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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2:56 作者: 啊醋阿醋
「那倦霜和戚叔怎麼辦?」棠棠迅速將臉上的妝洗掉,又重新換了一身青色的衣裙。
「您放心,他們肯定能跟上的。」阿時護著她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說道。
雖不清楚他們的身手,但阿時既然說沒問題應當就沒問題。
等兩人將在客棧的帳結清,阿秦已經候在門外了。
阿秦駕著馬車出了常義縣,一路向奉新而去。
果然,到了半路,倦霜和戚白就趕上他們,看著那匹黑馬上,一臉嚴肅凌厲的戚白,棠棠乍一見還真沒認出來。
雖倦霜幾人武功高強,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棠棠讓戚叔將馬車趕得極快。
「姑娘,讓戚叔慢點吧。」
見棠棠原本紅潤的臉蛋此時煞白,緊緊咬著唇瓣,倦霜有些不忍心說道。
棠棠搖了搖頭。
她讓戚叔這麼快,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被明掌柜趕上,可主要是為了早些到奉新縣。
倦霜見她堅持,便沒再開口,只將壺中的水遞給她。
「謝謝。」
棠棠一手攥著車沿,一手接過倦霜手裡的水,一仰頭,可馬車過於顛簸,大半的水都灑在了衣襟上,將衣服洇濕了大片。
索性是夏日,棠棠將一旁的車簾撩起來,疾馳的風便猛地鑽了進來,將她鬢邊的碎發吹得更亂。
倦霜將手中水壺的蓋子旋好,又看向對面的棠棠,她眉目澄淨,眼神透著一股倔犟。
從常義縣到奉新縣需要兩日,可他們日夜兼程,到了第二日未時,便已經快到了。
離奉新越近,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這次地動給百姓帶來的災禍。
目之所及,斷壁殘垣。
路旁時有百姓如行屍走肉般往奉新縣的東邊走,他們滿身灰塵與血跡混雜,髒污一片,唯有一雙眼睛乾淨,卻盛滿了恐懼和哀痛。
見他們雖狼狽,身上卻沒有什麼致命的傷,棠棠硬著心腸收回了眼神。
阿時騎馬比他們快些,已經找到了季宴淮他們紮營的地方。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將這裡的藥草帶過去。
季宴淮剛剛從東邊的營帳回來,突然瞥見營地突然來了兩輛馬車,打頭的那輛前面坐著戚白。
他眉頭一皺,大步走過去。
「殿下……」
翻身下馬的阿時一抬頭,視線里就出現了一個眉頭緊皺的男人,他有些心虛地跪了下去。
季宴淮沒有理他。
而是看向戚白身後的車簾。
馬車甫一停,那車簾一動,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姑娘就跳了下來。
與他的眼神對上,先是一愣,而後眼裡亮著喜悅的光。
「誰讓你來的?」
季宴淮緊緊盯著棠棠,冷冷道。
宛若一盆涼水,將棠棠心中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欣喜澆滅。
她嘴角落了下去。
此時陽光正盛,棠棠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她抬起手下意識地擋住灼人的光。
季宴淮瞥見她的動作,往前挪了一步。
棠棠抬頭,突然有些生氣,「不用你擋。」
季宴淮沒理她,而是看向倦霜,聲音冷硬,「誰讓你帶她來的?」
倦霜望向身後。
戚白見季宴淮望過來,提下來一個袋子,解開上面的麻繩,露出裡面的草藥。
「哪來的?」季宴淮心中生氣,卻在看清麻袋裡面的東西後,問道。
「姑娘弄來的。」倦霜回答。
卻不敢說到底是怎麼弄來的。
季宴淮也沒問,而是低頭看著被自己擋著的姑娘,只見她有些生氣地一撇頭,「是我們一起弄來的。」
季宴淮此時沒時間和她計較,轉頭吩咐候在身後的侍衛將藥材帶去東營。
然後對棠棠道,「先去我的營帳里休息,明日就讓倦霜帶你回去。」
棠棠沒吭聲。
見她乖巧,季宴淮也不再廢話,「倦霜,你帶姑娘從這裡過去,中間那個營帳就是。」
倦霜點頭。
「我走了。」季宴淮低頭朝她說道。
棠棠只低頭用腳尖碾著地上的青草,也不說話。
他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頂,轉身便走了。
棠棠察覺,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走吧,姑娘。」
倦霜低聲道。
她知道姑娘來奉新絕不是簡單來送藥的,可這裡這麼危險,殿下不可能讓姑娘留下。
也不知兩人會不會又要發生爭執。
棠棠沒說話,只四處打量著。
營帳分布井然有序,按剛剛季宴淮所說的東營,是不是也有西營,南營和北營。
只是,他將這些營帳分得這般清楚是為了什麼呢?
她望著連片的營帳,聽著風裡隱約的哭聲,攥了攥拳頭。
她自知此時不能去季宴淮的營帳,只要她踏進去,明日定會被送回常義縣。
瞥見一旁有些出神地倦霜,她呼了一口氣。
倦霜是習武之人,比她敏銳,她都能聽見隱約的哭聲,只怕倦霜聽得更清楚。
雖然兩人才相處了還不到三日,可她知道,倦霜雖冷麵,內心卻十分柔軟。
於是,她轉頭看向她,「倦霜,剛剛過來的時候,你看見路上的百姓了麼?」
倦霜腳步一頓。
「我真的想去幫他們,倦霜。」棠棠停下來,拉著她的手,眼神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