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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白衣?
林灼灼腦子裡猛地浮現寶華寺後山上,那個救了她的白衣男子。
腳步一頓,扭頭望去,層層疊疊的桃花枝椏里,確實有個白衣男子盪在鞦韆上,看那背影,好似就是寶華寺那個。
驀地一喜。
娘親上回說她了,白衣男子好歹救了她小命,她卻連聲「謝」都沒有,太失禮。當時她想,日後若再遇上,定要補上一聲「謝」。不曾想,這般快,就再遇了。
林灼灼連忙沿著桃花林里蜿蜒的小徑,正常步子,朝鞦韆那處行去。
卻不想,拐過一個小彎道,再望過去時……
只剩下盪在空中的鞦韆。
一下又一下,前後悠悠蕩著。
鞦韆上的白衣男子,橫空消失了。
「咦,人呢?」林灼灼驚訝萬分,提著裙子,禁不住小跑過去。到了鞦韆處,轉著圈,放眼四望,可哪哪都沒人影。
難道是她方才眼花了?
林灼灼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隨後想起來什麼,踱步到鞦韆旁,一把拉住鞦韆逼停,然後探出白皙小手去觸摸鞦韆板子。
「有餘溫,顯然剛才還有人坐。」
換言之,絕不是她眼花,幻想出個白衣男子。而是她前來的路上,白衣男子棄下鞦韆跑路了。
驀地,林灼灼想起那日前往寶華寺的馬車上,也親眼見證過白衣男子「倏然不見,匿起來」的本事。
「得了,人家不願意見我,就算了。」林灼灼收回觸碰鞦韆木板的手,兩隻小手拍兩下,自言自語轉身離開。
徑直去前頭的雅間,尋娘親。
林灼灼剛出桃林,回到大道上。
桃林深處,龍吟坊東家,名喚陳躍的,從一株花樹後閃身而出,遙望遠去的一身黑衣黑帽姑娘,再回頭瞅瞅早已不知蹤影的劍哥,不知東家陳躍想到了什麼,不解地搖搖頭。
正房夫人傅如傾也從花樹後閃身而出,瞥一眼東家陳躍,道:「你搖頭什麼?」
「說不上來,總感覺……劍哥與那個黑衣黑帽姑娘,有故事。」東家陳躍沉吟道。
「那姑娘不就是林國公府的三姑娘,林灼灼麼,半年前那件事還不夠咱們劍哥丟人的?自然是有故事的。」傅如傾道。
「送紅珊瑚頭面被打臉那事?」東家陳躍道,「怕是不止那一件事。依著咱們劍哥的性子,何曾搭理過姑娘?偏偏半年前,就無端靠近林灼灼,惹出那樣一段被京城人士恥笑的段子。」
兩人正閒聊時,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忙打住。
側頭去看,卻是徐常笑和方濯濯遠遠行來了。
徐常笑和方濯濯都是練家子,耳力超乎尋常的好,走近了,徐常笑朝陳躍打一拳在胸口:
「你小子行啊,咱們劍哥都還沒出龍吟坊呢,你們夫妻就敢偷摸說咱劍哥的私事了,小心被劍哥聽到,『蛙跳』跳死你倆。」
提到『蛙跳』啊,徐常笑自己和方濯濯均是麵皮一扯,上回寶華寺山上,可是跳死他倆了!
一千個下來,這輩子都不想再蛙跳了!
陳躍、傅如傾夫婦,見他倆一提「蛙跳」就麵皮一顫,連忙笑問:「怎的了,你倆又被罰蛙跳了?來來來,小聲說,因為何事觸怒了劍哥?」
見問,徐常笑和方濯濯麵皮又是一顫。
寶華寺山上「劍哥救下林灼灼,卻又被甩臉子」的糗事,他倆僅僅是不湊巧遠遠瞥見了,就被罰「一千個蛙跳」,要是膽敢透露出去,哪怕只是透露給親近的兄弟聽,怕也會再死一次啊。
徐常笑和方濯濯連忙搖頭,嘴巴閉得死緊。
傅如傾見狀,笑道:「算了,東家,別再逼問他倆了。」心下卻是瞭然,怕是劍哥又栽在林灼灼身上一次。
傅如傾可沒忘記,半年前因遠遠瞧見「劍哥送林灼灼紅珊瑚頭面,卻被林灼灼當面丟進雪裡,還跺了幾腳」的事,她也被劍哥罰了「五百蛙跳」的。
劍哥那人,輕易不罰人,除非下屬犯下大錯,亦或是……撞上「他栽在林灼灼手裡」。
思及此,傅如傾越發肯定,劍哥和林灼灼之間,鐵定還有他們一伙人集體不知曉的背後故事。
只是,背後故事是什麼呢?
沒人猜得出來。
林灼灼來到娘親所在的「牡丹坊」,門口的侍女自動引路,要帶林灼灼進入裡間。林灼灼點點頭,但即將跨入之際,驀地想起來什麼,一把摘下頭上的黑紗帷帽,解下身上的男子黑披風,一股腦塞到侍女手上,吩咐道:
「你先尋個地方擱起來。」
一身黑行頭,還是男子裝束的,不適合進入一群貴婦聚集的場合。
婢女雙手接住,垂頭,恭敬道:「是,奴婢給您存放到後頭的倒座房裡。」
林灼灼點點頭。
稍稍整理一下髮髻和身上微亂的衣裙,便抬腳跨入裡間,一眼望見人群中行走的美貌娘親。
娘親上穿湖水藍褙子,下系一條白色湘裙,隨著腳步輕移,裙擺微盪,像極了碧藍湖水泛起的浪花,在一堆穿紅抹綠的貴婦里,格外襯得清新淡雅,惹人眼。
林灼灼為有這樣與眾不同的娘親,而自豪,忍不住多注視了娘親一會。
不過女兒的注視,蕭盈盈可沒察覺,她周遭啊,圍著一群王妃、郡王妃、侯夫人和伯夫人,全都在眉笑顏開與她講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