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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四寶接口道:「你本來繡活就好,這麼一點撥更成大師了?」她連連拍大腿:「好人有好報啊,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做善事。」
鶴鳴笑著搖頭:「善事談不上,不過我前日繡了一幅洛神圖,被一家大戶用三百兩銀子買走了,其他的小繡圖也零零散散賺了幾十兩,這才有錢擴充店面。」
她說著轉身取了一包銀子出來:「這是給你的分紅,不過請了夥計擴了店面之後就沒剩多少了。」
四寶推開銀子:「我暫時不缺銀子,你留著繼續經營周轉吧,過幾年再談分紅也不遲。」
鶴鳴跟她素來不大客氣,聽她說的有理,也就不再推辭了,兩人又商量了幾句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告辭。
四寶到大路才想起來還要去看沈華采,她用膝蓋頂了頂裝著文房四寶的錦盒,就見大路的西邊老遠駛過來一輛翠頂華蓋,瓔珞低垂的馬車,由四匹馬並駕走著,一見這排場便知道車中人身份不低。
四寶一邊吐槽著馬車頂上詭異的原諒色,一邊側身避開,沒想到車簾被風吹起大半,謝喬川的臉露了出來,他似乎清減了很多,好看的越發凌厲,身上的服色也變成了鑲珠訂寶的錦衣華服,比往日更加俊美。
她瞧著格外扎眼,覺著他還不若往日順眼,不覺轉過頭挪開視線,卻奇准無比地被謝喬川看見了,四寶轉身想要走人,他卻輕輕敲了下車圍子,馬車停在路中央,他速度很快地跳下馬車,幾步就追上她。
四寶本來要掙扎,被他在手肘處輕輕點了一下,整條胳膊就麻了,他把她硬拽進馬車裡,對外吩咐了聲『走吧。』
她煩躁地甩了甩手臂:「你幹嘛啊?」
謝喬川低聲道:「你知道了?你恨我嗎?」
他看起來沒有四寶想的那樣意氣風發,反而更為沉鬱,不過她認識謝喬川起就沒見他高興過,升官降職,發財丟錢都是那副鳥樣。有時候四寶都不明白他在折騰什麼,反正他怎麼搞都不高興,幹嘛要費盡心思往上爬呢,當條開開心心的鹹魚不好嗎?
四寶心裡吐槽幾句,抬眼看了看綠雲蓋頂的馬車,翻了翻眼皮:「不恨,我一點都不恨,我特別感激你沒把我炸成油條,讓我落到木起笙那個鳥人手裡!」
謝喬川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皺眉有些急迫:「你聽我解釋,我並不是衝著你去的,是…」
四寶躲開手不讓他碰著,冷冷道:「你想殺督主?」
謝喬川下意識地想點頭,她面色更冷,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竟是一句話也不願跟他多說,直接掀開車簾跳車。
他忙叫停了馬車,伸手扶了她一下,四寶這才沒摔著,謝喬川語氣頭次帶了些急切:「我知道木起笙心懷不軌,所以我尋摸了幾天才找到他的住處,殺了…」
四寶挑眉問道:「然後嫁禍給東廠?」
謝喬川身子微微一滯,薄唇抿緊了,面上有不甘有陰冷,更多的是費解:「你就這般在意他?」
四寶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搖搖頭就要走人,他在她身後突然問道:「你這是…跟我再沒話說了?」
四寶偏了偏頭,淡定道:「有,你的馬車顏色像老黃瓜一樣,太難看了。」
謝喬川哭笑不得地怔在原地,她這回沒再多說,轉身走了。
四寶本來的興致被攪了大半,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已經快到沈華採住的小院了,她猶豫片刻才拎著禮物敲門,來了個家僕見是親戚,就直接帶她去了沈華采日常讀書起居的西院,笑著欠身道:「堂少爺稍等片刻,我們家少爺正在前廳見客,我這就去回報,請他等會兒過來見您。」
四寶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窗戶大開的書房裡,寬大的書桌上擺了一方匣子,匣子裡擱著嶄新的筆墨紙硯,她瞧了會兒才回想起來,那文房四寶竟是御供的。可是沈華采怎麼會有御供的東西?
第八十八章
四寶知道沈華采師從李大儒,他的身份雖然不可能有御供的東西,但是李大儒卻是有的,難道是李大儒送給他的?可是這未免也太貴重了些,李大儒又不止他這一個弟子,他也不是最得臉的…
陸縝在船上這一個月就是商談公事的時候沒少把四寶帶在身邊提點著,四寶本來也不笨,這些日子提點下來政治敏感度也提升了不少,怎麼想怎麼覺著不對頭。
她皺眉想了會兒,那邊的家僕笑著喚她:「堂少爺,我們家少爺讓我請你過去呢。」
四寶也想問問他,抱著手裡的禮物就跟著去了正廳,一見正廳里竟然是沈華采和陸縝在說話,她不覺怔了怔。陸縝過來是幹嘛?
她當然猜不到陸縝過來是為了和未來小舅提前搞好關係的,因此態度十分溫和,收了往日居高臨下的氣派,談吐溫雅平和,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不得不說人格魅力也是一個人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陸縝若是真心想結交什麼人,當真是讓人無法抗拒,就是沈華采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位未來有可能成為自己姐夫的大太監,也不由得生出許多好感,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他是太監的事。
四寶茫然道:「你怎麼過來了?」
陸縝轉頭,帶了幾分自然的親昵,伸手在她鼻尖颳了刮,挑眉笑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我算著這時候你差不多應該看完鶴鳴過來看華采了,沒想到左等右等不見你來,我只好先進來了。」
華采?四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不好跟他說她方才路上遇見謝喬川了,只含糊道:「路上遇到些事。」
沈華采倒是滿臉艷羨地看著陸縝和四寶:「我以後若是有了妻子,能有姐姐你們二人一半好我就滿足了。」
四寶:「…」
她忍不住扭頭道:「你到底給華采灌了什麼迷魂藥?」這洗腦功力堪比傳銷了啊!
陸縝微微笑道:「只說了些肺腑之言。」四寶沒功夫跟他糾結這個,轉頭問沈華采:「我方才不留神瞧見你書房擺著御用的文房四寶,你是哪裡得來的?」
沈華采一怔,又有些懊惱:「真是御用的?我看出這東西來歷不尋常,沒想到真是御前的。」他頓了下方才道:「我正在跟姐父…陸廠公請教這事呢。」
四寶:「…」洗腦大法好。
他面露驚疑,還有幾分緊張:「老師半個月前去皇莊給幾位小皇子小公主講經,他有心點撥我,就帶著我一併去了,我在皇莊外遇到一個相貌英武,舉手投足頗有威儀的中年人和一位貌美…的年輕婦人,兩人見到我之後問了我幾句家裡的事,我當然不會隨意回答,謹慎答了幾句,自覺沒什麼問題,他們也好似也不怎麼在意我回答了什麼,只是上下打量著我,沒過幾日就派人送了那套文房四寶過來。」
他說完連連皺眉:「送禮過來的沒有道明身份,我自知不算一等一的聰慧靈敏之人,但也知道這禮可不是輕易能接的,結果那天我正好不在家裡,我娘就代我收了,我現在正在想怎麼退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