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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朱皇后笑了:「這你放心,林真真是蘇炎的未婚妻,等你和蘇炎去了東南沿海,母后只會可勁兒疼她,為你拉攏屬下的心!」
說罷,盛怒而來的朱皇后,笑著走出了書房。
盧湛得了母后的保證,心下鬆了口氣,幸好,今兒情書的事成功圓了過去,救下了林真真,要不以母后那火辣的性子,怕是要暗地裡扒了林真真的皮。
盧湛一直陪著笑,將朱皇后送出了東宮大門,才止了步。
望著母后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漸漸遠去的背影,盧湛只覺心口鈍痛。
「太子殿下?」小太監阿福瞧出太子不對勁,趕忙上前來攙扶。
方才書房裡的母子對話,阿福都聽見了,他家太子真心苦啊,好好的心上人,成了下屬的未婚妻不說,東窗事發,被朱皇后曉得了,太子還得靠著下屬的名頭,才能保住心上人。
還有比他家太子更苦逼的人嗎?
盧湛擺擺手,拒絕阿福的攙扶,唇邊一絲苦笑,自行踱回書房,反手關上門。
房門一關上,獨自逗留在空蕩蕩的書房,盧湛方才的精氣神,又再次飛了。只剩下顫抖的手,從抽屜里掏出真真寄來的情書,咬著牙道:
「真真,對不住,眼下情勢所逼,孤……暫時還不能幫你解除婚約,你多忍耐一陣,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半載……待時機成熟,孤必定幫你脫身,讓你徹徹底底只屬於孤,只做孤的女人!」
收好真真的信,又用了很長時間,盧湛才努力平復好心中的屈辱,剛要提筆寫回信時,東南沿海再次傳來敲得他頭暈目眩的大消息——
他親自提拔當了三省總督的常泰寧,竟在昨日上午,被倭寇活捉當了俘虜,沿海三省一下群龍無首,各自為政,導致兵力配合不當,不少城池被倭寇各個擊破,失地無數。
「無能!」
「太無能了!」
盧湛拳頭砸著書桌,簡直要咆哮。
出了這等大事,盧湛身為太子,哪裡還能躲清閒?哪裡還有空閒功夫去寫什麼「安慰林真真,表白林真真」的纏綿情書?
簡直是十萬火急,什麼尊嚴也好,頭頂綠也好,通通都顧不上了,盧湛立馬派人去蘇府,將蘇炎給請進宮來。
再喚來所有幕僚和麾下能臣,圍坐在書房,共商大計。
這一商議,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再連著整個通宵,書房裡燈火通明,直到次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還沒結束。
這夜,林國公府,大房。
「姑娘,你早些歇下吧,這樣熬著,對您身子不好啊。」大丫鬟紅玉又端來一盞燭台,放在林真真左手邊的小几上。
這已是今夜燃燒的第四根蠟燭了。
紅玉實在不知自家姑娘怎麼了,從金街逛完流光鋪子,定下幾套開春的新衣裳回府,就一直一直坐在這窗口,凝視窗外,也不知在凝望些什麼。
起初,姑娘還面帶笑容,還有閒情逸緻與她說笑,亦或是指著窗外的桃花,分享哪朵最大,最艷麗。隨著夜幕降臨,姑娘面上的笑容,也跟著日光一起消失不見了似的,到了這後半夜,姑娘簡直成了個木頭人,一動不動,就立在那窗口吹冷風。
「姑娘,夜深了,您洗漱歇下吧?」紅玉實在看不過去了,來到林真真身邊,輕輕拽她衣袖。
卻被林真真不耐煩地拂開,聲音也很是不耐:「走開,不要你管!」
還帶著股冷意。
紅玉一愣,越發看不明白自家姑娘這是怎麼了。但紅玉不敢再勸,便默默守在身旁,姑娘吹冷風,她也一塊跟著吹。
林真真宛若未覺。
寄出信後,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又盼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林真真,滿心滿眼都是太子,全身心都撲在太子可能隨時會到的回信上。
信鴿被蕭盈盈他們控制,飛不進來,那太子身邊武藝高強的暗衛,總能有法子避過耳目,偷摸進來送封回信吧?
告訴她,太子接下來想怎麼辦?要如何幫她甩脫蘇炎吧?
可林真真怎麼都沒想到,她等啊等,盼啊盼,眼下都到了三更天了,還是什麼都沒等來。
「你是不要我了嗎?是嫌棄我與別的男人定過親了嗎?」終於,四更天的梆子敲響時,林真真含著淚,咬著唇,輕聲問出了口。
可笑的是,她問出了口,卻沒有太子來回答。
第一次,心頭有了如此強烈的不安,淚水從眼角滑落,「啪嗒」一聲,滴落在窗楞上。
當真是可笑,到頭來,唯有她的淚水給了她回應。
次日,林真真又守在窗口,枯坐了一日一夜,依舊沒等來太子的隻言片語。
第三日,林真真坐不住了,從衣櫃裡挑了套時興的春裝,又讓紅玉給自己梳了個美美的新髮髻,然後一聲招呼沒跟大夫人姜氏打,只悄悄命小廝搬來一架木梯,架在院牆上,偷偷翻牆出了林國公府,租賃一輛馬車,直奔金街,去了昨日才聯絡過太子的那個窩點。
「林二姑娘,您來了。」掌柜的異常熱情。
林真真勉強回了個微笑,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擱在櫃檯上,小聲道:「掌柜的,這封信,請立馬轉交給太子。」說罷,轉身火速離開。
掌柜的捏著手中的信封,輕薄得像是裡頭沒裝信紙似的,滿頭霧水:「無話可說,還寫什麼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