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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51:24 作者: 蘇景閒
    但學完之後又後悔了,長安就坐在下面,會不會覺得我傻透了?

    又從玻璃缸里抽出了一個紙團,徐洛陽一邊打開一邊說話,「每次抽的時候,都很特別擔心裏面會是一些不好回答的問題。比如,問我覺得自己帥不帥啊,有多帥啊,是不是天下第一帥之類的。」

    紙條打開,徐洛陽有些困惑,「請把下面的字全都念出來,」他頓了頓,認認真真地念道,「小腦斧,大西幾,大飛囊,小扶泥……」

    念著念著,徐洛陽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念的是什麼,直接笑倒在了沙發上。

    晚上十點,唱完最後一首歌,徐洛陽站起身,朝著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誠懇,「謝謝大家一直都支持我,我一定會努力變得更好,回去的時候有些晚了,所以請一定注意安全……」

    走下舞台,光線變暗,徐洛陽確定攝像機拍不到了,一直繃緊的弦陡然鬆開,他一個趔趄就往地上倒。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徐洛陽恍惚發覺自己被人扶住直接攬到了懷裡。他眼前發黑,周圍的光線又太暗,但不用看他也知道接住他的是誰,「長安……」

    「嗯,是我。」戚長安把人抱好,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站得穩嗎?」聲音焦急又溫柔。

    徐洛陽說話都沒什麼力氣,強撐著回答了一句,「站不穩……長安你抱抱我。」說著,他的頭靠著戚長安的肩膀,徹底失去了意識。

    直接攔腰把人抱起來,戚長安表情冷冽,散發出的氣息像是要將周圍的空氣也凍住一樣。

    發現情況不對趕過來的鄭冬,下意識地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擔憂道,「戚先生,洛陽他----」

    戚長安沉聲回答,「燒得很厲害,必須送他去醫院,麻煩你帶路。」說完,他緊了緊抱著徐洛陽的手。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風馳電掣一般駛進了醫院,半小時後,徐洛陽躺在病床上,手背插著針頭,打上了點滴。

    醫生說問題不大,發燒是近段時間過度疲勞導致的,再加上要控制體重,吃的東西也不多,晚上的唱跳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所以才暈了過去。

    鄭冬看著臉色蒼白還沒甦醒過來的徐洛陽,心裡一陣難受。近一兩年,徐洛陽已經沒有因為過度疲勞住院了。他又想起徐洛陽拍完第一部電影之後,可以說是一炮而紅,各種通告堆成了山。那時候徐洛陽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有時甚至會出現一邊打吊針一邊背台詞的情況。

    戚長安坐在病床邊,沒有說話,雙眼專注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徐洛陽。鄭冬輕聲道,「我和笛子還要去處理後續的事情,洛陽就拜託戚先生了。」

    見對方頷首,鄭冬沒再多話,直接就帶著盧笛出了病房。

    從病房出來,盧笛有些猶豫,「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照顧徐哥。」

    鄭冬瞪了他一眼,「我就問你,你徐哥一會兒醒過來,是想睜開眼睛就看見戚長安呢,還是看見你?」

    「……」正確答案太傷人,盧笛表示拒絕回答。

    話鋒一轉,鄭冬又有些頭痛,「不過徐洛陽這個臭小子,竟然一聲不響就給我來了個大的,不科學啊,什麼時候他都能頓悟出這麼高端的表白方式了?」

    「啊?」盧笛一臉茫然,「徐哥什麼時候表白了?」

    「……」拍了拍盧笛的肩膀,鄭冬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笛子,你這樣真的會單身五百年的。」

    另一邊,腳步聲逐漸遠離,房間裡只剩下醫用設備運作的聲音。戚長安看著徐洛陽,眼神極為專注,像是整個世界上就只有眼前這一個人。

    許久之後,他慢慢站起身,隨後俯下身側過頭,將自己的耳朵貼在了徐洛陽的胸膛上。

    隨著心跳一聲接著一聲地傳進耳朵里,戚長安閉上眼睛,一直緊繃著的肌肉才放鬆下來----因為緊張了太久,連手指都在輕顫。

    沒有人知道,當看見徐洛陽在自己懷裡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戚長安是有多恐慌。

    仔細地幫徐洛陽掖了掖被角,戚長安不敢伸手觸碰對方,擔心像琉璃一樣,一碰就碎了。但他心裡的不安卻如同荒草一樣,不斷地蔓延開,讓他無力招架。

    猶豫了十幾秒,戚長安才把自己的手墊在了徐洛陽輸液那隻手的下面,小心翼翼地,唯恐讓他感到半絲的疼痛。

    病房暗淡的燈光下,徐洛陽完全沒有了之前舞台上的神采奕奕,他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兩顴的地方卻又瀰漫著不正常的紅暈。

    戚長安慢慢回想,之前他坐得離舞台很近,所以一開始就很敏感地發現,徐洛陽有些不對勁----從舞台上坐起來之後,徐洛陽一直不敢再做稍微劇烈的動作,連唱歌都是挑選的對氣息要求不高的來唱。

    這時,昏睡的人忽然發出了含混的囈語,戚長安靠近了一些,才聽清,徐洛陽是在喊他的名字。

    心臟像是被利爪攥緊,戚長安反手扣住了徐洛陽的五指,聲音克制又溫柔,「我在,鬧鬧別擔心,睡吧,我不會走的。」

    微微蹙著的眉鬆開,徐洛陽仿佛終於安下心,連呼吸也平緩了不少。

    戚長安輕輕吻了吻徐洛陽滾燙的額頭,闔上眼睛,遮掩住了情緒。

    我的傻鬧鬧啊。

    直到凌晨,第一組液體輸完之後,徐洛陽的燒還是沒有退下來。他像是一直都在做夢,睡得很不安穩。每到這時候,戚長安就會湊到他耳朵旁邊,輕聲和他說話,有時候還會哼一小段徐洛陽自己的歌。這個方法很有用,過不了多久,徐洛陽就會重新睡過去。

    用沾了水的棉簽,潤了潤徐洛陽乾燥的嘴唇,放在置物台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戚長安伸手拿過來,發現是鄭冬打來的電話。

    接通之後沒多久,戚長安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洛陽14號錄製了一個綜藝節目,今天晚上八點播了出來。綜藝還沒結束,就有人發了一篇文章,說洛陽大一時曾因為嚴重違紀,被校方開除,熱度已經爆了。」

    戚長安怕吵醒徐洛陽,聲音壓得很低,「怎麼回事?」

    鄭冬沒有瞞著,這件事想要查,很容易就能夠查到。與其讓戚長安在得知所謂的「真相」時產生誤會,還不如他直接把真相說出來。

    「洛陽是以藝考分數和文化課第一的成績進的電影學院,但他的父母曾經得罪過人,所以在洛陽入學之後,那個人就通過各種手段向校方施壓,最終在十月份,演了一齣戲,開除了洛陽的學籍。」

    「然後呢?」

    聽出了戚長安聲音里的寒意,鄭冬繼續道,「後來洛陽被他父親的私交好友送往國外念大學,兩年後,那人失勢,洛陽才從國外回來,和我簽約,進了娛樂圈。」他聲音裡帶著擔憂,「我當心這一次來勢洶洶,而且直指開除事件----」

    「擔心是之前那個人?」

    「是。」這也是他聯繫戚長安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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