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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倘若有一天陸縝不喜歡自己了,而自己又知道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會不會也…不會的不會的,戀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四寶強行甩開腦海里的恐怖場景,猶豫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你讓我好好想想吧。」
在陸縝的記憶里,四寶從來沒這麼反常過,所以她還是因為謝喬川?他心裡的酸意泛濫起來幾乎要淹了整個秦淮河,頓了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道:「你自便吧。」他說完就打起帘子走出去了。
轉眼快艇就到了河岸邊兒上,四寶自己跳上了岸邊的馬車,兩人一路到回府都沒什麼交流,她回府的時候目光隨意在府門口掃了眼,見門口是兩個目不斜視的臉生侍衛,幫她拉馬車馬的時候小聲牢騷了幾句,大抵就是上回扶過她侍衛突然被上面調走了,他們倆不得不半夜守著云云。
四寶聽了幾句,陡然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不由得想到了小時候逮的蝴蝶,整個身軀都被人拿捏在手裡,幾乎勒的她要窒息了。
接下來的幾日過的格外沉悶,下到府里灑掃的粗使下人,上到幾個東廠的管事,都能感覺到氣氛格外壓抑起來,陸縝更是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四寶乾脆把自己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後院,兩人基本碰不著面。
可是要說兩人做了什麼具體的傷害彼此的事也談不上,都明白感情里出現了問題,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彼此,就好比埋下了一顆看不見在哪裡的地雷,想挖出來卻不知道從哪裡入手。
所謂情場失意事業得意,陸縝乾脆把一肚子邪火發泄到工作上,他素來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對攪了他布置的三皇子自不會留情,反正這回來本來就是要查一樁跟三皇子有關的案子的,他下手更加不留情,把那位三皇子舉薦的官員查了個底兒掉,大刀闊斧的一番整頓下來,好些官員都連帶著落了馬。
他一邊剪著三皇子埋在南面的根莖,一邊給京里的元德帝上書,有理有據狠狠地參了三皇子一本,元德帝最近本來就不滿三皇子過分勢大,十分嚴厲地將他斥責了一番,把他辛苦布置的好些人都給剪除了,他差點沒氣昏過去,但又拿陸縝無法,只得暗暗聯絡宮裡的顏側妃,再緊著布置。
四寶雖然和陸縝鬧矛盾,但是功課也沒落下,每天都跟著師父學到很晚才睡,陸縝見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天傍晚四寶正在做功課,就見成安和二檔頭一左一右地攙著陸縝回來了,他玉面緋紅一片,就連脖頸處都大片大片的紅了起來,原本清澈深邃的眼神也有些迷濛,有種別樣的病態的美感,瞧著整個人都十分不對。
四寶嚇了一跳,放下書本起身,上前幫著扶住陸縝,驚愕道:「怎麼回事?督主怎麼了?」
成安抹了把臉上的汗,扶著他小心躺到床上,這才道:「今天好不容易把這樁案子結了,南邊上下大半官員聯絡起來要給督主擺一場慶功宴,督主也不好推脫,去了之後不少人過來跟他敬酒,結果敬著敬著督主有些醉了,沒留神宴席上混進來一盞櫻桃酒,他看也沒看就喝了…」
他頓了下又無奈道:「督主碰不得櫻桃,別說是吃櫻桃酒了,就是聞上一聞就會難受許久,這下可好,一口氣喝了小半杯,身上都不大對勁了。」
四寶見陸縝半昏半醒,忍不住問道:「安叔,你們怎麼也不留心點?」
成安面色一冷:「我們開始都細細查驗過了,這酒是有人特意遞過來送到督主手裡的,可惜剛查著人他就咬破嘴裡的毒囊自盡了,連審問都沒來得及!」
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四寶可是知道有些過敏會要人命的,慌忙道:「快去請大夫來。」
陸縝是要把討厭鬼進行到底了,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醒了過來,勉強撐起身子,眼神仍有幾分迷離:「不用,你們先下去。」
成安和二檔頭哪裡敢違抗他的命令,無奈對視一眼,齊齊退下了。
四寶張嘴想叫人,他突然伸手重重拉了她一把,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床上,她摔在一堆軟和的被褥里倒也不覺著疼,劃拉著四肢想要起身,他突然傾身壓了上來,身體熱的發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體溫。
四寶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已經重重齧咬著她的耳垂:「你不是為了謝喬川準備再也不理我了嗎?他還沒死呢你都這樣,他要是真被我殺了,你是不是還要替他報仇?!」
四寶發現他真的挺難懂的,生病還扯這些有的沒的,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你…快去請太醫,別扯這些了…唔。」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貼上了她的唇瓣,將她未盡之語堵了回去。
他本來只想親一下略略紓解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沒想到一嘗到她的味道,心裡的欲望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泛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迫不及待地撫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一手已經探到了她腰帶上,隨時都能扯開。
這下四寶可忍不了了,趁他親吻自己的時候重重在他舌尖咬了一下,趁他動作稍頓的時候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奮力把他推開,憤然質問道:「你原來答應過我什麼?!我不願意你絕不會碰我的!這話你餵了狗嗎!」
陸縝從沒見過她發這樣大的火,怔忪了許久,伸手捂著額頭,濃長的眉毛緊緊攢起:「我…是我的不是,我今天喝的有些多了,我對不起你。」
身為現代人,四寶其實並不排斥和有情人做快樂事,但是對暴力行為卻絕對反感。她見到陸縝似乎清減了些,而且面上滿是不正常的暈紅,稍微壓了壓心頭火,不過口氣仍舊硬邦邦的:「誰讓你沒事喝這麼多酒,明知道最近形勢不好還不多留點心去喝那不該喝的櫻桃酒!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她想想就覺著心裡一揪。
陸縝看上去比方才情形些了,不過神情仍舊朦朧,垂下長睫揉著眉心,神情微澀,冷冷地看她一眼:「我若是不這樣…你還會再跟我說話嗎?」
四寶聽完怔了半天:「你是…故意這麼做的?」
要是還是那副俊美的相貌,還是那般倜儻的舉止,她准得懷疑眼前之人是不是被掉了包。她知道的陸縝心思縝密算無遺策,算計人籌謀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他竟然為了跟自己賭氣去故意折騰自己,這根七八歲的熊孩子為了引起別人注意有什麼區別?這事兒橫看豎看都不像是陸縝能幹出來的!
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半晌,半晌才恨恨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亂吃不能吃的東西會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陸縝似是沒聽見她說話,又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不知道是不是身上不舒坦的緣故,他比往日少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氣勢,反而多了些淒涼的味道,半晌才道:「我哪裡比不上姓謝的了?你…為什麼不理我?」
四寶聽他這語調就發不出火來,半晌才無可奈何地開了口:「你就不能想想自己的問題,跟小謝有什麼關係?」
她說完卻沒等到陸縝回應,就見他靠在她肩上已經閉上眼,不知道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