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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陸縝均都含笑聽了,眼看著已經到了中午,日頭大的晃眼,他怕她再逛要中暑,兩人乾脆坐上馬車打道回府了。
馬車裡雖然放了冰塊鎮著,但是還是熱的緊了,四寶給熱的有點晃神,下馬車的時候差點絆一跤,正好府門的侍衛就在旁邊,順手扶了她一把。
四寶一邊用絹子擦汗一邊沖他笑了笑,道了聲謝,守門的侍衛臉立刻紅了,忍不住地想多看她幾眼。
陸縝伸手扶著四寶站穩,見到那侍衛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
原來他單喜歡四寶,而四寶沒給回應的時候,他還能堪堪忍住心裡想要獨占她的衝動,但最近她對他的微妙變化,他怎會覺察不出?也正因為如此,他見到她和旁人親近說話心頭就開始發悶,就連洪秀成安那些和她走得近的真太監也不例外。
他喜歡她,想和她白頭偕老,明知道這樣不好,卻沒法克制自己,實際上自從認識四寶之後,他的心思只要跟她有關的,大半都會脫離他掌控。
他揉了揉眉心,壓下翻湧的心思,拉著四寶進了府里,守門的侍衛悄悄又痴痴地看了幾眼,這也沒逃過他的視線。
下午天實在太熱,四寶乾脆縮在屋裡繼續看書,等到下午天氣稍微涼了點,她本來打算拉著陸縝去夜市逛逛的,沒想到府上突然來了幾個前來拜見的大人,他們又帶了女眷上門,她這下哪兒都出不去了,換好衣裳戴上面紗拽上洪秀去招待女客。
她換好了待客的衣裳才出門迎人,沒想到那位木世子也跟著過來了,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不過很快收斂表情幫著招待客人。
秦淮是個脂香粉艷引人遐想的地方,幾人說著說著就把話題說到了秦淮佳麗的身上,陸縝在一邊垂眸不語,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有個文士打扮的客人笑著轉向木起笙身邊站著的美人:「聽說世子身邊這位佳人生長在金陵,是正兒八經的秦淮麗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世子好福氣。」
美人就是昨日陪他去赴宴的那個嬌小玲瓏的美人,看來在他身邊還算得寵,她聽完面上也沒什麼惱意,還是滿臉的溫柔如水。
木起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秀娘她不光貌美,彈琴歌舞也樣樣來得,只要諸位不嫌棄,就讓她當眾舞上一曲,以助酒性。」
大戶人家確實有拿小妾歌舞宴客的,不過四寶聽完臉還是黑了個底掉,秀娘面露難堪,眼底淚珠欲墜不墜,低聲道:「世子…妾發過誓,這輩子只給您一個人跳的…」
木起笙面上沒什麼感動神色,倒是有些冷淡,似不喜她違背自己,旁人本來只是玩笑幾句,見到此情此景也有些尷尬。
洪秀愛打扮成女人不假,卻也是個憐香惜玉的,見那木起笙忒不是東西,暗暗把成安踩了一腳,成安見場面尷尬,也早有解圍的意思,便笑著對四寶道:「夫人,在外頭您和諸位女客說話談笑也不方便,您看是不是把女客先帶到後面入席?」
四寶自然點頭,帶著女客包括秀娘一併往後走。眾夫人不知道為什麼對她面容這麼感興趣,好幾個半開玩笑似的讓她取下面紗,免得悶得慌。
四寶想到昨天那位姓馮姑娘造謠說她奇醜無比的事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幾位估計也沒安啥好心,就是想看看她有多醜。
其實這個謠傳傳的一點邏輯也沒有,陸縝雖是個太監,但位高權重,幹嘛非得找個貌丑無比的?不過越是沒邏輯的事兒越是有人愛信。
四寶才不要搭理這幫來勁的,直接拒了:「一到夏天我臉上要是被花粉灰塵撲了,容易長疹子,所以夏天我的面紗都是不敢摘的。」
眾夫人面上恍然,心裡更認定了她是個丑逼所以才不敢摘面紗的事實,臉上笑呵呵地應道:「您說的是,是得多注意些。」
有的腦洞更大的乾脆猜她是不是毀了容,四寶除了翻白眼就只能翻白眼了,倒是秀娘突然小聲說了句:「我哪裡有上好的花油,夫人若是怕臉上生紅疹,我可以取來送給您。」
第七十九章
秀娘說著說著眼裡帶起幾分感激,抬頭望向四寶,四寶猜她是感激她方才幫忙解圍,於是沖她笑了笑,笑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戴著面紗,於是先點頭再是搖頭:「多謝美意,不過我這毛病是天生的,原來藥油也沒少擦,只是一直不見好。」她對秀娘雖然頗為同情,但是該留的心眼卻不會少,更不可能平白無故用外人給的東西
秀娘低頭笑笑,再不多說什麼了。
其他的幾位夫人小姐都自矜身份,看著秀娘是個不大受重視的妾,自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話,四寶作為主家當然被團團招待好,難免跟秀娘多說了幾句,越說越覺著一朵鮮花插在了木世子那顆牛糞上。
秀娘不光擅長歌舞詞曲,吟詩作對,女紅下廚也樣樣來得,原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後來落了難才輾轉流落到木世子手裡,她雖然才藝出眾,相貌極美,卻並不好強,天生帶了股水鄉女子那樣溫柔如水的味道,便是表達自己的意見的時候,開頭總是『似乎是』,末了也不忘加一句『您覺著呢?』,這樣好脾性的人到哪裡都不會惹人厭的。
這時候宴席已經擺開,四寶還特地命人請了戲班子唱戲,來用膳的夫人倒是都頗為滿意,連帶著對四寶的小瞧之心也收了幾分,道謝之後開始悶頭吃菜說笑。
四寶趁著眾人不注意的功夫,忍不住問了秀娘一句:「秀姨娘…方才木世子那般待你,你就不生氣嗎?」
秀娘先是怔了怔,很自然地放下筷子,想了想才柔聲道;「世子他平時待我很好的,只是他脾氣陰晴不定,有時候難琢磨了些,不過只要順著他,出不了什麼大岔子。男人嗎,在外頭總有不順心的時候。」
這三觀四寶簡直不敢苟同,她沒忍住,脫口問道;「他待你哪裡好了?」
秀娘垂眸,聲音溫柔依舊:「原來我在一邊起舞的時候,他就會在旁邊彈琴,心情好了還會為我作畫,我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他都會買給我,世子對我…」她長睫顫了顫,臉頰微紅,幾分羞赧:「當是有情義的。」
這關係怎麼看都不正常,木世子明擺著拿她當個玩物看,高興了時候便哄一哄,不高興了隨手丟開…四寶莫名地想到陸縝和自己,心頭不覺一寒,只能默默地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陸縝才不像那個什麼勞什子世子,好色又仇女。
秀娘雖然溫柔依舊,但四寶對她的三觀實在是不敢苟同,略說了幾句盡到了禮數就不再多言了。
那邊洪秀耳朵尖,聽幾個夫人悄悄議論四寶長相,不由得暗暗翻了個白眼,啪地一聲擱下筷子就要發作,他正欲下場撕逼,四寶就把他一把拉住:「你耳環歪了。」
洪秀注意力被轉移,緊張道:「哪裡歪了,你幫我重新戴戴?」
四寶怕鬧起來不好看,隨意找了個藉口罷了,聞言把他耳朵上樣式繁複卻有些歪斜的黃金流蘇耳飾摘下來給他重新戴好,沒成想洪秀有話想跟她說,下意識地一偏頭,耳墜上的金環就把四寶的薄紗直接給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