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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柳秉筆重重地啐了口:「你問他幹了什麼好事!」成安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過去:「不就是打了你一盒胭脂嗎!回頭再賠你十盒,斤斤計較你是不是爺們啊!」
四寶汗了下,心說您二位都不算正兒八經的男人吧。
柳秉筆氣的頭髮都梳了起來:「我不是爺們?!好好好,我今天叫你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爺們!」他猛虎撲食一般撲過去,兩人就以一個羞恥的姿勢整齊地倒在地下了。
四寶:「…」
她好不容易叫人把兩人分開,勸著成安重新賠了一盒一樣的胭脂給柳秉筆,又勸柳秉筆別再計較此事,兩人互相瞪了幾眼才算消停下來。
四寶還沒喘口氣,那邊洪秀說御馬監的掌印和她乾爹吵了起來,說是下撥的銀子給內官監的多,給司禮監的少,暗指她這個司禮監秉筆故意偏心云云,她只得又跑過去解釋,御馬監的銀子少是因為節前御馬監要用銀子的地方少,說的半天說到口乾舌燥才算把御馬監的憤怒平息下來。
她一臉心累地回了屋裡,就見洪秀又匆匆跑進來了。
四寶:「…你別跟我說話,我想靜靜。」
洪秀一臉無辜地道:「我也不想老麻煩你,但是二檔頭前幾日搭上了幾個女官,口口聲聲要娶人家做對食,結果他最近又新搭上另一個,轉臉就把這個給忘了,結果人家不幹了,帶著六局的人來找咱們要說法呢。」
四寶:「…」
她錯了,她一直以為整個東廠只有幾個奇葩,現在她發現整個東廠只有極各別不奇葩的!!!
她本來還挺高興能體驗幾天當督主的生活,雖然是個只有兩三成權限的西貝貨,但兩三成已經快把她折騰瘋了,剩下那七八成簡直不敢想,越想越是同情還在她私宅里縮著的陸縝啊!口年死了!
這個督主誰愛當誰當去吧,反正她是無福消受了。
把哭天抹淚的女官姐姐送走已經是天黑了,洪秀又抬腿走進來,四寶搶先一步道:「閉嘴!不管是啥事,你就跟他們說我死了!」
洪秀:「…」
他委屈道:「我就是叫你去吃飯的。」
四寶狐疑道:「真的?你沒啥壞事再帶給我吧?」
洪秀一臉心塞:「你這樣可就讓我太傷心了,搞得我跟烏鴉嘴似的。」
四寶:「那可不咋地,你還以為你是報喜鳥啊?」洪秀:「…」
如此雞飛狗跳的過了一陣,四寶也算是更新了處理技能,遇到能調解的矛盾就當場調解,遇到太監勾搭女官或者被宮女勾搭之類的感情債就和稀泥,能和多稀和多稀,再不濟就把人推出去頂缸。
不過由於最近充當傳話筒的人都是洪秀,她最近落下一個看見洪秀就頭疼的毛病,洪秀見她心煩,還十分熱情地拉著她要出去走走。
四寶被他硬拽出去走了幾步,正準備回去,就見謝喬川身後帶著下屬從夾道走了過來,錦衣玉帶,排場熱鬧,人卻更加冷清了。
洪秀一個閃身擋在她身前,被她擺擺手止住了,謝喬川直接讓身後的屬下先回去,問她道:「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四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若說仇怨當然有,但是恩情情分也是有的,她躊躇片刻才壓低聲音道:「挺好的,上回的事…多謝你了。」
謝喬川偏頭看她:「你是為了自己謝我,還是為了陸縝謝我?」
四寶默了會兒才支吾道:「都有。」
謝喬川笑了笑:「最近局勢不好,你多小心些。」他不經意般的問了句:「陸縝最近過的還好嗎?」
四寶手指不經意地一跳,不過她這些日子也歷練出來了,面上卻不顯分毫,緩緩道:「看督主的來信,應當是不錯吧。」
謝喬川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半晌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挺好的。」
他轉身走了,四寶更加摸不著頭腦。
除了見到謝喬川兩人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外,她這些天還抽空回去過一回,本想去跟他吐槽吐槽他的奇葩下屬的,沒想到陸縝竟然不在那所私宅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忙活什麼去了,不過她知道陸縝行事有分寸,也不擔心他被人發現,只是有些遺憾地回了司禮監。
她本來以為陸縝『這一走』,元德帝肯定要鬧些動靜出來的,沒想到他竟是出奇的安生,甚至連早朝都不上了,專門辟了處,每日只顧著煉丹修道,好像陸縝一走他心就安了,甚至都不屑跟四寶為難。
倒是四寶有些心焦,如果京里一直再沒有動靜,陸縝可怎麼名正言順地『回來』?
就在她隱隱焦心的時候,事情的轉折終於發生了,成安拿了一篇抄錄下來的童謠給她看,乍一看都是些童言稚語,仔細一品,竟然是在說皇上立儲的事,大意就是皇上不立風頭正勁的三皇子轉而想立四皇子。
成安面色凝重:「這個謠言不光只在民間傳,就連朝上都傳開了,偏皇上如今一門心思撲在煉丹上,怕是還不知道此事。」
四寶心下已經覺著不對,輕輕掩好門窗,低聲道:「這是咱們的手筆?」
她經過這麼多天的修煉,對陸縝的心思也能看出一二來,他其實三皇子四皇子哪個都不想留,甚至包括元德帝在內…就看兩位皇子哪個忍不住先出手,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回來收拾殘局。所以風傳這事兒確實很像他的手筆,用來激化兩位殿下的矛盾。
成安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咱們這邊剛點了點火星,就有人用陰風把它活生生地扇成了鬼火。」他想了想才道:「瞧著倒像是西廠的手筆。」
西廠?謝喬川?他不是在三皇子麾下嗎?為什麼要幫著東廠推波助瀾呢?
四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個曾經的好友了,只得緩緩搖頭道:「既然陰風鬼火已經都冒了出來,就看兩個殿下哪個會接招了。」
她說完又吩咐道:「咱們司禮監有多少人都盯著呢,你們最近儘量少露面少出去,東華門和東廠都布置好人手,以防萬一。」
其實這些不用她囑咐成安也都布置周全了,四寶猶豫著要不要趁機回一趟私宅,畢竟陸縝還在那裡呢,要是真亂起來她肯定想和陸縝呆在一處。
成安勸道:「你最近最好也別出宮,西廠這麼一鬧,事情發展如此快就是督主也沒料到,你那私宅離皇宮可不近,若是你回去的路上遇見什麼意外,若是落在旁人手裡,讓督主該怎麼辦才好?再說最近皇上不理朝政,大小事咱們司禮監差不多都能做主,你那宅子能比得上宮裡安全?再說督主如今雖然私下籌謀著,但明面上卻不在京城,甚至不能現身,他也有他的難處,未必能護你周全。」
四寶一想也有道理,這才打消了出去亂跑的念頭。
如果說前面散布的風言風語只是火星,那麼真正的爆。炸就發生在元德帝又一次暈過去之後,那天下了一場綿密的秋雨,天還沒有大亮,四寶踩著濕漉漉的地面,正準備接手新送來的摺子,就聽見一陣轟隆的巨響,宛如平地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