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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她捋完了計劃又有些心煩,就算沒有隱瞞身份的事兒,她對督主也只有忠心二字,旁的從來沒想過,就這麼被看上了真是夠頭疼的,簡簡單單的上司下屬關係不好嗎?這算什麼,我拿你當上司你卻想睡我?!

    沈華采二話沒說就答應幫忙,又笑道:「我嫌京里的牙人好些都不靠譜,怕買到牽連不清的宅子,所以沒敢交給他們聯絡,這房子是趙兄幫我找的,他們家在京里做房產生意,你要是想租房,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他。」

    四寶猶豫,她不怎麼想欠別人人情,但事急從權,她自己找房不知道還要找到什麼時候,於是點點頭應了,沈華采見她一臉著急,乾脆帶著她到了趙清瀾家裡。

    四寶路上給趙清瀾和鶴鳴各買了些吃食禮物,等到了趙府,趙清瀾最近正在思量鶴鳴的事兒,心緒煩悶,但禮數卻十分得體,笑了笑:「沈兄是華采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不過小忙而已,這麼客氣做什麼?」

    四寶把東西遞給他:「一點吃食而已,讓趙兄見笑了。」她抽出一包剛出爐的糯米桂花糕:「這是給鶴鳴的,她一直愛吃這個。」

    趙清瀾心頭又有些發悶,不過他也不是幼稚小兒,還是讓鶴鳴出來和四寶敘敘舊,四寶發現鶴鳴竟然能想起當初的一些事兒了,又驚又喜道:「鶴鳴,你想起來了?」

    鶴鳴搖了搖頭,繼而點了點頭,頗是靈俏地一笑:「自打上回見了你,我零零碎碎能想起一點來。」

    四寶還想再問,無奈趙清瀾辦事實在是太過利落,已經叫了手下管事帶她去看房,她今日不是沐休,出宮時間緊張,她只得抓緊時間跟了出去。

    趙清瀾在她走後,捻起一塊糯米桂花糕遞給鶴鳴,懷著一種微妙而隱秘的心思,小心問道:「這是沈兄買的,你…喜歡吃嗎?」

    鶴鳴接過來吃了,兩頰微微鼓起,點頭笑道:「喜歡。」

    於是小趙同學又惆悵了。

    ……

    陸縝這回出宮的差事也不重,他早早地就料理完了,卻遲遲不肯回宮,只讓馬車在城裡亂轉,轉的成安一臉莫名其妙,沒聽說督主有愛壓馬路的習慣啊!

    馬車不留神轉到長風街,他撩起帘子看著街口的趙家包子鋪,又想到四寶吃包子時候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情形,唇邊不知不覺泛起笑來。

    作為一個善於揣度主子心思的好奴才,成安建議道:「四寶那小子也不知道辦完差了沒有,督主,要不咱們順道把他也拎回去?」

    陸縝緩了神色,難得傲嬌了一把:「又不同路,怎麼順道?」

    他說完對著車外的番子吩咐了一句,成安就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往四寶當差的地方行過去。

    成安:「…」督主,您變了!

    原來督主說什麼做什麼雖然有時候高深莫測了點,但肯定不會這麼口是心非,成安在心裡哀悼了一下四寶來之前的那個督主,忽然探頭往帘子外一看,就見四寶和一個管事打扮的男人並肩走著,男人腰上掛著一排鑰匙,邊走邊和四寶說著什麼。

    這男子裝束一看就是負責房屋買賣的牙人,陸縝打起車簾自也瞧見四寶和個做房屋生意的牙人在一起,心念微轉猜中了五六,他眼底的笑意凝住,目光不覺冷了幾分。

    第五十二章

    管事邊走邊問道:「公子可想好要什麼樣的房子了嗎?」

    四寶想了想道:「物美價廉的。」

    管事一下子笑起來:「物美價廉這範圍可就太大了,公子不妨具體說說,大概是個什麼價位?」

    四寶臉紅了紅,思忖片刻道:「我是一個人居住,每月也住不了多久,有間能遮風擋雨的小屋就夠了,最重要的是價錢不能太貴,屋外最好有街巷,吃喝一定要便宜,旁的就再沒什麼了。」

    這要求簡單,管事帶她看了幾處稍大的,四寶想著自己是一個人住,沒必要要太大的,便只是搖頭,管事又帶她進了一處淺胡同,胡同口就有間瓦房,坐北朝南,陽光充足,裡面桌椅床鋪齊全,屋後面還有做飯的灶台,房子也不大,四寶轉了一圈之後頗為滿意,不過面上沒表露出來,只問道:「這間房每月租金多少?」

    管事笑了笑,報出個數字來,大概是看在她是少東家的朋友的親戚的面子上,價格給的十分公道,四寶正要點頭答應,管事又補了句:「不過要是想入住,得先交十兩銀子的押金。」

    四寶為難道:「我現在沒帶這麼多錢,回頭取了再給你如何?」

    管事笑道:「哪有這麼快,就算是租房搬來抬去的事情也不少,還有各樣手續文契要辦,且得忙活幾天呢,您慢慢來,我們不著急。」

    四寶點頭,拱手道:「那這所房子勞煩管事先幫我訂下,還有替我向你們東家道謝。」

    成安見到四寶,本來想直接叫人的,沒想到陸縝卻抬抬手止了,靜默不語地看著四寶跟著管事進進出出,成安覺著氣氛不對,也閉緊了嘴不敢說話了。

    就這麼凝滯了許久,陸縝忽然半靠在車圍子上,淡然吩咐道:「去查查四寶這幾日都在做什麼,查到了直接來報給我,不要驚動旁人。」

    成安心驚膽戰地應了個是,陸縝也沒再提接四寶的事兒,只是吩咐馬車回宮。

    陸縝才回宮沒多久,四寶也回了司禮監,他走過去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她一臉嘆惋地和同僚閒話:「…要說阿桂姑娘也是死的悽慘,十六七歲花朵一樣的年紀,人就這麼沒了,著實可惜。」

    她像是沒覺察到陸縝的靠近,繼續道:「要我說,既然要過日子,還是出宮找個實在人好,內宦雖說也有好的,但一來你辨不出哪個好哪個壞,二來也不能留後下來,在一起了以後的日子可真沒法過,還有那更糟心的,不找對食跑去找男人或者太監,想想就嚇死個人了…」

    同僚給她說的連連翻白眼,陸縝不由得眯了眯眼,聽完直接調頭走了,四寶餘光一直打量他,見他走了才悄咪咪鬆了口氣,可算是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陸縝就立在窗邊看著四寶臉上鬆了松,四寶的那些鬼把戲他不是瞧不出來,只是不欲點破而已,他如詩如畫的眉目沉了沉,搭在窗沿的手一緊,還沒想好怎麼對這小東西,成安就已經捧著幾張契紙過來回報了:「督主,這是四寶今天辦的事兒,她今天出宮好像是為了租房去的,咱們下午看見的是趙氏商行的牙人。」

    成安說完又納悶道:「我記得這小子不是想攢錢買田地買鋪子嗎?怎麼突然想著租房了,她手頭又沒那麼多錢,省點錢住在宮裡不是更好?真不知道他…」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成安還想在話嘮幾句,就見陸縝眼裡已經結滿了寒霜,生生要凍死人一般,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

    陸縝轉眼就猜到四寶突然在宮外租房想做什麼了,就是猜到了他心頭才寒涼起來,一顆心直直地沉到地底下去,除了惱怒更有幾分難言的窘迫在其中,她想做什麼?還不是想在宮外呆著避著他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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