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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他挑了根羊脂玉的簪棒挽住一頭青絲,回首沖她風情無限的一笑,這樣清貴優雅的打扮,這樣瀟灑倜儻的做派,端的是名花傾國兩相歡。
四寶小心肝亂跳了幾下,他見她臉又紅了,忽覺著這小斷袖對自己也並不是全無感覺,正欲說話,就聽外面報導:「廠公,四殿下求見。」
壞人好事的人哪裡都有,陸縝眉毛一擰,淡聲道:「煩請殿下稍等片刻,我稍後就到。」
四寶聽完來客倒是有些明白,今上一直下不定決心,三皇子四皇子的儲君綿延多年,不怪兩人都想拉攏這尊大佛,只是督主輕易不會站隊就是了。
陸縝收拾停當就出了門,四皇子名喚魏然,只比三皇子小了一歲,與三皇子截然相反的是,他為人驍勇好武,還參加過幾場平定異族的戰役,雖然沒有立下什麼大功,但在眾皇子中也足夠拿來誇耀了。而且這位三皇子還有個常被人飯後拿來閒談的特點,他也極好美人,不過卻比十三皇子那種略平頭正臉都恨不能拉上床的貨色有品味得多,他只喜絕色美人,尋常庸脂俗粉壓根入不得眼。
魏然一張臉生的英俊剛毅,隱隱有些淑貴妃的影子,不過卻更為分明,他果然不失豪邁做派,一見陸縝便笑道:「陸廠公,許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四寶老老實實地低頭跟在後面,陸縝含笑拱手,既不親近也不疏遠,無形中透著客套:「四殿下,臣也許久未見您了。」
魏然哈哈一笑:「這些日子在京郊的軍營里代父皇巡查,一直抽不出空來進京,咱們什麼時候找個地方,痛快喝上一場。」
陸縝也客氣道:「那是自然。」他頓了下,又問道:「不知殿下蒞臨,有何貴幹?
魏然笑著拿出一張帖子來遞給他:「既然廠公這樣問,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家裡的幾個家臣幫我在玉明河上辦了場酒宴,就在半月之後,希望廠公屆時能賞臉過來,咱們也好生聚一聚。」
魏然倒是一派直爽,比三皇子的繞來繞去,想說什麼得寒暄上半個時辰要來的痛快得多,而且以皇子之尊親自來送請帖,也算給足了督主面子,陸縝含笑應道:「既然殿下盛情,那臣就卻之不恭了。」
魏然見他答應,隨意閒話幾句便告辭了,四寶嘖嘖贊道:「四殿下叨真是個爽快人,想說什麼說什麼,說完了就走,也不耽誤人時間。」
陸縝笑斥道:「你膽子倒是不小,天家子也敢隨意評說。」
四寶見他神情就知道他沒有生氣,笑嘻嘻地道:「也就是在您跟前敢說說了,在別人跟前我保准把嘴管的嚴嚴實實的。」
這話倒是中聽,陸縝早上的心情格外好,溫雅勾唇:「難得春景好,要不要去後面園子裡逛逛?」
四寶怔了下才驚喜道:「我也能去?」
陸縝笑看她一眼,四寶歡天喜地地跟過去了。
雖然已經立春好一陣了,但她這些日子都悶在宮裡忙活,直到進了陸縝這園子,才知道什麼叫春天到了,滿目的繁花琳琅,讓人瞧得目不暇接,偏又布置的極好,生機勃勃也不顯得雜亂,小徑上落紅迤邐,四寶自打進來嘴裡的讚嘆就沒斷過,她又趁著陸縝不注意,悄悄撿了幾朵掉在地上的花,在袖子裡編了起來。
陸縝忽然轉過頭,目光正落在她編花的手上,四寶嚇得手一抖,忙擺手解釋道:「督主,我是撿地上的花,我沒摘你園子裡的花…」
陸縝好笑之餘又覺著心疼,抬眼看見了一株開的最繁盛的垂絲海棠,伸手捏下來一朵,輕輕幫她別開一縷垂落的青絲,把柔嫩的花朵幫她別在耳邊:「你喜歡,就拿去。」
