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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後來陸縝『無意中』聽到此等傳聞,去沈家一見之下,立刻上門提親求娶,沈華采十分不願把親姐嫁給太監,但四寶自己執意要嫁,他又沒有說話的餘地,謝氏更不用說,這樁親事就這麼成了。

    事情發生的如此巧合,京裡頭不是沒有人懷疑,不過如今陸縝隻手遮天,元德帝躺在龍床上就剩下半口氣,他們就是再懷疑又能如何,暗暗把疑心塞回肚子裡。

    幸好陸縝也沒要求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面上過得去就差不離了,要不是皇上死了之後不能大肆操辦婚宴,他只得趕在元德帝還剩一口氣的時候辦妥,也不至於把這事趕得這麼緊。

    四寶後來想想也是好笑,他原來煩元德帝的時候巴不得這老梆子早點狗帶,現在為了能好煩成親又不得不想法再給元德帝續上幾日命數,這君臣倆也是冤家了。

    陸縝緊趕慢趕地籌備三書六禮選吉時,甚至東廠上下都忙活起來,終於把成親的吉時敲定在一個多月之後。

    四寶沒有嫁妝,她也沒操心過嫁妝的事,但陸縝給的聘禮什麼金銀珠寶古董玉器名家字畫拆環首飾衣裳布匹,這些多的能把沈家給埋了,還給她另備了田莊鋪面之類的充作嫁妝,這些以後都算是她的私產,沈小弟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來,拒了陸縝給的嫁妝,不顧謝氏的反對,硬是清算了家產,拿出三分之一來給姐姐當嫁妝,陸縝送來的聘禮也全部算在嫁妝里。

    向來完事不操心的四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長長的一串嫁妝單子,不知自己怎麼一夜之間就成了富婆。

    幸好元德帝還算給力,直到兩人正式成親的那天還吊著一口氣,四寶是從沈家出嫁的,她之前找了個機會面帶悵然感懷地把沈夙死的事告訴了沈華采,沈華采自然難過不已,不過沈夙失蹤這麼久,他也算有了心理準備,雖然極為傷心,幸好沒有情緒崩潰,倒是謝氏聽完這個消息直接昏厥了過去,又大病一場,今天四寶出嫁她還沒有徹底痊癒,上了妝遮掩住病容,強撐起笑臉打點周全。

    謝氏庸懦又沒主意,唯獨對沈夙算得上真愛了。

    叩拜完娘家高堂,四寶就被沈華采背著上了轎子,他是個讀書人,力氣瞧著也不大,陸縝便在一邊護著,她想透過紅紗看一眼,卻只看到眼前一片如火如荼的艷紅,她忽然覺著有些心慌,冷不丁手卻被人握了一下,他低聲道:「別怕。」

    她循聲望過去,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心裡漸漸安分下來,不知不覺露出笑容,由著沈華采把自己背上了轎子。

    其實陸縝去扶人是不大合禮數的,不過此時也沒人會不長眼地提醒他。

    洪秀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就是見到她突然變成女人也沒怎麼驚訝,陸縝乾脆讓他繼續留在四寶身邊伺候,他也無愧女裝大佬本色,扮作個貼身丫鬟跟在四寶身邊,像模像樣細聲細氣地問道:「姑娘,你渴不渴餓不餓?咱們馬上就要到姑爺家了誒。」

    四寶:「…你入戲太深了。」

    她給洪秀攪和的星點婚前恐懼也沒了,被人一路扶著進了提督府,拜過天地送入洞房,洞房裡也沒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些東廠的熟人,不合規矩之處也被人無視了,陸縝取了喜秤挑開蓋頭,兩人彼此互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裡的驚艷。

    四寶方才還在想陸縝穿紅衣會不會好看,沒想到他竟穿出了一種別樣的艷麗風采,似乎能勾魂攝魄,修長挺拔的身形卻撐的喜服絲毫不顯女氣。

    陸縝也並不是第一次見四寶穿女裝,這回卻有別樣心思,眼看著小妻子穿一身紅衣清麗嬌美不盡,他唇邊不知不覺地泛起笑意來。

    兩人對視,眼底再無旁人。

    馮青松酸溜溜地看著喜房裡的一雙璧人,好不容易他接受了乾兒子變乾女兒的事實,轉眼督主又成了自己乾女婿,他好歹也是四寶乾爹,為什麼除了他那麼多人都知道四寶是姑娘的啊啊啊啊!!!

