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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如今, 讓他來招待太子, 當真是為難了他。
但再為難, 也還沒迎來可以當面撕破臉的契機,林鎮山只得猛灌一口涼茶,先壓壓心頭的火, 然後才起身朝太子盧湛迎去:
「太子殿下出去的真不是時候,一出去,就遇上了大雪驟降,早知如此,還不如待在屋裡取取暖。」
太子盧湛聽了這話,腳步一頓,琢磨林鎮山話里的意思。
琢磨來琢磨去,怎的感覺林鎮山是在譏諷他,譏諷他方才就不該出去,一出去就被林灼灼和盧劍一唱一和給氣得頭頂冒煙。
對他來說,林灼灼和盧劍就是那「大雪驟降」啊,遇上他們,確實還不如待在屋裡取取暖呢。
實話也是大實話,可這等大實話,被名義上的准岳父一口道破,盧湛只覺面上又是一陣難以言說的難堪。
「嗯,還是屋裡暖和。」再難堪,林鎮山都是長輩,在長輩跟前,盧湛還得耐著性子給予回應。
心頭卻是新一輪憋火上了。
正在這時,盧劍和林灼灼也並肩回來了。
盧劍顯然聽到了兩人屋裡的對話,還沒進屋呢,就在走廊里揚起聲音道:
「可不是,外頭風雪又下大了,還是屋裡暖和。太子殿下,今兒個你也別再帶灼灼表妹出府去瞎逛了,就在屋裡說說話得了。免得凍壞了她。」
先頭林灼灼還未到時,太子殿下給林鎮山和蕭盈盈的說辭,便是大年初四街上熱鬧,年味濃,今兒他恰好有空,便想帶灼灼出去逛逛,湊湊民間百姓過年的熱鬧。
林灼灼:……
聽了這話,心頭立馬瞭然,先頭丫鬟傳說時,說什麼太子要帶她出府去逛,居然是真的。
林灼灼立馬癟嘴嫌棄道:「啊,這個鬼天氣還出府去逛?可是別了,我怕凍。瞧,方才我就在院子裡站了會,手指頭就凍得通紅了。」
說罷,林灼灼探出十根手指來,一根根都泛著微紅呢。
林灼灼自己瞅了瞅,越發小嘴癟著,嫌棄死了狗太子要帶她出門的餿主意。
太子盧湛:……
先是聞得盧劍嗆聲,再一扭頭,掃到林灼灼那滿臉的嫌棄勁,盧湛心頭再次竄起火來。
今日真是事事不對,但凡他說一句話,就要被一群人圍攻、抨擊。
當真是與林灼灼一家子不對盤!
娘的,你當他樂意登門帶林灼灼出去逛什麼街,湊什麼熱鬧?還不是被母后給逼的。
依著他的性子,巴不得這輩子都不再看林灼灼一眼。
偏生,這是在林國公府二房,不是在他的東宮,盧湛沒法子有氣就撒,最後,還只能忍氣吞聲陪著笑臉道:
「好,灼灼怕冷,那就不出去了。是孤思慮不周。」
堂堂一國太子,他都說出「是孤思慮不周」的話,很有一股子低頭賠禮道歉的意味了。他會做到這個地步,全是因為想起母后的寧寧叮囑,才勉強逼著自己做到的。
卻不想,他話音剛落……
「可不是,你也思慮太不周了,連我怕冷都不知道!」林灼灼一撅嘴,幽怨似的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盧湛:……
娘的,真是越給臉,越蹬鼻子上臉啊!
豈料,他內心話還沒罵完呢,林灼灼已經一骨碌跑到林鎮山身邊,挽住林鎮山手臂道:
「爹爹,您瞧太子這未婚夫當的,連我冬日怕冷都不知道,也太不關心我了!這樣的未婚夫,要來何用?」
太子盧湛:……
不帶這樣的吧,大過年的,還公然當著長輩的面,數落他不關心她?
正在這時,蕭盈盈躲在裡間笑夠了,聞得女兒抱怨的話,立馬走了出來應援道:
「太子殿下,有些話我本來也不想說的,大過年的,但是吧,那些話憋在心裡委實不大舒服,我也就直說了。昨兒慶功宴上,你怎麼回事,從頭到尾也沒來咱們一家子跟前露個臉,有像你這樣當人未婚夫的嗎?」
「昨兒本郡主可是很不高興,這才被氣得腸子疼了!連你母后的邀請,都沒體力去了。」
林灼灼聽了這話,險些笑噴了。
娘親絕了啊,連昨兒不給朱皇后面子的事,都一下子找到了背黑鍋的。這下,正月十五再進宮,面對朱皇后時,都完全不需要另給解釋了。
林灼灼是心頭一直喊著「娘親絕了」,太子盧湛卻是麵皮再也繃不住了,只覺自個今日就跟個孫子似的,被這一家子輪流訓。
偏生,昨兒個他不搭理林灼灼是事實,沒到蕭盈盈、林鎮山跟前來問好,也是事實。作為「准女婿」,怎麼看怎麼是他的錯,辯解不得。
於是乎,太子盧湛只得再次做小服低,朝林鎮山和蕭盈盈微微垂了頭道:「昨兒,孤心情不佳,才無心搭理任何事。」
換言之,不是故意不搭理林灼灼一家子,而是他盧湛心情太糟糕,人世間萬事萬物都無心去理會。
「哦,原來是這樣啊。娘,我懂了,您也別再責備太子殿下了,他昨兒個因為被抓當了俘虜,還被倭寇整瘸了腿。」
「赴個宴吧,還是給四表哥他們這群勝利之師,專程擺設的慶功宴。所有去了東南沿海的人裡頭,唯獨太子殿下是另類,他自然心情特別糟糕。」
「娘,咱們要理解他,理解。」
林灼灼看似勸慰娘親消消氣的話,實則又狠又辣地扇了太子盧湛好幾個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