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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09:05 作者: 十四郎
    小南瓜像模像樣地請來一個漁婆,向她討教撈螃蟹的法子。

    漁婆盯著舒雋,黑黝黝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泛出些紅暈來,聲音出奇的溫柔:「兩位小少爺要撈螃蟹麼?這等粗活還是讓我們效勞,別弄髒了少爺們的衣服。」

    舒雋一言不發,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左右看看,大約是覺得太大了,塞回去重新掏,終於掏出一塊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碎銀,讓小南瓜遞給她:「不用多說,把撈螃蟹的東西賣給我們就行。」

    撈螃蟹的工具還真不是魚竿,不過是一張破爛古怪的網,上面綁了些米飯之類的吃食,把網拴在長長的竹竿上,靠著淺水將竹竿插進水裡,之後只管等著就好。

    舒雋坐在船頭,兩眼盯著那張網,好像馬上裡面就會擠滿肥美的螃蟹,他簡直兩眼放光。

    周圍的漁民漁婆看著這對衣著華貴形容漂亮的主僕,也是雙目炯炯有神。大伙兒乾脆全擠過來,看他們能撈到多少螃蟹。

    沒過一會兒,破網有了動靜,小南瓜歡呼著把船搖過去,收了網撈起來一看,裡面果然七七八八爬了許多螃蟹。

    「主子主子!你看啊!」他興奮得滿臉通紅,把螃蟹舉到他面前。

    舒雋還沒來得及說話,岸邊上漁民們便歡呼起來,小南瓜得意忘形地沖他們揮手,自以為撈上的最多,定睛再一看,卻見眾人根本不是朝自己這個方向讚嘆。

    「主子,那邊好像有人搶咱們風頭。」小南瓜頓時有點氣不服,「咱們去看看是誰!」

    舒雋從網裡撈出一隻大螃蟹,一邊看一邊說:「管他們呢,螃蟹撈到就好。這麼多足夠你吃的了,螃蟹性涼,吃多了拉肚子可別哭。」

    「去看看啦!」小南瓜是小孩子脾氣,容不得別人風頭健過自己,當下也不等舒雋回答,搖了船就往那方向划去。

    果然見旁邊岸頭也有許多人圍著,還在驚嘆不已。

    小南瓜伸長脖子去看,卻見岸邊坐著一個穿黑衣的人,身形纖瘦,頭頂還壓著斗笠,不知是男是女。他手裡抓著一個魚竿,悠哉哉的,沒一會兒就釣上來一條大魚,直接丟進身邊的木桶里。

    那木桶里已經堆了十幾條魚,看樣子都是他釣上來的。

    小南瓜回頭說:「主子,人家釣魚的功夫可比你好多啦!」

    舒雋懶洋洋地抬頭,正好見到那人收了魚竿站起來,腰肢纖細窈窕,分明是個女子。她把木桶輕輕鬆鬆地一提,有水從裡面濺出,桶里居然還裝了水。

    留下兩條大魚,其餘的全被她連水倒回湖裡。

    雖是入秋,天氣還有點熱,她把斗笠稍抬高,擦了擦額上的汗。斗笠下是一雙星子般晶亮的雙眸,挺直的鼻樑下是形狀漂亮的紅唇,唇角毫無芥蒂地上揚,笑得時候露出一排整齊白牙。

    是個英姿颯爽的少女。

    舒雋情不自禁從船頭站了起來,眯著眼像是要再確定一下。

    真的是她,沒什麼變化,依然笑得爽朗透徹,像天際一朵悠閒的白雲。可是隱隱約約還是感覺到了一些改變——她長高了,越發顯得身形纖瘦,卻沒有一點柔弱的味道。

    先前那種魯莽傻小子似的呆氣盡數消失,顯得沉穩收斂,像一顆打磨出光彩的精緻原石,反而收在匣子裡,輕易不泄露光芒。

    小南瓜怪叫一聲,一隻螃蟹從船頭跳進了湖裡,濺起一圈圈漣漪,有點像舒雋此刻的心情。

    她離開的時候是那麼黯然,舒雋曾以為她會就此消沉,變得沉默寡言,甚至仇恨刻骨。好吧,他確實沒想到她依然能笑,一個人提劍走遍天下,逍遙自在。

    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喚她。

    小南瓜卻早就大喊起來:「姐姐——!主子,是葛姑娘!」

    可是隔得遠了,她沒聽見,提著木桶和漁民們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舒雋漂亮的眉毛忽然擰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小南瓜抓著他的袖子一頓甩,大叫大嚷:「主子主子!你傻了?!還不趕緊追她?!」

    舒雋想了想,恍然道:「原來那個到處打聽郴州巨夏幫的人是她。」

    低頭發現自己袖子都快被小南瓜扯爛,他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他,撅嘴道:「主子你故意發呆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會兒還要什麼男人面子,找到人才是要緊!」

    他不由失笑,在他頭頂敲個爆栗,悠然道:「不急,先看看她打算做什麼事,似乎好玩的緊。」

    作者有話要說:恢復日更。

    今天有點事,提早更新吧。

    以後還是每晚6點半到7點之間更新。

    繼續在日更的道路上爬……努力爬……

    二章

    東江湖中心有一座兜率島,島上兜率靈岩天下聞名,俗稱仙人洞。

    伊春上島的時候,天色已晚,太陽快要落山。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破舊羊皮,上面畫滿了山川水泊,正是兜率島輿圖。

    輿圖上有字,分明指示了哪裡是巨夏幫總堂,哪裡是分堂。郴州巨夏幫,就盤踞在島上。

    伊春把輿圖橫過來豎過去,斜著看倒著看,怎麼也看不明白。

    她第一次看輿圖,只覺山山水水晃得眼花,具體要往哪個方向走,卻完全摸不著頭腦。

    胡亂走了一陣,忽見前面一棵大樹被剝了大半樹皮,露出白花花的樹幹,上面被人用刀刻了一個箭頭,直指正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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