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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好幾個夫人聽到動靜轉了過來,只看了一眼,這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洪秀雖說挺想打臉那幫蠢貨的,但卻沒想真讓四寶露臉,見狀嚇了一跳,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塊皺巴巴的絹布來:「我這兒還有一塊備用的,你先戴上吧。」

    四寶看著那皺巴巴的絹子,臉上寫滿了拒絕,她猶豫了下,反正臉已經露了,還不如大方點,衝著驚愕的眾位笑了笑:「讓諸位見笑了。」

    美人不論性別,到哪裡都能讓人賞心悅目,眾人驚艷完了之後回過神來,暗忖也不知道哪個矬人傳的謠言,硬是把好端端的一位貌若天仙的小美人說成了夜叉,忒缺德了。也有的在想這麼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跟了位太監,真真是糟蹋了。

    眾人一時都被顏值攪的胡思亂想,倒是秀娘在一邊安安靜靜地欣賞了會兒,輕聲贊道:「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說的想必就是提督夫人這樣的美人了。」

    四寶一直相當自戀地認為自己是個大美人,不過自誇和別人夸當然不一樣,她聞言也笑道:「秀姨娘謬讚了,只是我生長在北地,與諸位夫人相貌迥異,你們乍一看瞧著新奇亮眼罷了,只怕過幾日再看我就要覺著平平了。」

    人長的好幹什麼事都能加成,諸位夫人掩嘴笑了幾聲,心裡對四寶的印象分又拔高了幾個檔次。

    說謊的壞處就是得不停地圓下去,四寶為了圓那個不戴面紗臉上要長疹子的謊,跟眾人說完話回屋又換了一塊面紗才出來。

    秀娘一直低著頭,微微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好容易熬到眾人宴散,木起笙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已經把剛來時秀娘鬧的那茬給忘了,回府之後正要找新納的兩個美姬尋歡作樂,秀娘突然低聲道:「今天提督夫人的面紗不留神滑落,妾僥倖一睹了夫人的真容。」

    任何跟女人有關的話題都能引起木起笙的興趣,他駐了足,饒有興致地轉過身抬了抬眼:「哦?」他想了想又笑問道:「聽說提督夫人奇醜無比,形如夜叉,可是真的?」

    秀娘輕輕搖頭,聲音輕柔依舊:「並非如此,提督夫人容貌之美,筆墨難繪,堪稱國色了,就是比您新收的那幾個…」

    木起笙含笑接口:「不分伯仲?」

    秀娘掩嘴笑了笑,目光微閃:「她們跟提督夫人一比,豈止是雲泥之別?夫人不光相貌好,肌膚風情也遠非庸脂俗粉可比。」

    木起笙聽完就有些坐不住了,他雙眼發亮,雙手也因為興奮在袖籠里攥緊了,恨不能重新跑到陸縝家裡一窺他夫人的真容。

    他興奮之餘又有些狐疑:「你說的可當真?」

    秀娘垂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妾原也自負貌美,卻生生讓提督夫人比成了土雞瓦狗,方才知道人外有人。您若是不信,回頭找個機會瞧一眼就罷了。」

    木起笙聽完不疑有他,心裡卻不覺更為興奮,他是個很怪誕的人,一邊兒看不起女人打壓女人,一邊對於美女又有股病態的偏執,只要被他瞧上的女子,就是想方設法也要弄回家裡嘗個鮮兒。

    木起笙雙目因為興奮泛起紅光,看向秀娘的目光也格外溫柔,秀娘輕輕推了他一把,柔聲道:「您不是要去夏姬哪裡嗎?快去吧,別讓她等著了。」

    秀娘原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後來家中落難才流落出來被人競價拍賣,她本來是被別人帶走的,不過被他一眼相中強搶了過來,這麼多年他身邊人來來去去,只有秀娘是跟的最久的一個,這與她的貼心懂事絕對分不開。

    木起笙念及此處,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些許柔情來,攬住秀娘的腰:「爺哪兒也不去,你還不緊著伺候?」

    秀娘垂眸,掩住眼底近乎瘋狂的詭譎波光,再抬頭看他時,又是滿眼病態般的依戀。

    ……

    四寶送走客人之後忍不住捶了捶腰,對陸縝抱怨道:「你這一天到晚應酬還真不少,平時在京里也不見你有這麼多客人吶。」

    陸縝看著精神倒還不錯,只是玉面被酒氣熏蒸的微微泛紅,端起茶盞來啜了口壓了壓酒氣:「京里攏共就那麼些人,對彼此行事秉性多少都有些了解,用不著請客試探深淺,我初來乍到,他們一不知我為何而來,二不知我的脾氣秉性,自然要過來打探一二。」

    四寶又伸手揉了揉後脖子:「那你的事兒可真不少啊。」

    陸縝撥開她的手幫她輕輕按著腰:「你也辛苦了。」

    四寶小聲說了句:「沒關係,反正是為了你的正事,我,我樂意辛苦點。」

    陸縝雙目像是瞬間被點燃了一般璀璨漂亮,直視著她:「你說什麼?」

    四寶紅了臉,低著頭當鴕鳥,死活不肯往下說了。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想讓陸縝知道她喜歡他的心思,同時又不想知道她有多麼想要靠近他,想要獨占他,所謂『心有千千結』,大抵就是這種感受了。

    陸縝摸了摸她有些發燙的耳朵:「你羞什麼?」

    四寶一把撥開他的手,故作不耐煩地道:「隨口一句而已,你摳什麼字眼啊,我是你政敵咩?」

    陸縝用力捏了捏她的耳珠,笑嗔:「吊人胃口的小壞蛋。」

    四寶臉上更紅,目光左右晃著定到了他腰上佩著的那塊比目佩上,突然想起兩人早上買的東西來,疑惑道:「你早上買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啊?」

    陸縝看來是要把關子徹底賣到底了,只看著她笑而不語:「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四寶表情詭異地看著他:「聽你說我怎麼覺著不像什麼好東西呢,我真的會知道?」

    陸縝啜了口茶含笑道;「我會手把手教你學會的。」

    四寶:「…」完全沒有興趣知道了怎麼破!

    早上逛了一上午,下午還得打起精神應付官場中人,兩人都十分乏了,四寶伸手要拆髮髻,沒想到拔了半天的釵子居然拔不出來,挫敗道:「洪秀梳的這是什麼頭啊,也太緊了點。」

    陸縝見她頭皮勒的死緊,想硬拔珠釵卻拔不下來,頭髮都被她拽掉了幾根,頓覺心疼,他伸手按住她的手;「別瞎折騰了,早晚你這一把頭髮要給你全拽掉。」

    四寶訕訕地收回手,嘴上卻不服輸:「我頭髮多,掉幾根也不怕!」

    陸縝輕手輕腳地幫她拔下釵子,卸下珠花,一頭青絲流瀉下來,他愛不釋手地撫著她還帶著桂花香氣的柔細長發,隨意笑問道:「我記著小太監才入宮的話,一般都會被派去伺候些位份低的妃嬪,你這樣的,定然是沒有伺候過妃嬪梳妝打扮的。」

    提起這個四寶頗為鬱郁:「誰說沒有?我原來服侍過一個選侍,她一開始也讓我幫她梳頭呢,後來見我實在學不會,打罵了幾句才換了人。」

    她說的輕描淡寫,陸縝卻格外心疼,手指輕輕卷著她的青絲,乾脆按住她的肩頭,讓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自己膝上:「她現在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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