分了神,與前途相比,一個漂亮女人算什麼?遂,這大半年精力都投放在了朝堂上,導致他還沒來得及對林灼灼動手,林灼灼就出嫁了。

    孟天石是昨兒個才想起林灼灼今日出嫁的,眼下坐在窗邊,看著窗下林灼灼的花轎在盧劍身後一晃一晃的,孟天石就赤紅了眼眶。

    他的女人今夜就要被盧劍給睡了,一想起過了今夜,林灼灼就不再是清白無暇的完璧之身了,孟天石就雙眼直冒火。

    他對處子之身有偏好,著實容忍不了心頭愛著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欺負。

    「要髒了!」

    「她要髒了!」

    「她就要髒了!」

    孟天石胸腔里火光沖天,燒得他難以忍受,索性借酒消愁,一把拎起碩大的酒壺,對著壺口就往嘴裡猛灌。灌得太猛,那些來不及吞咽的烈酒盡數從嘴角流了下來,浸濕了衣袍。

    那些吞下去的烈酒,則辣了他嗓子。

    挫敗感十足的孟天石在酒樓上借酒消愁,花轎里的林灼灼可是絲毫都不知,花轎一顛一顛的,抱著寶瓶的她絲毫不覺得顛簸是什麼難受的事兒,反倒從顛簸里尋覓出當新娘子的快樂來。

    可不是快樂麼,若非出嫁,林灼灼都只坐平穩的馬車,哪裡還會坐什麼顛簸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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