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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她草草穿戴好衝出去,就見成安柳秉筆等人臉色難看的走進來,沉聲道:「三皇子帶兵攻打城門了。」

    三皇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事情發作的太快太急,就算眾人有所準備,也依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她急忙問道:「怎麼回事?」她臉色一變:「逼宮?」

    成安深吸了口氣:「三殿下黎明時分先帶兵逼上了四殿下府邸,借著聖旨的名義將四殿下和四皇子妃除掉了,隨即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宮裡,也是咱們倒霉,他偏偏就選中了這東華門!」

    他有些懊惱:「咱們已經派了好些人手在三皇子的府邸和幾個宅院處盯著,沒想到還是中了他偷梁換柱的計策,甚至還是在他殺了四殿下之後才得到的風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打到東華門外了。「這麼一看三皇子確實是個能人,趁著陸縝這根定海神針『不在京里』的時候發作,又在元德帝的刻意壓制下收攏這麼多兵馬,先是起兵殺了四皇子,又雷厲風行地攻到皇城城門口,只要他這次逼宮能成,那麼大局定矣。但是如果他定了大局,那麼就沒陸縝什麼事了,所以無論如何四寶和東廠上下也不能讓他成事!

    隱隱的殺喊聲隨著秋風秋雨傳了過來,四寶邊跟成安急匆匆地往外走,邊問道:「西廠呢?他們不會跟三皇子裡應外合吧?」

    成安冷冷地嗤笑一聲;「西廠里不過幾隻小貓小狗罷了,除了那位謝提督似乎跟在三殿下身邊,餘下的人都已經制住了。」

    四寶點了點頭:「走,咱們上皇城牆。」

    成安本想讓她留在司禮監的,但轉念一想守衛和東廠番子都在牆頭拼殺,司禮監內部反而空虛,倒不如讓她上牆頭至少還有人看護著。

    司禮監都離東華門不遠,四寶登城牆邊問道:「皇上呢?皇上知道這事嗎?」

    提起這個成安幾乎要嘔血:「皇上早上倒是醒過來一回,不過聽說三皇子殺弟逼宮之後又驚又怒,又給暈過去了。」

    四寶也是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要說這元德帝在這場博弈里簡直是場笑話,壓制三皇子沒壓製成,想逼走陸縝也被偷龍轉鳳了,以為把人壓制的壓制,驅趕的驅趕,他自己再吃一副丹藥就能成神仙了,結果落了這麼個結果,他自己倒好,半點作用沒起就暈過去了。

    她無語地搖了搖頭,登上城牆之後立刻有人持了小巧的鐵盾來結成盾陣,將幾人護在裡頭,避免被流矢所傷,城牆上站了不少人,除了負責守宮門的統領,十二監的掌印來了個齊全。

    四寶小心探頭瞧了眼,就見皇城底下黑壓壓一片人,她也估計不來數目,頗為擔憂地問道:「皇宮…能守住嗎?」她還是第一次瞧見真正的戰爭場面,一瞧之下心頭別別亂跳。

    成安緩緩搖頭:「只怕不易,不僅僅是東華門,旁的幾處要地也亂了起來,聽說來皇城的幾處要道都被堵住了,馳援都難,只是東華門的攻勢最猛罷了。」

    四寶看著四下飛舞的箭矢和刀槍就覺著膽戰心驚,深吸了口氣想到一個更嚴峻的問題:「督主也不是萬能的,要是他調來兵馬也打不過三皇子呢?」

    成安道:「東廠錦衣衛數萬的番子,留在京里訓練的少說也有五六千,督主在五城兵馬司和五大營都安插了人手,只要能調的到足夠的兵,就是圍也把他們圍死了。

    四寶鬆了口氣,就見城牆下的攻勢一緩,三皇子一身銀亮鎧甲越隊而出,朗聲道:「我父皇疑你們督主甚深,不顧當年陸都督扶持他登基之忠義,硬逼著他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父皇人心盡失,你們東廠何必再為他賣力?不若打開城門放我進去,只要我能即位,必不會忘了你們今日的作為,父皇能給你們東廠的,我加倍給你們就是!」

    四寶聽見這話心裡先哼了聲,大義凜然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督主此去西北也是為了江山社稷,他走之前便吩咐過我等,讓我們盡心為皇上效力,以報效天恩,倒是殿下,一不顧皇上生養之恩,二不顧君臣栽培之德,三又殘害手足,實在是不忠不孝不義不悌,就算你進了宮門,也必然要被天下萬民唾棄!」

    她說完下意識地往三皇子身邊掃了一眼,沒見著謝喬川的身影,想必是被他派去別處了。

    成安就算是正緊張也不由得側目瞧了她一眼,你小子長進了嘿!

    四寶本來想用這些口水話拖延時間的,沒想到三皇子卻多言了,冷哼一聲揮手下令繼續進攻。

    四寶立刻就要縮回盾陣里,沒想到就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旁邊御馬監掌印突然從斜刺里沖了出來,一手鉗住她的胳膊,拿著一把銀亮的小刀就抵在她脖頸上。

    陸縝御下素來有方,別說是四寶了,就是成安也沒料到城牆上有奸細在,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厲聲問道:「孫嚴你想幹什麼!」

    孫嚴一手仍舊鉗住四寶的肩膀,刀鋒牢牢抵著她脖頸,洪秀本來要衝上來救人的,他單手微微下壓,她脖頸上的血珠子立刻冒了出來,洪秀再不敢輕舉妄動。

    孫嚴冷笑了聲,故意大聲煽動擾亂眾人的心思:「我幹什麼?我孫嚴在十二監當了半輩子差,督主他為色所迷,讓這麼個小子踩到我頭上,我就是不服!」

    其實他本來想在司禮監動手的,趁著守衛空虛悄悄把四寶鉗住,不過成安和四寶都警覺,直接上了城牆,所以他迫不得已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了手。

    四寶好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不至於像原來一樣慌得手足無措,此時仍能保持鎮定:「我怎麼踩在你頭上了?我便是任了這個秉筆,乾的也是一些邊角料的雜活,你摸著良心說,我平時可有剋扣你不敬你?分明是你自己拿了三皇子的好處!」

    陸縝雖說任她為秉筆,卻把她和下屬的關係處理的很好,要是她過分干預公事,就是成安等人也會不滿的。

    孫嚴臉色變了變:「好伶俐的東西,難怪督主被你迷的神魂顛倒!」四寶儘量放鬆身體:「城牆上那麼多主事的人,你就算挾持了我,也不可能讓他們打開城門,你就算殺了我,等會也一樣要死。」

    孫嚴冷笑道:「誰說我要挾持你開城門了,只要你落在三皇子手裡頭,何愁督主不就範?!」他衝著成安一揚下巴:「放個吊籃讓我們下去,不然我就殺了他!」

    成安左右為難,只得盡力拖延時間:「老孫,咱們也算共事多年了,督主可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三皇子許了什麼好處讓你迷了心竅,你憑什麼敢保證他事後就一定能給你?!」

    孫嚴冷笑:「用不著你操心,你只管放我下去便是!」他說完又用了幾分力,四寶脖子上的口子更深了幾分。

    四寶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她眼措不經意地瞄到洪秀,就見他做了個後翻小指的動作,她會意,心裡暗道一聲拼了,就趁著孫嚴和成安談判的功夫,猝不及防地伸手攥住他握著刀的小指,用力往後一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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