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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4:30 作者: 七杯酒
    陸縝看了成安一眼,成安沒等他吩咐就取了要是開門放人去了,謝喬川見來人不是四寶,眼底一警,成安吩咐了幾句他才跟著出去了。

    有時候她話多的時候他恨不能抽人,這時候人冷不丁不見了,他又覺著心裡空落落的,出門之後轉身看了眼,見她在督主身邊被眾人簇擁著,正在小心答話,那裡並沒有他插話的餘地。

    他一人站在宮燈底下,身影和孤寂一道兒都被拉長了,他不由得閉了閉眼,向成安道謝之後,自己先回了司禮監。

    四寶瞧他們帶了要是也反應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急著跳牆幹嘛,再等一會兒人不就來了嗎!

    陸縝現在的心情絕對可以稱得上不錯,唇邊笑意隱約:「聽說你做了年糕?」

    四寶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忙告了個罪,跳起來去皇壇庫把擱在一邊的食盒取出來,見裡面的年糕都被凍的硬邦邦的了,不由得沮喪道:「回督主的話,都涼了,吃不成了。」

    陸縝揚了揚唇:「無妨,帶到司禮監熱一下。」

    四寶開開心心地跟他回去了,路上陸縝問怎麼回事兒,她又不是聖母,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狀,他聽她腦袋上還挨了一下,不由得蹙了蹙眉,細白的手指輕輕點在她傷處:「傷的怎麼樣了?」

    由於他下手比較輕,四寶倒是沒覺著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開始的時候火辣辣的疼,後來就好些了。」

    陸縝偏頭吩咐道:「回去之後把玉肌膏取出一瓶。」

    成安見怪不怪地應了個是,一行人就這麼回到了司禮監,四寶想著東西再回一遍鍋味道就不好了,把食盒交給廚下的人叮囑道:「這回就不要煮了,直接下鍋炸吧。」

    她想了一下陸縝那翩翩謫仙的模樣,覺著他可能不大愛吃油炸食品,於是又補了一句:「一半炸一半蒸吧。」

    廚下知道她在督主面前得臉,自不敢怠慢,認真應了之後才提著食盒下去了。

    成安取了藥膏出來,低聲問道:「督主,今天生事兒的那幾個…」

    其實這些人他自己都能處理,但是既然陸縝對四寶這般上心,他就不得不多問一句,免得罰輕了讓他老人家心裡不痛快。

    陸縝面上微沉:「讓他們不必留在司禮監了,每人自領三十板子,去淨房吧。」

    淨房是處理宮中各處恭桶的地方,苦逼勞累尤勝浣衣局,成安心裡有了數,正好這時候四寶走進來,他把藥膏遞過去:「趕緊上藥。」

    話才說完陸縝就看了他一眼,成安話硬生生轉出一個笑臉:「還是安叔幫你吧。」

    TAT總感覺四寶這死小子來了之後他的地位也下降了,督主您還記得大明湖畔跟您鞍前馬後的成安嗎!

    四寶:「…」

    成安手勁不小,而且最倒霉的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手勁大,四寶給他抹個藥抹的痛不欲生,簡直恨不得再挨一棍子,堅持要求自己來上藥。

    等把藥膏抹完,四寶眼看著也差不多了,正想說幾句吉利話就起身告辭,陸縝抬眼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在這兒用了晚飯再回去吧。」

    第十四章

    四寶激動了,這不僅僅是一頓簡單的晚飯,而是她和督主的關係又邁進一大步的有力證明啊!!

    她高高興興地應下:「多謝督主。」

    陸縝見她一臉歡喜,唇邊也泛起笑來:「你不是說要給我拜年嗎?」

    四寶被敲了一棍子,原本準備好的拜年詞都給敲忘了,只好臨場發揮:「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陸縝挺喜歡看她絞盡腦汁的模樣,含笑道:「你這是拜年還是祝壽?」

    四寶努力想了想:「那就…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健康喜順,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升官發財!」

    她說完覺著自己又說了一段廢話,不覺鬱郁,這位都已經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了,再高還能去造反不成啊?

    陸縝聽完臉上沒什麼表情,正好這時候年糕熱好了,晚膳也備齊,她本來以為督主留飯也是讓她在食間吃,沒想到他淡然吩咐一句:「坐下吧。」然後讓人取了方桌來,面對面地放著兩張帽椅。

    四寶怔了下才小心道:「奴才怎麼敢跟您同桌用飯。」

    陸縝不答,仍舊讓人擺著飯菜碗筷,四寶再沒敢多嘴,小心翼翼地坐下了,成安羨慕的眼淚已經流成了海。TAT

    有下人捧來乾淨的巾子和痰盂,陸縝淨完手又用茶水漱口,這才優雅地提起筷子準備用飯,四寶拿出當年國旗下講話的緊張心情,有樣學樣,也按照他的排場準備停當,這才小心拿起筷子。

    他見她似有些拘謹,挑了挑唇角:「不用這么小心,按照你平時的習慣來就是了。」他頓了下又道:「你燒我衣裳砸到我身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謹慎。」

    四寶:「…QAQ奴才不是故意的。」再說衣裳又不是她燒的!

    陸縝看來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錯,把要給他布菜的下人遣退了,屋裡只留下二人。他悠然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四寶剛夾了一筷子如意蝦準備放碗裡,聞言忙放下筷子道:「奴才今年十五,過完年就十六了。」

    陸縝提箸:「那是不小了。」

    他又問道:「四寶這名字當是小名,你大名叫什麼?」

    四寶下意識地道:「四寶寶…」

    陸縝:「…」

    四寶想到家裡那對兒賣了女兒的極品爹媽就躁鬱,一點都不想提這家人,於是乾笑:「奴才淨身進宮已經丟了家裡的人,也不敢再用祖宗姓氏了,乾脆就把四寶當了大名。」

    她又小聲補充道:「奴才覺著四寶這名字可比翠花狗剩鐵柱之類的好聽多了,用做大名也不丟人。」

    陸縝見她不想說,也沒再多問,他想知道的事兒,動動嘴皮子就能知道。

    他先夾了一筷子年糕蘸了白糖送進嘴裡,他其實不怎麼愛吃甜的,不過四寶做的年糕香甜糯滑,一入口便纏綿唇齒,好吃卻並不膩歪,只可惜回了一遍鍋,稍稍失了些清香。

    他道:「瞧不出來你還會做吃食。」

    四寶作為一個吃貨,在沒人給管飯的條件下,自己生生練就出了好廚藝來,她自豪臉:「奴才進宮之前跟著家裡人學了幾手,不光會做家常菜,尋常打絡子縫補衣裳都難不倒我。」

    她說完眼巴巴地求誇獎,陸縝卻想到別處去了,打絡子縫衣裳這種活計就是太監堆兒里也鮮少有哪個會的,太監中娘炮的雖然多,但是像四寶這樣娘的表里如一的…還真不多見。

    所以對她喜歡男人這事兒,越想越覺著合情合理。

    他漫無目的地思索一會兒,目光一轉就看見她求誇獎的星星眼,不覺一笑:「能下得棋能算得帳,生活大小事兒也都能自己料理,你也是個幹才了。」

    四寶心裡暗爽,擺擺手假假謙道:「哪裡哪裡,奴才也就是比常人多盡一二分心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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