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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兩人緊緊盯著太醫的嘴。
卻見太醫囁嚅了半天的嘴唇,最後只垂頭吐出一句:「回稟睿王殿下,斷了的手掌,再接回去……聞所未聞,恕微臣無能為力。」
太醫這話,無異於斷了孟天石和長公主的所有企盼。
然後,盧劍如願以償地在母子兩人的面孔上,看到了那個叫「絕望」的東西。
隨後,盧劍一雙美玉似的手從廣袖裡探出來,當著孟天石的面,故意緩慢地撫摸自己健全的右掌。緊接著,還一副後怕的神情,喃喃道:
「看著孟將軍空空蕩蕩的右手,本王才知道雙手健全、不殘廢,是多麼的幸福。日後,本王可是不能輕易與人動手了,萬一也如孟將軍一般,『咔嚓』一聲斷了手掌,變成殘廢,那就慘了。」
孟天石:……
當著老子的面摸手就算了,還當著老子的面,左一句「殘廢」,右一句「殘廢」?
不知道老子已經變成殘廢,心頭正絕望著嗎?
咳咳,盧劍自然知道的,所以……索性排著隊,一根根輪流撫摸右手上的五根手指頭,動作又輕又柔,宛若在觸碰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
末了,盧劍還吩咐徐常笑:「等會你去弄些潤手膏來,本王要每日塗抹,好好愛惜這些手指頭才行。」
孟天石:……
他娘的,明知老子手掌斷了,手指頭也跟著一塊沒了,還偏要在老子跟前說些什麼「保養手指」的話?
純心給老子添堵呢?
啊?
盧劍自然是純心給孟天石添堵,只見他嘴角噙著一絲淺笑,半轉過身去,揚聲叮囑自己的兄弟:
「你們可給本王聽好了,平日與人打鬥時,務必不要逞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一時的丟面子,總好過像孟將軍這般,成為殘廢,抱憾終身。這可是前車之鑑,你們可都要引以為戒啊。」
「小的遵命!」徐常笑拱手應諾。
「小的遵命!」方濯濯拱手應諾。
「殿下說的是。」蘇炎掃一眼孟天石,然後高聲回應。
孟天石:……
看到這裡,他總算是明白,眼前這個所謂的睿王殿下,壓根就不是來探病,純心來砸場子、看他笑話的!
孟天石作威作福慣了,何曾被人如此當面譏諷、嘲笑過?立馬一腔怒氣衝上了頭,健全的左手緊握成拳,一副要揍盧劍的樣子。
「你要幹什麼?」徐常笑上前一步,瞪向孟天石,大喝道。
「怎的,想跟咱們睿王殿下動手?」方濯濯也上前一步,擼起衣袖,怒瞪雙眼。
盧劍不走,也不退,如磐石般穩穩立在原地,雙眸帶著明顯的嘲弄之意,居高臨下笑望孟天石。
在場的官員,一見這架勢,嚇得紛紛朝廂房外湧出,他們就知道,長公主先頭那般怠慢睿王殿下,絕對會出事。
一時,奔逃的奔逃,擼袖子的擼袖子,瞪眼的瞪眼,大喝的大喝,廂房裡亂了套。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天石,不得對睿王殿下無禮。」劍拔弩張時,攝政王及時出面,扣住孟天石肩頭,以舅舅的身份施壓。
孟天石本就受了傷,又被攝政王扣住了肩頭,哪裡能起身揍人?
再說了,盧劍不僅是得寵的皇子,如今還是睿王,四大親王之首,這樣貴重的身份,註定了孟天石不敢眾目睽睽下動手。那些緊握拳頭、掙扎著要起身揍人的樣子,不過是孟天石死要面子,胡亂掙扎一番,給自己一個台階下罷了。
結果,這一掙扎,還將好不容易止血的手,又給折騰得滲血了。
長公主簡直快氣炸了,此時的她還未意識到,兒子早就因女人問題得罪了盧劍,只以為是她方才的怠慢才招致盧劍的反擊。
遂,長公主背脊挺直地坐在床沿上,瞪向盧劍,高抬下巴冷冷笑道:「睿王殿下,你當真是心胸狹窄啊,姑母方才不過是心情不佳,沒給你笑臉罷了,你便如此刺激我兒?」
「好了,彼此都少說兩句。」攝政王及時打圓場,低聲喝住滿臉怒氣的長公主,「斷手又滲血了,先止血要緊。」
長公主一聽「又滲血」了,慌忙向兒子斷手瞧去,還真又汩汩地向外流血了。這流血不止會要命的啊,這下子,她再沒心情去與盧劍這個小輩置氣了,著急忙慌地喊來太醫:「快,快,快止血啊!」
於是,在太醫的重新上藥、止血和包紮下,孟天石新一輪的哀嚎起來。
在一陣陣哀嚎聲里,盧劍愜意地朝攝政王、長公主拱了拱手,辭別,隨後邁著歡快的步伐,帶上蘇炎、徐常笑等人浩浩蕩蕩地出門而去。
~
出了客院,盧劍和蘇炎在前頭走,徐常笑和方濯濯墊後。
春風還時不時刮來孟天石的慘叫聲。
徐常笑忍不住捅了捅方濯濯胳膊,得意地小聲道:「濯濯,看來咱們的藥很管用,你瞧孟天石疼的那個樣,跟凌遲處死似的。」
呃,什麼藥?
怎的,給孟天石上的藥,有問題?
咳咳,自然有問題。
也不瞧瞧孟天石得罪的人是誰?劍哥啊!能讓孟天石日子好過?
原來,盧劍砍傷孟天石後,立馬飛鴿傳書,讓宮裡的葛神醫送來一味「神藥」,這味藥在止血、生肌方面也算得上是神藥,可就是藥性太烈,太烈,哪怕只撒上薄薄幾粒粉,也足夠孟天石體會萬蟲啃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