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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5:35 作者: 寒木枝
好像是……一長排鳥糞。
驚了,難道剛剛那些鳥,乖乖排在長繩子上,齊刷刷拉屎?
這拉屎的盛況,林灼灼還是頭回見呢!
突然,餘光里,一道白衣閃動。林灼灼扭頭望去,只見層層疊疊的桃花間,一個白衣男子曲腿橫坐在一根粗壯樹枝上,寬大衣袖一揮,方才拉屎的麻雀紛紛跳過去,搶食吃。
林灼灼看明白了,這是表現過關,獎勵吃食。
而這白衣男子,是它們的主人。
忽然,一道視線落在自己面龐上,林灼灼回望,竟是那白衣男子側過臉來,掃向自己。
四目短暫相對,林灼灼一愣。
男子視線,盯上她頭飾時,眼底似有一絲詫異。
很快,林灼灼飛快躲到窗簾後,避過陌生男子的窺視。
「怎麼了?」林燦燦詫異問。
「那樹上有人,一個穿白衣裳的。」馬車又往前駛離了好一段路,林灼灼才回道。
「哪裡有啊,我怎麼沒看到。」林燦燦努力張望,又回望林灼灼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林灼灼一聽,再次湊在窗口,還真沒了白衣的影子,整條土路上,只剩下鳥雀在地上啄食。
看來,身手矯健,是個練家子。
馬車漸漸駛遠了,林灼灼也沒法證明,方才那株桃花樹上,真坐了個白衣俊美少年郎。便搖搖頭道:「興許真是我看花眼了。」
「鐵定是你看花眼了,我可是練過功夫的,怎麼可能眼神還沒你好使!」林燦燦拍著窗楞道。
林灼灼抿唇直笑。
馬車駛遠了,帶起的塵土還未徹底落地。
一個白衣男子立在粗壯樹幹後,垂著長長眼睫,似乎還在回味著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
然後,嘴裡一「嗤」。
似是自嘲一笑。
正在這時,另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下,裡頭躍下一個黑錦衣的男子。三兩步來到白衣男子跟前,低聲道:
「劍哥,打聽到了,這批新中舉的人里,太子唯獨看中了狀元郎蘇炎。昨兒黃昏,太子做東,在龍吟坊單獨宴請了蘇炎。」
單獨宴請?
這規格很高啊。
白衣男子勾出一抹笑:「不巧的很,本皇子也看中了蘇炎。」嘴邊的肉,哪容得旁人來搶。
「走,咱們也去寶華寺。」四皇子盧劍,吹個口哨,拉完屎的鳥雀全都乖乖進入一個大鳥籠。
提著鳥籠,一個躍起,上了馬車,
一身黑錦衣的徐常笑,見著四皇子提著鳥籠的模樣,就想笑。
他們劍哥不容易啊,為了維持風流紈絝的對外形象,不是逗貓遛狗,就是與鳥雀為舞,連來京郊辦正事,都不忘提著個鳥籠裝裝樣子。
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們劍哥是紈絝頭頭,只會閒散浪蕩呢。
實則……
徐常笑突然不敢笑了,因為窗口的四皇子一眼斜了過來,徐常笑立馬躥上馬車,坐到四皇子下手。
「劍哥,咱們上寶華寺做什麼?」良久,徐常笑開口問。
「今日,蘇炎要與林國公府大房的姑娘相親。」四皇子盧劍,點到為止,並未多言。
徐常笑立馬懂了,林國公府的林灼灼,是准太子妃。大房的堂姐,若與蘇炎看對了眼,定了親,豈非太子與蘇炎成了連襟?
天然成了一黨?
這樣一來,四皇子還如何放心招攬蘇炎,不怕蘇炎生出異心?
所以,這門親事不能結,必須破壞掉。
在郊外又向西行了兩刻鐘,林國公府的馬車,終於抵達寶華寺山腳下。
放下竹簾,林灼灼還在整理微微坐亂的裙擺,突然,馬車外響起一道溫潤如玉的男子聲音:
「請問,是林國公府的馬車嗎?在下蘇炎,奉家母之命,在此恭候。」
林灼灼一愣,沒想到蘇家如此懂禮,讓狀元郎蘇炎跑這麼遠來迎接。
說是山腳下,實則寶華寺在京城頗負盛名,前來上香的貴婦和百姓甚多,百姓還好,一般徒步前來,貴婦人就不同了,全都乘坐馬車前來。因著馬車繁多,土路又窄,寶華寺貼了告示,不許馬車進入真正的山腳下,遠在兩里地的地方,就得棄馬車步行。
所以,狀元郎蘇炎此番,是真的迎出很遠,禮數相當周到了。
不僅林灼灼一愣,蕭盈盈也是一怔,隨後拉開窗簾,只見一個淡紫色衣袍的少年,白玉冠束髮,一身儒雅書生氣,立在馬下,牽著韁繩,不卑不亢朝自家馬車望來。
那氣度,不愧是狀元郎。
不愧是崇德帝連連讚嘆過好幾回的狀元郎。
當得起。
蕭盈盈笑著回道:「正是,你就是蘇炎?」說著,視線從上到下,又好好打量了蘇炎一遍。
說真心話,這樣出色的狀元郎,卷進林真真的親事裡,蕭盈盈真心覺得坑了人家。
好在,先與林真真定下親事,日後再被太子破壞掉,蘇炎這樣優秀的男子,再與別家姑娘議親,也不損失什麼。
大抵是心有虧欠吧,蕭盈盈待蘇炎便格外和善,心想,日後可要在崇德帝面前,多給蘇炎美言幾句,好歹彌補一點是一點。
蕭盈盈這般想著,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按理說,林灼灼是郡主和世子爺的女兒,地位崇高,理應緊隨其後,下馬車。但林燦燦性子活潑,等不得,一躥,笑嘻嘻地就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