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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照舊是兩輛馬車,蕭盈盈帶了林灼灼和林燦燦乘坐第一輛,回程的路上,林燦燦嘰嘰喳喳,歡快得像只小麻雀,將蕭盈盈和林灼灼逗得笑聲連連。
後頭那輛,在笑的唯有大夫人姜氏,一個勁在林真真耳邊夸著,蘇炎這個未來女婿有多好,多好。
林真真則淡淡地捲起竹簾,眺望路邊風景,琢磨著該如何聯繫上太子殿下,向太子告狀,她被陷害定親的事。
在府里寄信,是行不通了,很明顯,蕭盈盈母女派了人密切監視著她的小院,信鴿飛不出去。
突然林真真有了法子,眸光一亮。
兩刻鐘後,馬車駛入城門,又過了一刻鐘,抵達鬧市區。
林真真捅了捅大夫人姜氏胳膊,撒嬌似的道:「娘,開春了,您給女兒做幾套春裝好不好?女兒定親了,日後出門好穿。」
大夫人姜氏先頭一聽,眉頭立馬蹙起,做幾套春裝?那得多少銀子啊?女兒素來又眼光高,愛扮俏,稍微廉價點的都不肯將就,大夫人姜氏手頭可沒那麼多銀子給女兒耗,還得留給她哥說媳婦呢。
但後來一聽,「定親了,日後出門好穿」,大夫人姜氏立馬轉過彎來,定了親,日後可不是要與蘇府走動,女兒太寒酸,怕被未來婆家看扁了。
思及此,大夫人姜氏才笑著點了頭:「好,等會兒,娘陪你去金街的流光鋪子,好好裁幾套衣裳,保管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流光鋪子?
金街最好的衣料鋪子,可是女子十二坊。流光鋪子撐死了,勉強擠進二流末。
這擱在往日,林真真鐵定要好好諷刺一番娘親的,但今日,她眸光中絲毫嫌棄都沒有,反倒朝娘親笑了笑,很快應下。
還主動派了個小廝,去前頭馬車上詢問蕭盈盈:「郡主,大夫人和二姑娘要在金街停下,買幾身衣裳,派小的來問,郡主和三姑娘、四姑娘可要一同前去?」
蕭盈盈聽了,扭頭問林灼灼:「你可要與你大伯母一同去逛逛?」
林灼灼想也不想,直接搖頭:「娘,女兒就不去了,開春您已經給女兒裁了十套衣裙了,夠穿了。」
蕭盈盈以前就不曾與大嫂逛過街,如今知曉林真真背地裡搶奪太子,勾搭自個女兒的未婚夫,心中不待見林真真了,自然不願同行。
蕭盈盈又象徵性地詢問了侄女林燦燦的意思,便朝窗外小廝道:「我們就不去了,讓大夫人她們自便吧。」
小廝立馬去回了大夫人。
林真真在馬車內聽了,抿唇一笑,她就知道,林灼灼母女瞧不上她們要逛的鋪子,嫌棄檔次低,絕對不會跟著來的。
如此,她行動可就自如了,偷偷尋上太子哥哥布置在金街里的線人,信就能傳到太子哥哥手中。
林真真挽著娘親下了馬車,淺笑著朝第一輛馬車窗口裡的蕭盈盈和林灼灼,行禮道別。
馬車駛離,林灼灼目視林真真背影消失在街頭,放下窗簾,朝娘親無聲眨眨眼。
蕭盈盈先是一愣,隨後瞭然,女兒這是在暗示自己,林真真等不來太子的救助,八成已經猜到太子收不到信的事,借著逛街的名頭,要去偷偷送信了。
蕭盈盈回女兒一個眨眼。
然後,母女倆雙雙笑了。
挨著坐的林燦燦,被笑得一頭霧水,啥也沒發生啊,她倆笑啥?忙歪著腦袋問:「二伯母,灼灼,你們在笑什麼呢?」
林灼灼壞笑道:「你猜。」
林燦燦:……
她哪猜得著啊。
林燦燦自然猜不著,就連同秘密聯絡上太子的林真真都猜不著。
林真真此舉,正中了林灼灼和蕭盈盈下懷呢。
你想啊,好不容易促成了定親,若太子一直蒙在鼓裡,不知情,那還費這半天勁做什麼?
就等著太子大展身手,干一票大的,讓她們開開眼呢!
是以,林灼灼和蕭盈盈,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浮上笑。
東宮。
太子盧湛正坐在案前處理奏摺,堆積如山的奏摺,連夜看下來,他面色越來越黑。
終於,失了耐性,「啪」地一下,手中的奏摺重重甩在案台上。
「混帳!」
「真真是混帳!」
「常泰寧這個總督是幹什麼吃的?好好的沿海三省,全遭了倭寇!區區一萬倭寇,兩個月過去了,還拿不下?」
太子盧湛一張白皙的俊臉,眉毛倒豎,氣成了黑臉。
被貼身太監緊急尋來的幕僚,劉成,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向溫潤如玉的太子,黑臉立在窗前的側影,腳下還凌亂散落兩三本奏摺。
幕僚劉成知曉,太子殿下去年剛進入朝堂參政,東南沿海一帶是崇德帝交給太子練練手的,說是練手,何曾不存在著考核的意思?
以前還好,崇德帝獨寵太子殿下。
自從兩年前,遺落民間的四皇子進了宮,太子心頭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哪怕四皇子風流浪蕩,整日裡溜貓逗狗,沒個正型,依著崇德帝對四皇子的彌補溺愛之心,也未必沒有「廢太子,另立貴妃之子」的可能。
那個湘貴妃,可是崇德帝惦念了十幾年,終於迎回宮的白月光啊。還出身西南名門世家。
而朱皇后,白白占了原配之名,卻是個不受寵的。
尤其,近幾年,朱皇后父親病逝後,娘家朱國公府就沒個能用的人才,在逐漸走向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