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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這消息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這西廠瞎子都能看出來捧出來是為了和東廠打擂台的,而且早不建成晚不建成,偏偏選陸縝回京的時候建成,這不是打人臉嗎?於是京里的吃瓜群眾興奮地捧起了手裡的瓜。

    四寶聽完也十分震驚,陸縝倒是不以為意:「不過兩三個月搭成的草台班子罷了,拿什麼跟盤踞近兩百年的東廠比?」

    四寶戳了他一下:「西廠背後可站著三皇子,沒準皇上還有參與呢。」

    陸縝隨意笑了笑:「倘真是這般大的餡餅,謝喬川為什麼不歡天喜地地接著?」

    他點到即止,剩下的交給四寶自己琢磨,他理了理冠帽起身:「拖了這兩日也該去見皇上了。」

    元德帝最近懶政懶到連早朝都不想上了,日盼夜盼著陸縝過來,好比等著情郎的少女,但是等情郎真的來到了京城他又要開始矜持裝樣,儘管心裡天天念叨著死鬼怎麼還不來,但臉上卻不能顯得自己非常惦念那個死鬼。

    至於西廠…那就是拿出來讓那死鬼吃醋有危機感,對他更加一心一意的倒霉男二。

    四寶對元德帝的心態做了如上總結,陸縝:「…」

    感覺再也不能直視元德帝的臉了。

    元德帝眼看著情郎…不對,陸愛卿主動來拜見,心情大悅,連他拿喬裝病兩天的事連帶著也不大計較了,他還沒拜見完,他就已經一把把陸縝扶起來,笑道:「數月不見,陸卿風采更勝往昔啊,朕對你是想念得緊啊,身子怎麼樣?可好些了嗎?」

    陸縝聽到他的聲音就想到四寶那套富有魔性的死鬼言論,眼皮子跳了跳才跳出洗腦的詭異感,低聲道:「多謝聖上垂詢,臣不過是南來北往,一時不能適應,略歇了兩天已經好了。」

    他說完瞧了元德帝一眼,心頭微微訝然,他記得走的時候元德帝還是一臉服了藥之後的容光煥發,如今臉色卻泛起了蠟黃,眼底兩圈濃重的青黛,皮膚鬆弛,腳步亦有些虛浮,最可怕的是他明明虧損了身子還不自知,或者說知道了身子不成,卻仍然沉浸在溫柔鄉里不願出來。

    他這模樣雖然有強身健體的藥品和錦衣華服粉飾著,騙騙離得遠的文武百官倒還罷了,騙他這樣的近臣卻是難的。

    陸縝料到他身子會被顏嬈那個慣於施展狐媚之術的妖婦拖垮,只是沒想到會垮的這般快,不過也只是一瞬的功夫便回過神來,看起來很走心其實卻沒什麼真意地勸道:「臣瞧著聖上是勞累太過了,就算為著江山社稷,您也該保重身子才是。」

    元德帝果然沒放在心上,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更何況還有太醫幫著調理,勞愛卿費心了。」

    他說完又給自己挽尊,嘆了聲道:「朕原也不想這麼快叫陸卿歸來,只是西北戰事又起,朕急需人商議。」他頓了下又道:「兵部派的人今日開拔,西北魏軍還缺一位監軍,不知陸卿…」

    要是再過幾日陸縝指不定就答應了,不過如今還沒到火候,陸縝只笑了笑道:「臣自然願意為皇上分憂,只是臣幾日未歸,東廠的卷宗積壓了一屋,這…」

    元德帝看了他一眼再沒多話,也不知是允是不允。

    陸縝把南邊的事兒一一向他回報了,元德帝坐在上首靜靜聽了,突然問了句:「聽說愛卿和滇南王世子在南邊的時候起了衝突,還鬧出了人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縝和木起笙的事兒鬧的不小,他不可能不知道,不過卻也只知道了個大概,聽說兩人是為了爭風鬧出了亂子,起因就是他身邊的那個四寶監官。而且聽他的貴妃說,這位四寶監官的身份大有文章可做啊。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陸縝:「聽說是為了你身邊的四寶監官?」

    陸縝也沒指望能瞞得住他,不過他早就想好了如何應答,從容道:「皇上說的是,不過世子人卻不是臣殺的,而是三皇子派去的人動的手,臣有人證和物證。」

    元德帝對木起笙的死根本不關心,只是隨意敷衍了句便把話題轉到他更關心的地方:「可是四寶監官…」

    陸縝知道他想問什麼,淡然笑了笑:「正是。」

    ……

    四寶在東廠里十分焦急地等著陸縝回來,見到他便問道:「怎麼樣?皇上跟你說什麼了嗎?」

    陸縝道:「皇上叫我去商議西北戰事,想要派我前去監軍。」這樁戰事四寶在船上的時候就有所耳聞,於是點了點頭:「還有呢?」

    陸縝先沒急著答話,只是沉吟道:「我在京里還有三處私宅,我會選一處合適的把房契地契都改成你的名字,打理的管事和下人你若是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遣散了另賣。」

    他頓了下又看了眼四寶,怕她覺著不自在:「這只是暫時的,你若是住著覺得不合意,等空閒下來我就陪你去看地方,選一處你中意的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建一處。」

    四寶沒想到他從元德帝那裡回來一趟突然要送宅子給自己,茫然了會兒自己才腦補出一個結果來,眉毛險些沒飛到房頂上,險些用大鐵錘把他捶死,怒聲道:「皇上看上你了?!你要跟我分了?!」宅子神馬的果然是分手費?!

    陸縝:「…」

    他沒好氣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你想什麼呢?」

    他現在沒功夫跟她解釋,把人叫出來一串命令吩咐下去,四寶就搖身一變成了僅次於掌印的秉筆,雖然這個秉筆的水分很大,跟司禮監真正的實權人物不能比,不過她還是被砸到腦袋暈暈乎乎的,摸著陸縝的額頭擔憂:「你真發燒了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被腦袋被馬踢了?」

    陸縝:「…」

    他無奈拉下她的手:「今天皇上又探問你我二人的關係了。」他淡淡道:「反正和木起笙鬧了一場的事已經傳到京里,皇上本來就對你我的關係有所懷疑,如今乾脆順了他的意,讓他好生瞧瞧便是。」

    他笑了笑:「你既然升了秉筆,總得有個襯你身份的住所才是。」

    他和木起笙鬧了一場的事情一傳開,他再像原來那樣隱藏也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倒不如順著心意毫無顧忌地寵著她,讓旁人看看四寶在他心裡有多重要,重要到讓人掂量是不是要冒著跟他結為死敵的風險打她的注意。

    龍有逆鱗,觸之即怒。

    四寶本來以為自己陡然被提拔成秉筆東廠上下肯定要有所不滿,沒想到大家都是一副如常態度,只要是督主的做出的決策,東廠上下都令行禁止,督主的指示肯定都是有道理的,如果哪個人覺著沒道理,那肯定是他腦子有問題。

    四寶囧,東廠----陸縝邪教粉的搖籃。

    這麼一想她其實挺能理解元德帝的,現在東廠上下八成都是陸縝的私有物,不歸國有,難怪皇上要心慌。

    從這天之後陸縝就不再掩飾對她的愛重,反而走哪都把她帶在身邊,姿態親昵。他猜的半點沒錯,元德帝見他若此,反倒開始投鼠忌器,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不好冒著跟他徹底鬧掰的風險來動四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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