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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四寶鼓了鼓嘴巴:「奴才還是算了吧,奴才膽小,見不得這個。」
老實說賢妃這次成功狗帶,其中有八成都是她在其中做的好事,但她還是甘當無名英雄,手刃仇人真不是她的愛好。
其實就算她想去陸縝也會攔著,在他心裡四寶就該每天開開心心心裡不存事兒,沒必要讓她雙手染血整天苦大仇深的。
他負手信步走著,隨意問道:「你不怕她在地下怪罪你?」
四寶很有信心地道:「鶴鳴不會怪我的,她人最善良了,肯定能體諒我的。」
陸縝眯了眯眼,聽她這般夸一個人,哪怕這人已經死了,他心裡還是很不痛快:「在你心裡鶴鳴便是千好萬好,旁人就是要把你生吞活剝的惡人不成?」
四寶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大姨夫來了,怔了下才訥訥道:「奴才就是隨口一言,鶴鳴是挺好的,旁人也有好的啊。」
陸縝哦了聲:「在你心裡旁人還有好的?」
四寶道:「我乾爹人就挺好。」她說完小心覷了眼陸縝,頓悟過來,忙補救道:「當然您更好,簡直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陸縝唇角揚了揚。
四寶從花萼相輝樓回來之後便開始了受罰,加了不少跟督主有關的雜活,比如他在宮裡的時候幫他鋪床疊被,洗衣打水什麼的----不過沒有設時間限制,也就是說如果陸縝不滿意她得一直干,直干到陸縝滿意為止,再加上她原本的差事,每天累的腰酸背痛的。
不過跟她犯的錯比起來,這些活也不算重了……
但是她會說她覺著這些工作特別像督主夫人的差事嗎。= =
四寶汗顏了會兒,抹了把額頭的汗,又往木盆里加了點水,繼續開始搓洗衣裳,儘管有些衣裳她覺著還是乾乾淨淨的,有的督主只穿了一回,壓根沒有洗的必要,不過誰讓督主發了話呢?
她正準備捏點兒皂角往衣服上灑,忽然問到一股香味,她忍不住把衣裳拿近了聞,別說督主的衣裳還挺香噠~~~
陸縝剛看完一沓公文,放下筆捏了捏脖子,一扭頭就看見窗戶外頭,那小斷袖捧著自己的衣裳一臉痴漢地聞來聞去…
陸縝:「…」
前些日子忙著賢妃的事兒沒功夫多想,如今他空閒下來就開始想這件事兒了,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小斷袖太監產生旁的心思呢?難道跟四寶待的久了,他也開始不正常了?
第三十三章
今年先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和嬪被送到浣衣局,緊接著又是賢妃被賜死,這兩件事兒成為了後宮的開年大戲,是後宮妃嬪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如果這時候來一個皇宮熱搜排行榜的話,這兩件事兒的搜索率肯定居高不下。
賢妃會倒牌是四寶意料之中的事兒,在她意料之外的是枕琴,她當日撞柱殉節在後宮諸人眼裡都假的不行,偏偏元德帝就愛吃這一套,後來枕琴又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又有淑貴妃在一旁幫襯,她終於入了皇上的眼睛,被封了個選侍,雖然品階不高,但到底算是皇上的女人了。
四寶略想想就明白了,難怪枕琴願意為淑貴妃辦事,原來她許了這麼個前程,她容貌比鶴鳴還好上三分,有這麼個想頭也不奇怪。
不過枕琴如何都跟四寶沒什麼關係了,賢妃死去的當夜,她跟在督主身後老遠看了眼賢妃的屍首被抬出去,她回去之後把這些年鶴鳴給她做的帕子鞋墊都細心收起來,小心鎖到柜子里。
她衝著柜子直嘆氣:「你瞧瞧我,又沒出息又窩囊,你說你究竟看上我什麼了?」
柜子當然不會回答她的話,她煩悶地撥了一下鎖頭,心裡還是覺著不痛快,宮裡不許私下燒紙,正好再過幾日又輪到她出宮,她就悄悄買了紙錢準備去祭拜。
謝喬川不知怎麼的,又跟她輪到一起了,見到她狐疑地看著自己,頗是不自在地扭過頭:「別問我為什麼,都是上面安排的。」
四寶用拐肘把他一撞:「你彆扭個什麼勁啊,這就是咱倆的緣分吶。」
謝喬川難得從她這裡聽一句順耳的,出奇地緩了神色沒有反駁。
四寶又感嘆道:「不過說起來,緣分裡頭也有孽緣這一說啊。」
謝喬川:「…」他就知道!
四寶當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過瞧他氣的連連皺眉的樣子有趣,又嘚瑟了幾句,見他一副想打人的架勢這才閉了嘴。
元德帝也算是個多情人,鶴鳴死後皇上本來有意給她以貴人之禮下葬,不過不知後來被誰從中作梗攔了一下,這才作罷了,只好按照一等宮女的葬法葬在了西山。
西山離皇宮也頗遠,他們倆出宮一趟,時間都有限制,四寶只好在街口的一棵柳樹底下把紙錢燒了,想到鶴鳴,心裡又不覺悵然。
謝喬川見她滿臉傷感,等了會兒才問道:「過世的這位宮女是你…對食?」
四寶心說你跟督主是兩口子吧!想的都是一樣一樣的!
她鬱悶地站起來搖頭道:「是我在宮中的好友,我一直拿她當親姐姐待的。」
她說完拍了拍手,隨口問道:「我記得你們家不小吧,你有姐妹嗎?」
謝喬川看著一堆將將熄滅的灰燼,也勾起些心事來,不覺冷冷地笑了笑,尖尖的唇角如刀鋒冷冽:「我的姐妹,只怕不是入了教坊受人糟踐,就是已經隨我叔伯兄弟一道踏入黃泉了。」
謝喬川相貌極出挑,跟督主的懾人魂魄不一樣,他好看的稜角分明,美的凌厲逼人,這麼冷淡一笑更覺美的頗有衝擊力。
四寶拍了拍他的肩頭嘆道:「萬丈紅塵里各有業障,你也不用太難過了,咱們太監的命如草介,能平平安安地活下來就不錯了。」
謝喬川輕易不會跟人交心,此時被她打開了話匣子,忍不住說了幾句當年在家中的事兒,擰起英挺的眉:「說來我還有個自小定親的未婚妻,聽說事後也受了牽連,不知道她…咳,他們一家怎麼樣了?」
四寶怕他想這些想的太多,更加鑽了牛角尖,故意調侃道:「喲,難得你這麼久了還惦記著,你那位未婚妻想必生的是花容月貌吧?」
謝喬川鄙視之:「我跟她自小沒見過,不過是家裡長輩定的親事,後來兩家天南海北的各自當差,根本就碰不著面。再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四寶撇撇嘴:「萬一她貌若無鹽呢,你會不會娶她?」
謝喬川道:「人無信而不立,既然已經有承諾在先,我又怎麼會毀約?」
他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那位世伯和伯母我卻無意中見過一回,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生出的女兒又怎麼會貌若無鹽?」
四寶斜了他一眼。
兩人又閒侃幾句,慢慢悠悠地回了皇宮。
……
西山素來是埋葬橫死宮女的地方,因為陰氣太重,所以山腳下開了好幾家道觀佛寺鎮壓著,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一處求神拜佛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