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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觀水閣最多三四天就能收拾好,她等不起啊!

    陸縝卻不再跟她多言,低頭給摺子批紅。

    四寶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督主每日都要沐身,這個時候書房她一般會在書房收拾整理,大概是半個時辰多一點,有時候會更長,經庫離這裡又不遠,只要她能偷了鑰匙在半個時辰內往返一圈,督主應當不會發現什麼。

    就算被發現了,她也可以說是清理宮室的過程中臨時出現了麻煩,她情急之下沒急著請示,就擅自做主開了經庫取了圖紙,雖然也得惹一身腥,但總比偷東西要好些。

    她過了許久之後想想這事兒,還是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竟然想著去偷陸縝的東西!

    ----當然最後還是偷成功了他身上的一樣東西。

    督主是個有規矩的人,每天什麼時候做什麼自有定數,四寶眼看著他到了時間去沐浴洗漱,她急忙把那串經庫的鑰匙塞在自己袖子裡,急忙就向著經庫沖了出去。

    她跑的匆忙,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錦緞帘子被掀開大半,露出張白玉無暇的臉來,他長睫垂下,在眼臉處投出扇形的陰翳。

    第三十一章

    四寶事後想想,覺得她自己真的是瘋了一般,腦子裡像是有把火在燒,為了報仇什麼都顧不得了,或許也有她穿來之後被壓在重重規矩之下的氣性,有那麼些飛蛾撲火的意味。

    四寶一路撒腿狂奔,半刻不帶猶豫地沖向了經庫,經庫有守衛攔著,自然不可能讓她輕鬆進去,不過等她拿出牙牌,又說是督主特地囑咐的,經庫的人見她有鑰匙有牙牌,便客客氣氣地放了行。

    她進去之後緩了口氣,才覺出順利的簡直不可思議,竟然半點沒出岔子,她這幾日已經快被各種意外狀況搞成了深井冰,難得這麼順利,她心裡反而升起一絲不安來。

    不過她也沒機會多猶豫,經庫里的文檔也都不是隨意存放的,她直接找到了皇城後宮東南邊宮殿的排放位置,然後順著筆畫順序找到了當初的易和軒,現在的觀水閣。

    易和軒不是什麼重要地方,裡面也沒住過什麼能人,因此卷宗就只有薄薄一小沓,她三兩下就把改建之前的宮殿圖紙翻了出去,打開看了之後差點暈過去。

    她平素自認是一個修養不錯的人,但這時候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種想要爆粗口的衝動。

    圖紙上是有桃樹不錯,也畫的很清晰,位置都標明了,可是誰TMD告訴過她,易和軒原來竟然有五棵桃樹!

    次奧!

    四寶強忍著把圖紙扯了的衝動,大罵當初修建的人神經病,賢妃屬猴嗎?要批量生產桃子!不然她沒事種那麼多桃樹幹什麼!

    她記性不差,但到底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忍著心裡的鬱悶,打眼把圖紙過了幾遍,猶覺著不放心,又從懷裡掏出炭筆和白紙來,把重要位置大概畫了出來,這才長出了口氣,把圖紙又重新疊好放回去,又把文紙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收拾停當才準備出經庫。

    這時候時間還早四寶一邊把鑰匙塞回腰裡一邊暗自慶幸,就見經庫外面的燈火突然通明起來,守著經庫的守備忙跪下行禮道:「督主。」

    然後兩扇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

    四寶嚇得面無人色,慌不擇路地往一處隱秘的地方跑過去,捂著口鼻藏起來,在黑暗中輕輕顫抖著。

    陸縝來經庫身邊竟難得沒跟著人,只獨身一人前往,他抬了抬手示意外面的人關上經庫的門,又讓他們走遠了,自己立在窗邊,靜靜凝視浩瀚卷宗半晌,這才道:「你還不出來?」

    四寶身子打擺子似的左右,抖的更加厲害,兩條腿也軟的要命,似乎都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

    陸縝見她遲遲不出,面上不見惱色,反倒有幾分失望,沉聲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要我叫人把你逮出來,剝皮抽筋?」

    四寶知道他言出必行的,嘴唇忍不住顫了顫,扶著高大的木架子撐著虛軟的雙腿走了出來,跪下道:「督主。」

    陸縝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像不出這麼纖瘦嬌嫩的小東西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既敢說謊話誆騙他,還敢偷拿經庫的鑰匙。

    他看了會兒才淡然道:「我在宮裡朝上也見過不少能人了,但要論作死的本事,你是首屈一指。」

    四寶聽他這句挖苦,心裡反倒稍稍鬆了一點,又看見經庫的門關著,他身後也沒跟著人,她生出些希望來,當然不是行刺綁架之類的招數,就是督主一個人在她也沒把握打得過。

    她勉強定了定神,按照過來之前編好的由頭道:「奴才萬死,但還請您要懲治奴才之前,先容下奴才分辨幾句,方才幾個小火者來傳話給我,說是宮室那邊臨時出了點岔子,你沐身的時候又素來不准人近身,所以奴才一時情急,這才取了鑰匙開了經庫的門,還請您饒命。」

    她既然有膽子說這個謊,自然也做了準備,再等一會兒負責宮殿灑掃的小火者就會過來找她,幫她把這個謊圓上。

    陸縝一哂,眼底的失望之色卻更甚:「所以你未經允許擅自跑到經庫來,反倒是我的不是?」

    四寶慌忙道:「豈敢,是奴才擅自做主取了鑰匙過來的,自然是奴才的不是,只是我想著您過幾天要把鑰匙交給咱們,所以早一日晚一日都…」

    她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迫抬起來,陸縝抬起她的臉仔細端詳,笑了笑,不過笑意未達眼底:「早一日晚一日都什麼?」

    四寶下顎被捏的隱隱作痛,一抬頭正對著他的眼,舌頭一下子打結了,原本編好的詞兒也說不出去。

    他鬆開她的下巴,改為在她臉上輕拍了兩下,淡淡道:「四寶啊四寶,你可真是長本事了,也是我平日驕縱太過,讓你不知道什麼叫規矩。」

    四寶鼻翼翕動,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奴才…」

    陸縝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些片湯話就不必說了,你只告訴我,你來經庫想要找什麼?」

    他說完這句竟罕見的有些緊張,他特意沒叫人來,甚至還把經庫的守備調到別處去,並不想要這小東西的性命----但前提是她答的得合他心意。

    四寶張了張嘴,暗暗把濕滑的手心攥緊了,低聲道:「督主誤會了…奴才真的只是想來翻翻宮室的圖紙,並沒有旁的意思。」

    不是她不信督主,而是不覺得督主會同意她蜻蜓撼柱,繼續跟聖寵正隆的賢妃較勁,所以她也不敢泄露分毫,至於督主會幫她,她更是連想都沒想。

    上回死的不過是兩個低等侍衛,這回要得罪的卻是協理六宮的四妃之一,在這宮裡頭除了她自己,她誰也不敢託付。

    陸縝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就在四寶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他哦了聲:「沒想到你這般盡職,那就繼續勤快做著吧。」

    四寶顫巍巍看著他,他目光如月色冰涼,譏誚地揚了揚唇角,語帶深意:「在宮裡頭,盡心是好事兒,不過太過盡心,把命也搭進去,可就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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