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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謝喬川微微一笑,冷水潑的嘩啦啦:「拿什麼考?背了不到一半的論語?」

    四寶把頭一縮,蔫了。

    謝喬川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論語我八歲的時候就倒背如流了。」

    四寶心領神會,嘿嘿笑道:「那你教教我唄,我請你吃包子。」

    謝喬川心滿意足,面上還是矜持地頷首:「還算你有幾分眼光,以後休假或者無事的時候就帶了書來找我。」

    四寶點頭應了,然後就開始了長達小半個月的魔鬼訓練生涯…

    謝喬川不一定講的最好的師父,但肯定是最嚴厲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一根細竹棍,一下午背下來四寶手差點沒給打腫,哭喪著臉:「我明天還怎麼幹活啊!」

    謝喬川見她白嫩的掌心通紅一片,也格外自責起來,暗惱自己下手太重,皺眉道:「你不會躲開?」

    四寶一口凌霄血堵在喉嚨里:「你師父打你的時候你敢躲?!」

    謝喬川一想也是,給她抹好藥膏親自送她出門。

    他等她走了之後,唯一想了一件事為什麼四寶的手掌比姑娘還要嫩滑呢?

    內書堂的入堂考試定在一個月後,四寶也認認真真看了一個月的書,考試那天陸縝特地放了她一天假,淺笑道:「考的好了回來有獎勵。」

    四寶緊張起來格外悲觀:「多謝督主,那要是考的不好呢?」

    陸縝沉吟道:「那就扣你…半年的薪俸。」

    四寶:「…QAQ」她不想考了。

    雖然被督主搞得亞歷山大,但四寶還是英勇地去了考場,等發下卷子一看,差點沒氣死,上面都是些三五歲小兒背誦的內容,諸如百家姓千字文之類的,再高深一點考的也是論語中耳熟能詳的內容,她感受到了出題人深深的惡意…

    所以她這個月累死累活的到底是為了啥!

    她其實是真冤枉李鴻了,老頭子知道內宦的平均水平比較低,所以把門檻也設置的很低,可見是真心想要收人教導,而且就是這等簡單的題還有好些人答不出來。

    四寶答完之後見考場上有小半人都抓耳撓腮,賊眼東瞄西瞄,頓時有一種迷之成就感,回頭瞪了一眼想要偷看她卷子的惜月,胸有成竹地交上了答卷。

    她回去之後陸縝便問道:「答的如何?」

    四寶大頭一揚:「督主,我覺著我能拿全對。」

    陸縝見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樣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覺著一頭青絲觸感極好,多摸了幾把才輕笑道:「話說的倒是很滿,不知道說話做事留三分的道理?」

    四寶給他擼毛擼的挺舒服的,難得沒有躲開,笑道:「主要是題目簡單,幾乎三四歲開過蒙的都能答出來,沒什麼太深奧的題,早知道我就辛苦這一個月了。」

    陸縝多摸了幾把,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李大儒學識淵博,在教書方面也頗有心得,手下出過不少能人,現在在朝中都身居要職。」

    最重要的是,如果書讀的好,再加上她這份機靈勁,以後提拔也方便。

    四寶認真記下,等過幾日成績下來,她果然考的挺好,雖然不熟意料之中的全對,但也對了至少八成,錯的二成都是書寫錯誤----她下手快了愛寫簡體字的毛病總改不過來。

    不過考的好了也不是沒有獎勵的,比如她就被分到更深層次的書堂里,而不用跟其他小太監一起啟蒙。

    陸縝瞧人的眼光很準,這位李大儒雖說看宦官橫豎不順眼,但既然接了這份差事,教導起來也極用心,除了每日一張臭臉,幾乎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內書堂每月五次課,一次一天,也不會十分耽誤差事,而且就設在司禮監旁邊,對四寶來說可謂得天獨厚的優勢,旁人要早早地起來準備上課,她只用踩著點起走幾步路就到了。

    偶爾督主出來辦事還會過來瞧她幾眼,然後兩人一道兒回去,就跟接小學生似的,四寶也是背著書包乖乖地跟督主回家。

    四寶有一回下課,發現馮青松悄咪咪躲在教師的柱子後面暗中觀察,她還以為馮青松是來探望她的,高興地噔噔蹬跑過去招呼道:「乾爹您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馮青松老臉一紅,拿出這些年在宮裡歷練的本事,咳了聲淡定道:「我…偶然路過這裡,就想著過來瞧瞧你。」

    四寶看他手裡還拿了幾張紙和一根炭筆,紙上還有幾筆鬼畫符一樣的字,她狐疑道:「您來瞧我拿紙筆幹什麼?」

    馮青松表情更尷尬:「誰說我拿的了,分明是路上撿的!」

    四寶有點明白了,壞笑道:「那您躲在柱子後面幹什麼?」

    馮青松臉紅脖子粗的:「你管我,這地兒涼快行不行!」

    四寶撇撇嘴:「您就直說您是來聽課的不就完了。」

    馮青松怒:「誰聽課了,哪個要聽課了,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能跟你們這群小娃子一起聽課?!」

    其實他也報名想來內書堂學些東西的,可惜李鴻收人有標準,見他年紀大了,直接給拒了,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臉來求人,只好悄悄跑過來蹭課聽。

    四寶笑眯眯地道:「年紀大怎麼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活到老學到老嗎,誰敢因為您年紀大了嫌棄您我就跟誰急。」

    這話倒還算中聽,再加上馮青松今天認了十好幾個字,心情不錯,就不跟她計較了,眉開眼笑地問道:「想吃點什麼,今兒乾爹請客。」

    爺倆講著笑話出了內書堂,四寶正要報菜名,就見督主迎面走過來,兩人忙呵腰行禮。

    陸縝見到她,目光沒在馮青松身上停留片刻,神色溫緩:「學完了?」

    四寶點了點頭,他又隨意問道:「學的怎麼樣?」

    四寶想了想道:「回督主的話,還可以,有些當時沒琢磨透的地方,奴才就用筆記下來了。」

    馮青松一聽忍不住了,下意識地伸手彈了她一個腦蹦,怒罵:「好不容易請來的老師你不問,自己瞎琢磨什麼啊?!你自己琢磨能琢磨通透嗎,你…」

    他一串話才罵了一半,就連陸縝一個眼風掃過來,掃的他臉上一涼,原本伸出去準備再彈一個腦蹦的手硬生生縮了回來。

    陸縝伸手,不經意般的幫四寶揉了揉她被彈過的地方,低頭又溫言問了幾句,四寶正專心收拾書包,沒有覺察,倒是馮青松把這一幕盡收眼,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自認是個不錯的乾爹,對四寶教導也盡心盡力,從來沒問她要過孝敬銀子,還時不時貼補她一二,但今天見了督主這樣的,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這別說是乾爹了,親爹都不帶這麼好的,督主不會想跟他搶乾兒子吧?!

    不能怪他老人家腦洞大,實在是他除了這個想不出別的了,於是馮乾爹忍不住開始糾結起來,假如督主真要收四寶當乾兒子,他到底從還是不從呢?從了的話找個有良心的乾兒子不容易,不從的話督主會不會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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