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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與此同時西廠也終於徹底建成,辦差衙門就選在東廠的斜對面,四寶暗暗感慨,這選址的人也夠缺德的了。

    陸縝自打回宮那天起就開始忙的連軸轉,一直沒抽出空來陪四寶選宅子,七八日之後才堪堪把事情處理完,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帶她去看宅院。

    兩人並肩踏出了東廠的門,四寶認真想了想才下定決心跟他商議道:「陸縝,這座宅院算我借錢買的,到時候賺夠了錢再還給你,房契寫咱們的名字,好不好?」這麼一想有點夫妻共同財產的意思,四寶想著想著不禁露出了一個痴漢的笑容。

    陸縝斜睨她一眼:「就憑你和那宮女的兩間鋪子?」

    四寶炸了,啐他道;「兩間鋪子怎麼了?聚沙成塔的道理知道不?!以後我倆還會有十間二十間的!」

    陸縝見她炸毛的樣子實在有趣,禁不住在她粉唇上親了親:「好啊,等你有十間二十間鋪子的時候再把錢還給我,如何?」

    他本來是想淺嘗輒止,眼措卻瞧見謝喬川帶著人從斜對面走了出來,見到他和四寶狎昵,眼眸驟然陰冷,整個人都透著狠絕。

    陸縝唇角勾了勾,趁四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攬住她的腰,猝不及防地加深了這個親吻。

    就聽身邊傳來破風聲,他帶著她輕巧躲開,『剁』地一聲響,兩人身邊的牆壁上已經扎進一把銀亮的匕首。

    第八十九章

    四寶看著那雪亮的刀鋒,頭皮都炸了起來,轉頭怒視著還保持著扔出匕首姿勢的謝喬川,他似也有些懊惱,不過仍舊直視著陸縝,又落在他緊緊摟著她的腰的那隻手上。

    放開!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落到嘴巴只是道:「提督好身手。」

    陸縝反應比他更快,從牆上拔出匕首一揚手就沖他扔了過去,直中謝喬川面門,他一彎腰側身躲開,旋身而上飛身沖了過來,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動起手來。

    四寶目瞪口呆,大腦已經快跟不上劇情發展了,陸縝也好,謝喬川也好,兩人都不是能憑著一時衝動在宮裡動手授人以柄的人吶!

    謝喬川這些日子身手大有進益,下手十分陰狠,每次都向著不可思議的方向襲過去,不過更讓四寶吃驚的是陸縝,他是養尊處優慣了的,沒想到身手也極好,下手同樣異常狠辣,招招致命,二十幾個回合之後謝喬川的攻勢就不若方才凌厲,陸縝瞧准機會一腳把他踢開,不過他肩膀上也挨了一下。

    陸縝嘖了聲,挑唇譏嘲地笑了笑,還有閒心點評一二:「身手平平,三皇子怎麼沒請人來好生教導教導你?比當初在秦淮河上也沒有多少長進。」

    謝喬川薄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線,他像是沒感到疼一般,抿著嘴角的血,毫不猶豫地又揉身上去。

    四寶心頭一緊,忍不住探頭瞧了眼,緊張道:「你們還不趕緊去攔著?!」

    他這一聲沒想到正好被對面西廠的人聽見了,認出是東廠督主身邊的男寵,表情一獰,提著匕首就要撲上來,洪秀等人就在她身邊,擺出陣勢來立刻就要攔著。

    陸縝臉色一下子變了,撂下還在跟他周旋的謝喬川,直接轉了身要走,沒留神手臂被他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立時淌了出來。

    那個西廠的人也是蠢笨的可以,四寶身邊多少人在,他也敢直愣愣地衝過來,轉眼就被制住了。東西兩廠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衝上去總算是把兩位一見面就打的不可開交的提督分開了。

    四寶見到他手臂受傷,嚇得臉都白了,衝過來捧著他的手臂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手怎麼了?我去給你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陸縝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我沒事,你可有傷著?」

    四寶見那口子一寸來長,不過卻不是很深,只是劃破了肌膚,不覺鬆了口氣:「我沒傷著,咱們回去上藥吧。」

    她說完上藥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謝喬川,雖然兩人如今差不多已經決裂了,但畢竟是當過知交好友的人,她見他臉頰輕重,嘴角帶血,猶豫了一下才道:「謝提督也回去上藥吧,此事皇上怕是已經知曉了。」

    謝喬川沒有看旁人,只直直地凝視著她,神情有些恍惚。

    他以為陸縝不過那四寶當個玩意而已,卻沒想到他寧可自己受傷也要去護著她,這自然不是對寵妾禁臠的架勢。他不是對陸縝和四寶的關係沒覺察過,只是本能地不願意相信陸縝能對她真心以待,因為自己除了是真心喜歡她的,還有什麼比得過陸縝呢,用什麼能把四寶奪回來?

    現在再看,就連真心他也比不過陸縝,他倒寧可四寶在陸縝身邊過的很不好,至少他不會像現在一樣絕望。

    四寶扶著陸縝進東廠的時候,不知怎麼竟回頭看了謝喬川一眼,正好看見他眼底的哀慟和蒼茫,眼底乾涼一片,神情卻似乎在流淚,她一瞬間又想到了那個跟她插科打諢滿地亂跑的好兄弟,心頭微動,還是嘆了口氣,扶著陸縝進去了。

    謝喬川恍惚中想著,要是那日在山道上能把四寶炸死就好了,他到時候就跟著一起跳下山崖,左右兩人還是在一起,而陸縝什麼也得不到。

    他恍惚中想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臉色不禁微微發白,半晌才轉身折返回了西廠。

    想在想這些都沒用了,還是先把手頭的事做好吧,未來總有旁的可能。

    他回屋之後底下人拿來藥膏給他上藥,給他擦著流血的嘴角,他毫無知覺一般的凝著眼前的一方桌案,半晌才道:「你們最近留心著東廠的動靜,特別是四寶…四寶秉筆的,我要找個機會單獨見見她。」

    知道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卻捨不得放手,終究還是,不甘心吶。

    四寶把陸縝拉回東廠,取出藥粉給他上藥,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嘴上抱怨道:「你平時頂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一遇到小…謝提督就亂了分寸呢?就算不說你受傷的事,你也知道在宮裡打架影響有多不好吧?讓皇上知道了你又少不得吃一頓掛落!」

    陸縝跟自帶麻藥一般,也不覺得疼,只是偏頭看著她:「你心疼了?」

    四寶沒好氣地恩了聲,他又問了句更離譜的:「心疼我還是他?」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要她說吃醋中的男人智商簡直為負無窮,她更沒好氣地道:「我心疼我自己!」剛喜歡上一個男人,男人就變成二傻了。

    謝喬川滿腹悲慟絕望,陸縝更是一肚子憋悶,要是人有預知的能耐,他肯定一早就到四寶家裡把她帶到自己身邊來好好養著,絕對不給人覬覦的機會,更別說弄出什麼未婚夫來了,偏偏這鬱悶他還不好跟四寶說。

    他是個極少抱怨前事的人,此時忍不住在心裡暗罵沈夙自作聰明,那麼早把長女許人作甚?!到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也知道他這鬱悶來的毫無緣由,四寶現在身心都是他的,糾結這個又有什麼意思?不過雖然明白這個道理,還是恨不能從小就把她打包起來,最好讓她不見外人,憑什麼兩人既是未婚夫妻,又機緣巧合地在宮裡相遇了,而且彼此關係還甚為親密,難道這就是天定的緣分?!憑什麼這人不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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