他把稍稍歪了的花朵扶正:「滿園的花朵也隨你簪。」
四寶摸了摸耳邊的的花兒,臉不知不覺又紅了,訥訥道:「謝謝督主。」她記得垂絲海棠還挺貴的…討好傻笑:「您要不要也簪一朵花?」
魏朝人愛華,無論男女老少,經常晨起就摘花簪在頭上,陸縝原不愛這個,但既然是四寶說的,那他就沒什麼不樂意的了,含笑傾下身:「好啊,你幫我簪一朵。」
四寶左右瞧了瞧,摘了一朵白寶珠下來,看著他的一頭墨發猶豫片刻,最終把花簪在他的羊脂玉簪子旁邊,喃喃道:「這回真是『名花傾國兩相歡』了。」
他含笑在她面上睇過:「差事當的馬馬虎虎,歪詩倒是學了不少。」
陸縝看著漫天搖搖將墜的花瓣,竟生出一種這樣也不錯的輕鬆心態來,似乎四寶是男是女,甚至到底是誰,只要她還在他身邊,旁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回到屋裡,又看到路上新買來的兩本龍陽圖解,本來想試試看今天的自己能不能接受,等翻開瞧了幾眼,原本上揚的嘴角又沉了下來,隨手把書扔了回去。
今天的督主還是對斷袖接受無能。= =
他每次見到四寶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忽略到她是個太監的事兒,就算偶爾想起來,也沒覺著多麼不愉,但事後為了自己即將到來的斷袖做準備,開始打量有關龍陽的事兒的時候,心裡那股彆扭煩悶就止不住的泛了起來。
他不喜歡太監,可是他喜歡四寶,這事兒簡直是一道死結啊。
陸縝看向窗外,又一次無奈地揉起了眉心。
……
四寶在外頭跟陸縝度了兩天假,迎接著成安羨慕的目光回了宮,她還惦記著謝喬川請託她的事兒,正好這幾日李大儒也傷好回來了,她趁著下課,湊過去問道:「大儒,學生有個姓謝的朋友一直仰慕您的才學,想要聆聽您的教誨,就是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
她這番話完全是硬著頭皮說的,平時李大儒雖然認真負責,但是老是板著一張臉,導致他們都不大敢親近。
要是擱在平時,李鴻肯定不會答應這樣的事兒,不過一聽姓謝,準備斥責的話就不由得咽了回去,神情也有些恍惚,沉默良久才道:「你那個姓謝的朋友今年多大了?」
四寶一聽有門,忙道:「大概十七八歲。」
李鴻一聲輕嘆,想了許久才點頭道:「我記得你們當差都是輪班的吧?下回內書堂開課的時候你把他帶來見我,我一直都在這兒。」
聽這話四寶還得陪著謝喬川一道兒去,她想到沈華采心裡就不大樂意,但見李鴻低頭看著她,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應了,李鴻的目光不覺柔和幾分,指點了她幾句才讓她回去。
四寶一回到司禮監就去找謝喬川準備說這個好消息,不過沒想到又看見他被幾個小太監圍著,不過這回不是要揍他了,他前些日子又升了半品,如今多多少少是個領導,幾個小太監就拉著他吹牛打屁,說自己在入宮前如何如何能耐,招了多少多少姑娘喜歡,拉著村東頭的姑娘在草垛子旁邊幹了哪些要打馬賽克的事兒。
太監怎麼著也是男人,除了小部分取向不大正常的,大部分還都挺喜歡誇耀這些個,幾人說著說著把話頭轉到謝喬川身上,嬉皮笑臉地問道:「監官是大戶人家出身,以前肯定有挺多丫鬟伺候的吧,收用了幾個啊?感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