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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0:42:17 作者: 木瓜黃
    隨意往後又瞥了幾眼,最終還是興致缺缺地將雜誌扔在一邊。他抬起手腕看看手錶上的時間,皺了皺眉。

    以往這個點他都已經在去公司的路上了,而今天司機卻還沒有來。這位新司機是王助理被解僱之前給他找的人,幹了差不多有一個月,人挺正常的。至於為什麼用正常這個詞,因為江越壓根沒怎麼注意過他,甚至還有有些不記得他的長相。

    他耐著性子又等了等,正要打電話催促之時,司機一通電話正好打過來。

    「誰給你的膽子居然還敢給我玩遲到?」江越冷笑兩聲,「你要是……」你要是不想幹了直接收拾收拾滾蛋。

    可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聽電話那頭司機扯著嗓子就嚎起來,跟哭喪似的:「江少,俺娘在地里昏倒了,俺得回去看她!」

    這兩個中氣十足的『俺』聽得江越耳膜一震。

    「我知道了,那你去吧。」江越在腦海里思索了一下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斟酌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司機聽著簡直有一種想辭職的衝動:會不會嗦話啊!俺娘還沒死呢!

    ……

    江越基本上不親自開車,除非偶爾心情不好,才會開著江卓遺留的那輛布加迪威龍上公路飆飆車。

    現在讓他自己開車去公司上班倒還是頭一回。

    江越去鞋柜上找鑰匙,摸半天沒摸到,仔細回想上回開完車後把鑰匙扔在哪裡。

    好像……壓根就沒拔下來?

    等他走到車庫,試著拉車門,只輕輕一扣,車門便開了。果然鑰匙還明晃晃地插在上面,鑰匙圈上垂著一個熟悉毛絨玩偶。

    江越坐進去,關上門,忍不住伸手將那隻毛絨絨的小黃雞抓在手裡。

    這個是江卓留下的。

    江卓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帶著他去吃路邊攤,這個心情好比較難定義,有時候是因為合作夥伴被他暗地裡使絆子蹲監獄去了,有時候只是因為晚上月亮很圓。

    想到江卓,江越愣了會兒神,在醫院裡楚天秦跟他講了江卓的事,只是當時他還懵著,接收到哥哥沒死這個信號後沒有再多想就又睡過去了。如今從綁架和楚天秦性情大變中緩過神來,覺得江卓這事還有很多疑點,重要的是,他必須見他一面。

    問問他這幾年明明活著為什麼不聯繫他。

    問他……記不記恨他。

    還有程風,那次之後沒人再主動提這個名字,江越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是沒什麼大礙還是……傷得太重。

    江越開著車,顏槐一個電話打過來,開口便是:「你在張家村?」

    什麼玩意?

    江越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往右挪30°,另一手將手機輕輕從耳邊挪開,看了一眼聯繫人,確定是顏槐沒錯,這才又重新貼到耳邊:「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那廂顏槐才不管他的問題,逕自反問道:「你沒事跑鄉下去幹什麼,種地?」

    說話間,江越已經離公司很近了,等完紅綠燈轉兩個彎過去就是。他踩下剎車,對面是明晃晃的紅燈,他皺皺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馬上要到公司了,叫塗四季他們先別走,等下開個會。」

    顏槐那端沉默了兩秒。

    江越又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記者一大早追著你的車全程直播,報導了一路最後說你的車停在張家村往後的第二個屯。」

    「……」

    他總算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江越心道,很好,小伙子不僅曠工還把車給開走了。

    隨即把緣由簡單地說了一遍,顏槐怎麼想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理由,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通之後道:「幸虧記者都追過去了,不然公司門口肯定得圍個水泄不通,行了你開車,我去跟唐樓樓說聲,他們大概已經腦補好幾十幾萬字了。」

    江越嗯了聲,趁著路況平坦,微微低頭準備把手機掛掉,不料餘光卻瞥見,幾通未接來電和一條簡訊。

    一晃而過只能瞧見個楚字……

    總不會是楚天羽吧,江越又按了一下home鍵,原本暗下去的屏幕再度亮起來,楚天秦三個字明晃晃地掛在未接來電後邊。

    江越琢磨著,莫非他也看到了媒體報導?

    前方路口開闊,車流量小,江越打量幾眼後迅速邊開車邊解鎖,點開簡訊,上頭赫然是一行小字:

    ——晚上我來接你。

    挺正常的一句話,卻讓江越犯了難。

    他來幹什麼?

    不對,他要來哪?張家村往後第二個屯?

    .

    楚天秦當然沒有那麼笨,娛樂記者指哪打哪。雖然一開始也被鋪天蓋地的報導給嚇唬到,但是仔細一想這完全不符合江越的作風,於是問黃助理要了司機的電話號碼,幾句話的功夫就理清了一切。

    這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那幫記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晚上江越下班,他們准要過去蹲點。

    發布會那天,他等在外面,邊守著他邊把直播分毫不落得看了。他知道江越有可以獨擋一面的能力,也知道記者在他面前只有吃癟的份。可他還是心疼。

    他心疼他這些看似天/衣無縫的虛張聲勢,疼到不行。

    如今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將他的全部——他此生為數不多的熱情與不顧一切,悉數砸在江越身上,他會為他擋下所有風雨。他想將他捧上神壇,一座以他作支架支撐的不滅神壇,供著他的恣意囂張和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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