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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事情發展的太順,她反而有些束手束腳的,若不是四寶那番話,她也不能下定決心。

    他一張嘴把她的手指咬出了血,她也不以為意,慢慢地抽出手指,攬住他的脖子躺在他懷裡,聲音恍如夢囈:「咱們兩個人在一起不好嗎?我會一心一意地伺候您服侍您,跳舞給您看,您在旁邊為我彈琴作畫,這樣的神仙日子哪裡不好?」

    木起笙自己就不能算正常人,但見秀娘如此癲狂,心裡還是忍不住生出懼意:「我可是堂堂王府世子,只要失蹤的消息一旦傳出,滇南王府必然會派人找尋,你不可能關我一輩子的!」他又想到自己以後就算被接回去診治,手腳估計也要落下殘疾,心裡更是深恨秀娘。

    「我從沒想能關您一輩子,我也沒那麼大能耐,有這一陣子我這輩子便足夠了。」秀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從抽屜里抽出一隻藥瓶,柔柔道:「這是從您那一匣子好藥里取出來的,只要有人找來,咱們就一起吃下這毒藥,到地府還能做一對兒快活夫妻。」

    木起笙眼裡滿是驚恐絕望,嘴唇顫抖,眼神一如當初被他搶奪過來的女子。

    秀娘還想說話,忽然馬車重重一絆,兩人差點沒栽出馬車。

    她掀開車簾,就見馬車外橫著車夫的屍首,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鋒利又漂亮,如同出鞘寶劍一般的年輕人。

    年輕人屈指彈了彈刀鋒:「不用等以後,這就成全你們。」

    七八天後,滇南王府的人終於找到他們世子的屍首,世子有些腐敗的面目上依稀可見驚恐悔恨無助雜糅的表情,他身邊依偎著一位女屍,女屍倒是嘴角含笑,很是安詳。

    同一時間,謝喬川在殺了木起笙和秀娘之後,也踏上了返京之途。

    第八十六章

    木起笙給她灌的藥勁極大,到了下午四寶被接回陸縝宅子還沒緩過來,整個人宛如癱瘓一般躺在床上,就連吃飯都要靠人投餵。

    陸縝小心餵她喝完一碗羹湯,叮囑道:「你要是想解手就告訴我,我抱你去,可別為了面子硬忍著。」

    四寶臉漲的通紅,一口粥卡在嗓子眼裡,嗆了會兒才惱道:「我沒有…我不想解手!」

    他親眼見到了人,一顆心總算落回了實處,失而復得讓人更加珍惜,陸縝特意把好幾天的事兒都推了,專門在宅子裡陪著她。他擰眉道:「本想活捉木起笙的帶回東廠來,沒想到快要逮著的時候他被人救走了。」

    他當時一心想著先把四寶救出來,所以也沒分出心思派人去追。四寶安慰道:「沒捉住就沒捉住吧,好歹他也是堂堂世子,你要是帶回東廠讓他受刑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亂子呢。」

    「他惦記你不是一天兩天了。」陸縝頓了下,又淡淡道:「他那樣的人,若是不永絕後患,以後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仍舊要給你找麻煩。」

    四寶突然問道:「話說是誰把他救走的?他那樣的人會有屬下對他忠心耿耿嗎?」

    陸縝道:「是他身邊的侍妾帶人救的,似乎叫什麼…」四寶脫口道:「秀娘?」

    陸縝頷首,四寶表情有點複雜,想到那日看見秀娘瘋狂詭譎的眼神,緩緩地搖了搖頭:「我覺著如果是秀娘帶走的話,咱們也不必費心追他了,他落在秀娘手裡只怕還不如進東廠呢。」

    秀娘那樣的絕對稱不上正常人了,四寶腦補了木起笙那個變態落在秀娘那個大變態手裡的場景,暗自爽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事情的起因,忍不住問道:「三日前山道上的爆炸,究竟是誰弄的?是木起笙嗎?」

    陸縝瞧了她一眼,緩緩搖頭:「謝喬川。」要不是這幾日急著尋找四寶,他真恨不得把謝喬川和他底下的一干人挖眼拔舌,挫骨揚灰。

    四寶先是錯愕,繼而臉色白了白:「小謝…謝喬川他為什麼要害我?」

    以她原來對謝喬川的了解,他為人雖然傲嬌了點,但對朋友還是仗義的,更別提對好友痛下殺手了,她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朋友了。想的再矯情一點,難道他是因愛生恨?得不到也要毀滅?

    四寶被自己腦補的台言情節給雷了一下,她原本因為得救而放鬆些的心情又沉了下來,她在這個世上可以信賴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好朋友想殺自己顯然是件讓人非常難過的事兒。

    陸縝見她眉毛嘴角都耷拉下來,猜到她在為那姓謝的難過,醋味飄得滿屋子都能聞到,不過想到她才回來,硬是把酸勁兒壓了回去,面不改色地道:「若是我猜的沒錯,他想殺的不是你,是我。」

    他淡淡道:「他只怕猜測我會走相對安全的山道,而會讓你走更為招搖的官道,所以特地在山道埋下了炸藥,只等著我一來就要取我性命。」

    四寶臉色更加難看,陸縝終究沒忍住,微挑了下嘴角:「你還拿他當朋友?」

    她揉著被面緩緩搖頭:「他想要殺你,在我心裡…」她嘆了聲:「殺你比殺我更不能原諒。」

    陸縝動容地看著她。

    他往日覺著自己先喜歡上四寶的,兩人之間四寶總是被動接受的那個,他難免覺著四寶對自己的情意無動於衷,只是迫於他的權勢才被迫接受他,他為此耿耿於懷許久。雖然他這些日子已經察覺到了四寶的心意轉變,但是聽她真正說出來感覺是全然不一樣的。

    他伸手攬住仰面躺在床上的四寶,摟著她的細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把小小的人抱了滿懷,低聲道:「往日我做的有諸多不妥,你以後想知道什麼,只管來問我,我對你一定言無不盡,好嗎?」

    四寶不明白他怎麼開竅了,她也沒猜到其中有他乾爹的功勞,怔了怔才撇撇嘴道:「你不嫌我不懂禮數不通經史給你丟人?」

    陸縝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他說完又笑了笑:「我的四寶最聰明了,區區禮數經史而已,只要你想,怎麼可能學不會?」

    他其實從來沒覺著四寶的這些問題是問題,他也不是生來就精通這些,居移氣,養移體,等金尊玉貴身份高貴的日子過久了,耳濡目染,氣派禮數自然而然也就出來了。

    四寶嘆了口氣,渾身沒骨頭似的趴在他懷裡:「我沒有怪你,只是覺著我對你一無所知,有點心慌。」她歪著腦袋笑問道:「要是我學不會呢?」

    陸縝知道她在這世上無親無故,父母不疼親戚不愛,手頭又沒有多少可用的銀錢,極度缺乏安全感是難免的,這點跟那些深居內宅的夫人也不一樣,至少那些人還有娘家可以倚仗,而她在這世上什麼都沒有,若真一味地寵慣著她,什麼事都不讓她了解,連她那份謀生的本事都消磨掉,她可能真的會被逼瘋了。

    他想通了這節便伸手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我親自教你,經史子集,琴棋書畫,大小禮數還有謀算手段,只要你想學,我都一點一點教給你。」

    四寶手腳還是發軟,不過把腦袋在他頸窩裡蹭了蹭:「要是你怎麼教我就是死活學不會呢?你這一身本事可就沒了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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