    馮青松在心裡咆哮成了草泥馬,被有眼色成安拉出去了。

    四寶推了推他:「外頭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還在外頭等著你呢,你先出去待客吧。」

    陸縝握住她的手親了一下:「等我回來。」

    四寶嘿嘿直笑:「放心,嫁妝都抬過來了我肯定跑不了,就算能捨得你也捨不得那許多嫁妝呢。」

    陸縝嗔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出去了。

    洪百變秀走進來細聲問道:「夫人你要不要用點吃食?」

    四寶:「…你敢不敢好好說話?」

    洪秀拋了個媚眼:「人家聲音一向都是這樣啦。」

    四寶:「…」

    他說歸說,手下動作卻一點不慢,先服侍著四寶換了身輕便衣裳,然後變戲法似的變了桌好菜來,又站在一邊殷勤地幫她夾菜。

    四寶邊咬著一根雞翅邊狐疑地看著他。

    「督主直接叫人把外面的席面抬了一桌進來。」洪秀細心叮囑道:「你可得多吃點,吃的飽飽的,不然晚上禁不住折騰。」

    四寶:「…」

    她一邊翻白眼一邊吃完一頓飯,洗漱完之後,又在屋裡走了幾圈消食,眼看著陸縝還沒回來,正猶豫著要不要躺回,就聽屋外陣陣響動,帘子一下子被掀開,他走進來道:「可用過飯了?」

    四寶拍了拍吃的鼓鼓的肚皮:「用過了,撐死了。」

    陸縝把屋裡的下人都打發出去,握著她的手在床沿坐下,悠悠嘆道:「可算把你娶回來了。」

    四寶想到兩人經歷的風浪,也難得跟著點頭:「是啊,不容易。」

    他身手攬著小妻子的細腰,沒如何動作兩人就齊齊滾到了床上,跟她纏綿廝磨,啞聲笑道:「既然不容易,那就不要再負了良宵。」

    四寶覺著他身上又熱起來,腿窩被東西頂著,忍不住掙了掙才問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來著,你當初到底是怎麼混進宮裡的?」

    陸縝在她耳垂處輕咬了口,緩了緩才道:「我父母早亡,一直住在陸家宗族裡,後來陸家長房遭難,我有個堂兄跟我相貌相似,我堂伯硬是拿我替了堂兄,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那位堂兄已經淨過身了,這事若是說出去,我也要跟著受牽連,索性就著這個身份往上走,想法除了我那堂伯。」

    四寶怔道:「咱們竟是一樣的境遇?」

    陸縝笑了笑:「世上自私之人多,有這樣的事並不稀奇。」

    四寶點了點頭,陸縝摟著她:「所以能遇見你,是我的福氣。」

    她的性子可以說跟他是反著來的,如善良執著直率這些品質,他往日可以說嗤之以鼻,但偏偏他就愛上了四寶,而且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四寶張了張嘴,反手攬住他的脖子:「我也是。」

    她穿過來只求吃飽穿暖,愛情這種奢侈品可不是她能消費得起的,所以能遇上陸縝,是不幸中的萬幸。

    陸縝在她頸窩廝磨,薄唇親吻著白嫩的脖頸,半笑半嗔:「當初你死活不肯跟我說你是個姑娘,我竟以為我喜歡上一個男人,糾結許久才漸漸想明白了,沒想到又發現你竟真是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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