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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3:57 作者: 童子/折一枚針
    錢文正怔住:「為什麼,」他跟著站起來,「沒人比我更合適了,他喜歡我!」

    「頂針是高級間諜,他發現電台暴露,一定會懷疑你的身份,你不能再回去了,」老馬離開桌邊,開始著手後續工作,「別忘了,他是個國民黨。」

    錢文正知道他說的對,自己應該離開,越快越好,可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放不下、舍不去,嘴上卻倔強著,偏說:「他離不開我。」

    老馬忙碌的手停了停:「是他離不開你,」他嘆息,「還是你離不開他?」

    錢文正沒有回答,他不顧組織的命令,堅持要回陳醉那兒,臨出門,老馬最後一次警告他:「你現在很危險。」

    他只是笑笑,扭過頭,走上了初春積雪化凍的長街。

    陳醉是按時回來的,錢文正接著他,眼神一對上,就是一陣沉默的你儂我儂,吳媽在忙活晚飯,錢文正大膽地攬住他,攬到懷裡用力抱緊,他從沒像這一刻這麼投入,這麼動情,有些柔腸寸斷的意思,為了這個忍辱負重潛伏在敵後的前輩,為了他的鐵血丹心,他的孤獨寂寞,他忘乎所以的,在心裡把他認作同志。

    吃過飯,錢文正坐在自己狹窄的小床上,兩手握拳抵著下巴,等待。漫漫長夜,樓上什麼動靜也沒有,過了午夜,他等不住了,出門上樓,擰了擰把手,門鎖著,輕輕地敲,裡頭沒回應,他抱著膝蓋在門口坐了一會,惴惴離去。

    可能是輾轉反側太久,快天亮他才睡著,起來又是日上三竿,蔫頭耷腦出屋,一打眼,看大廳飯桌的主位上,陳醉架著單片眼鏡坐在那兒。

    「先生,你怎麼……」他表現得很意外,但這是情理之中,陳醉懶散地仰起脖子,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他坐到他身邊,面前放著一碗白粥,「嘗嘗,涼沒涼,」陳醉說,拿一種春風般的目光打量他,被這樣的眼睛一看,錢文正的心就顫抖了,「昨晚……」他拿起勺子,在冒著熱氣的白粥里翻,「怎麼……」他偷偷的,眼神閃爍,像是不敢看,卻把陳醉從發梢到指尖看了個遍,「怎麼不給我開門?」

    咫尺之隔,陳醉出神地回看他,看著他攪動湯勺的手指,和甜言蜜語的嘴唇,聽他輕輕地說:「我想了你,整整一晚上……」

    勺子舀起來,往嘴邊送,陳醉突然推了他一把,搶下勺子扔進粥碗,錢文正一愣,馬上意識到,粥是有問題的。

    第二十三章

    心尖上有剎那刺痛,但他克制住了,用一種似懂非懂的神情看著陳醉,看他端起碗走進廚房,再出來,碗空了,濕淋淋地拿水涮過。

    「先生……」錢文正惶恐地站在桌邊,「怎麼了?」

    陳醉沒看他,低著頭:「我給了吳媽一天假,」他聲音有些莫測,「家裡只有我們倆,」拿餐巾擦了擦手,「去,挑一張你喜歡的唱片。」

    錢文正離開餐桌,走向牆角的留聲機,這個過程,他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要表現出發現了電台,但只是發現了,他沒受過訓練,也不是情報人員,一個關里來討生活的窮苦人而已:「要跳舞嗎,先生?」

    陳醉正要點菸,聽他問,夾著香菸愣了愣:「啊,跳吧。」

    錢文正取出黑膠唱片,放在機匣子裡,打開開關,唱片轉起來,輕輕的,他把唱針放上去,帶著些微噪音的歌聲徐徐響起:紅燈綠酒夜,圍爐消寒天,談情說愛樂無邊……

    錢文正回過頭,陳醉就站在面前,很近,一個肩膀的距離,斜吸著一支煙,煙霧籠罩在反光的小鏡片上,他拿煙的手雪白,手腕關節凸出來,像等著人來吻,錢文正便抓住它,湊上去,濕黏的,含了一口。

    陳醉看著他,充滿審視的意味,忽地笑了,整個人偎過來,軟綿綿摟著他的膀子:「會跳舞嗎?」

    錢文正搖頭,留聲機裊裊地唱,「清歌飄渺,膩舞翩翩,快樂、快樂比神仙」,他笨拙地扶住陳醉的腰,隨著他,往大廳中央去,煙霧熏了他的眼,眨一眨,像要流淚,陳醉轉動腕子,無名指,抹了一把他的眼角,那麼溫柔,右手虎口卻卡在他側頸旁邊,隨時,仿佛都會扼上咽喉。

    「想不想……」這時陳醉問,挑著烏黑的眉眼,貼著他的耳畔說了句什麼,錢文正突然瘋狂地拉扯他,兩手往他的襯衫里摸,喘著粗氣,急躁得像個傻瓜。

    他這樣子,誰會懷疑是個間諜呢,陳醉被拽得搖搖晃晃,菸灰掉下去,落在沙發上,他執拗地盯著他,帶著某種不舍,某種決然,順手牽起沙發扶手上的提花領帶,他遞給他,同時送上自己的手腕。

    大概是某種變態的情趣吧,錢文正驚愕著,但還是按他的意思,把他松鬆綁住,陳醉就著被捆綁的姿勢,抽完最後一口煙,嘆息著,吐出一小段煙圈,被錢文正從正面分開雙腿,摸進了屁股。

    歌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換成白光的《戀之火》,「眼波流,半帶羞,花樣的妖艷,柳樣的柔」,錢文正楔進他的身體,摸著他,吻著他,一下一下狠狠地撞,陳醉在他懷裡哆嗦,兩手堪堪捧著他的臉,吐出舌尖。

    「……無限的創痛在心頭,輕輕的一笑忘我憂,」錢文正痴狂地蹂躪他,反覆提著他的胯骨,叫他的名字,陳醉閉著眼,痛苦地皺起眉頭,把手從他臉上滑向頸後,腕間的領帶正好勒住喉嚨,像要把他抱牢似的,越勒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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